“聽說你昨晚在大學生電影節上，當眾扇了馮小剛一巴掌？”
    “？？？”
    剪輯室內，呂睿伸手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確認不是做夢後，這才對著電話反問道：“薑導？這謠言從哪兒傳出來的？”
    他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隻是互懟了一句，怎麽就傳成動手打人了？
    這也太誇張了吧？
    “沒打啊？”薑聞語氣中帶了些失望。
    “我又不是愣頭青，在那種場合扇人耳光，我瘋了？”
    呂睿無奈，隻好簡單複述了一下昨晚的事情經過。
    可聽完，薑聞卻突然笑出聲來：“哈哈，他馮小鋼也有今天？你這是戳他脊梁骨呢，倒是有我年輕時幾分風範，頭比石頭還硬！”
    呂睿勾了勾嘴角：“跟您學了這麽久，總得帶點您的風采不是？”
    薑聞本來還在笑著，但聽到這話後卻突然變了語氣，罵罵咧咧吐槽了起來：
    “陸釧這個蠢貨，快把勞資給氣死了，整天哭哭啼啼像個娘們也就算了，還踏馬在頒獎典禮上跟我表白，真踏馬腦袋被驢踢了……”
    今兒個一早，內地各大八卦頭條都頂著這麽一個標題：
    《陸釧與薑聞之間不得不說的秘密！》
    港媒更誇張，直接甩出來一個：
    《薑聞新歡曝光，竟是內地靚仔眼鏡男導演陸釧！》
    呂睿早上瞅見這倆標題，直接笑噴了。
    這會兒聽薑聞擱那罵罵咧咧狂噴陸釧，差點又沒繃住。
    “薑導，您消消氣，這類八卦也就是刮陣風而已，過陣子就散了。”
    話說的在理，但薑聞卻還是難消怒火，“你先忙，我不打擾了，我直接找他去，把這狗日的嘴給撕了！”
    嘟嘟嘟——
    通話被直接切斷。
    “哈哈哈哈哈！”
    呂睿再也憋不住了，笑了好一陣子才收住。
    隨即，他轉身又紮進了《神秘河》的剪輯工作裏。
    這次後期剪輯，他沒有請外人，隻是借用了北電的設備，然後親自操刀開剪。
    係統獎勵的【B級天賦：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重複與象征”剪輯手法】，讓他手癢的不行。
    一琢磨，他幹脆決定自己剪，就當融會貫通新知識了。
    ……
    一旦忙起來，時間便過得飛快。
    轉眼間，6月到了。
    趕在高考前，《尋槍》走完了三十天放映期，累計票房900萬。
    雖說沒破千萬，但在02年背景下，這個成績還是蠻不錯的。
    隻是嘛，陸釧接下來卻必須得熬過一段漫長的“質疑期”。
    熬得過去，就能像陳凱哥似的，名利雙收，享受《霸王別姬》帶來的榮耀。
    但如果熬不過去，那麽他這一輩子都將活在薑聞的陰影裏，永遠走不出來！
    《尋槍》的慶功宴呂睿也去了，好歹他當初也是劇組的一員呢。
    然後，他就從喝大了的王仲磊哪裏聽到個八卦：
    “當初拍攝時，陸釧每隔幾天就會給我打電話，邊哭邊訴苦，說薑聞欺負他，還把他凳子給砸了，好幾本珍藏的日語版導演教科書也給撕了。
    我就勸他，你得忍，忍過去就是海闊天空，國外那什麽‘神龜’不就是忍出來的嗎？忍者神龜，多好……”
    呂睿聽的一邊樂，一邊往陸釧那邊瞅。
    這貨拿著個酒杯，這會正在到處給人敬酒，一副春風得意般的模樣。
    很顯然，他是把《尋槍》的這份榮耀全給歸結到自己身上了。
    主打的就是一個：
    我臉皮厚！誰能奈我何？
    “來，小呂啊，咱倆喝一個。”
    一圈酒敬完，陸釧牛逼哄哄的來到呂睿麵前，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拍著他肩膀道：“祝你新片大賣。”
    嘿？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呂睿挑了挑眉，這貨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
    沒等他回過神，下一秒，就聽陸釧繼續說道：“你可能不知道，索尼哥倫比亞花了150萬美元買走了《尋槍》的版權，哈哈，1200多萬人民幣呢，你可得好好努力追趕……”
    好嘛！
    感情是到哥們麵前裝逼來了？
    你丫喝多了吧？專往鐵板上踢？
    呂睿眼睛一轉，當即從桌上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裝作不經意的說道：“恭喜你啊，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消失的愛人》版權賣了450萬美元。”
    哢嚓！
    陸釧如遭雷擊，臉上笑容陡然凝滯。
    “450萬？美元？”
    “對，其實也不多。”呂睿露出一副遺憾的表情，“換算一下也就3700多萬人民幣，加上票房成績，總計7200多萬而已，都沒達到我預期……”
    “……”
    陸釧默默轉身走了。
    之後好些日子，呂睿愣是沒見這貨再出來裝過逼。
    各大媒體版麵上也難見他蹤影，隻有一條小道消息稱，他帶著100多人鑽進了可可西裏無人區。
    ……
    “睿哥，有你的信，從天津那邊發來的。”
    6月中旬一晃而過，正當呂睿剛忙完《神秘河》的後期剪輯工作，準備回宿舍好好睡一覺時，趙朋突然走進來，將一份信遞給了他。
    “我的？”
    呂睿伸手接過，有些納悶。
    怎麽還有人給自己郵信呢？他也沒筆友啊？
    拆開一看，他頓時笑了。
    是劉藝菲的《金粉世家》劇照。
    背景是一片草坪，她穿著一件淺色蕾絲吊帶裙，簡約又精致，五官靈動，眉眼含情，臉上滿滿都是膠原蛋白。
    在民國風妝造的襯托下，她就像是從舊時光裏走出來的千金小姐似的，純真又帶著點貴氣，把白秀珠的嬌蠻與美麗詮釋的十分動人，青澀卻又有著獨特的魅力，讓人一眼難忘。
    呂睿看了好一會，拿出手機，給她發了條消息：“照片收到了，很美、很優雅。”
    劉藝菲那邊可能是在忙，並沒有第一時間回複。
    “睡覺。”
    他把手機往枕頭邊一扔，直接扯起被子蒙住了腦袋。
    再睜眼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因為下午約了薑聞他們看成片，所以呂睿翻身起床後，拿毛巾簡單擦了把臉便往放映室跑。
    路上，他瞥見了劉藝菲回的消息。
    “嘻嘻～我也覺得自己超好看呀。”
    嘿？這臭屁小丫頭！
    呂睿忍俊不禁，回了句“加油，好好拍戲”，隨即加快了步伐。
    此時，《金粉世家》劇組裏，劉藝菲臉上難得漾開一抹笑。
    可下一秒，導演李大為的嗬斥聲就從遠處炸響：“白秀珠人呢？跑哪偷懶了？台詞背熟沒？下場戲走位摸清楚沒？”
    “導演，我在這兒。”
    劉藝菲忙不迭起身，朝導演組的方向揮了揮手，還不忘解釋道：“我正背台詞呢。”
    “還沒背下來？”李大為瞪眼掃過來。
    “馬上就好，這是一段新加的台詞，我剛拿到手……”
    劉藝菲心底泛著委屈，導演好凶，她有點害怕。
    隻是，她的委屈卻並沒有得到李大為的半句安撫。
    “真是蠢到家了，遊建鳴當初是怎麽看中你的？光長的漂亮頂個屁用……”
    罵聲回蕩在劇組裏，但卻無一人幫她解圍。
    陳昆、董捷兩個主咖抱臂冷眼看著，完全沒有幫她說句話的意思。
    而且陳昆更是不止一次當眾甩過話：“白秀珠這角色，換個人演說不定更合適。
    劉藝菲攥緊劇本，腦袋垂得低低的。
    她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反正從導演到主演，看向她的眼神裏總帶著股子嫌棄。
    唯獨隻有演“金梅麗”的舒嫦會在收工後塞顆糖給她，悄悄跟她說：“你剛才那場戲眼神特別靈，要加油哦！”
    哪怕她把之前呂睿、薑聞教的表演技巧全使出來，可換來的仍是李大為的冷笑：
    “陳昆、寇鎮海人家都是正經科班出身，經驗豐富，你多跟著他們學一學，別拿那些野路子技巧瞎顯擺。”
    她懵懵懂懂的，一邊偷偷委屈，一邊疑惑。
    呂睿教她“用眼神藏心事”時，會蹲在監視器前逐幀摳細節。
    薑聞陪她對戲時，能把一場女兒和父親的談話細節磨上整整三個小時，連眼皮顫抖的弧度都要設計。
    但這些落在李大為嘴裏，卻全部都成了上不得台麵！
    她想辯駁，可劇組都沒人幫她，舒嫦也人微言輕。
    “好煩啊！要不抽空問問學長吧？可是他好像很忙哎，會不會打擾到他呢？”
    她在劇組甚至連呂睿、薑聞的名字都不敢提，也不好意思說自己之前曾拍過電影，生怕被人嘲笑一個新人不自量力。
    可此刻，滿心委屈翻湧，太需要一個人給句暖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