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我這裙子好看吧？金燦燦的……”
    等妝造師們離開化妝間，劉藝菲再也按捺不住興奮，嘰嘰喳喳的轉著圈向呂睿展示自己的新禮服。
    在她看來，金鷹女神就該穿金色的禮服，這邏輯再合理不過。
    “……”
    呂睿一時間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說實話，他覺得這禮服透著股莫名的塑料感，細節處理也不怎麽樣，細看之下甚至有種粗製濫造的味道。
    幸好有劉藝菲的顏值撐著。
    有那張臉的襯托，這禮服的廉價感都淡了幾分。
    “不錯，確實是金燦燦的，挺亮眼，你喜歡就好。”他笑著回應。
    衣品這東西，不是一下子就能糾正過來的。
    再加上有顏值給的底氣，導致劉藝菲總有種迷之自信。
    這個也隻能是慢慢糾正了，誰讓她現在還是個偏愛混搭風格的非主流女孩呢～
    “就是這假發不太好看。”劉藝菲撅了撅嘴。
    因為要拍《環太平洋》的緣故，她剪成了短發，所以現在為了做造型，隻能靠戴假發。
    不過呂睿卻持有反對意見：“我覺得挺好看的，因為你長得好看，就算是穿麻袋、戴草帽都好看。”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呂睿這話可一點都不假。
    天生麗質、天香國色了解一下？
    娛樂圈發展這麽多年，除了她，根本找不出第二個能擔得起“天仙”稱號的。
    即便這個詞最初是競爭對手和媒體用來捧殺她的，可現在，大家幾乎一致認為，她配得上這個稱號！
    “嘻嘻，你覺得好看就行。”劉藝菲笑得眉眼彎彎。
    一旁的小助理實在是坐不住了。
    這兩個人，簡直連裝都不裝了啊！
    她在心裏瘋狂呐喊：“我不是人嗎？我到底是不是人啊！”
    可同時，她嘴上卻弱弱出聲道：“要不……我先出去？你們倆慢慢聊？”
    “好……”
    劉藝菲剛要點頭，化妝間門突然被推開，劉曉麗快步走了進來，喊道：“茜茜，走，準備上場了。”
    “哦，來啦。”
    她應了一聲，又朝著呂睿眨眨眼，提著裙擺快步跟了出去。
    小助理終於鬆了口氣，轉身朝呂睿招招手：“呂導，您跟我來，我帶您去前麵觀眾席。”
    “行，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這是我應該做的。”
    一邊在前麵帶路，小助理一邊在心裏暗自嘀咕。
    人家這麽大個導演，居然對手下人還這麽和氣，實在是太難得了，都讓她有些受寵若驚哎！
    想到這，她暗自打定主意：“看來以後得幫忙打好掩護才行……嗯，對，就是這樣！”
    前區的座位這會早已是坐得滿滿當當，不過主辦方卻在兩邊過道處放了不少折疊椅。
    呂睿倒也沒坐，而是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站下，靜靜等著劉藝菲上台。
    他在這兒待不了多久，兩個小時後還要趕飛機，所以等看完劉藝菲出場後，就要提前離開了。
    放眼望去，周圍熟人不少。
    李雪健、李幼濱、劉滔、黃小明、孫莉……還有挺著大肚子的蔣琴琴。
    陳健斌看著倒是還挺老實一個人，可呂睿最近卻聽說，他能拿下《喬家大院》的主演，還是前女友吳越到處托人找關係幫忙爭取來的。
    結果他倒好，當上主演後，轉頭就去追求蔣琴琴了。
    如果事實當真如此，這位四郎倒真像個“反派”！
    正想著，呂睿就聽台上的何炯突然朗聲道：“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第一屆金鷹女神劉藝菲，閃亮登場！”
    旁邊劉燁的前女友謝哪隨即念起了她的履曆：“從《神秘河》出道，到《金粉世家》《天龍八部》《白日夢想家》《神雕俠侶》《陽光姐妹淘》……
    19歲的她，已是內娛女演員電影票房最高紀錄保持者，被粉絲親切的稱為‘神仙姐姐’……”
    舞台中央，一座旋轉台緩緩升起，聚光燈瞬間聚焦。
    劉藝菲穿著一身金燦燦的禮服，出現在了所有人眼前。
    她今天的整體造型以流光溢彩的金色禮裙為核心，裙身綴滿了細碎的亮片，宛如星河落肩。
    同色係羽毛披風隨著動作輕揚，行走時靈動飄逸，既保留了她自帶的清冷仙氣，又通過金屬光澤增添了華麗的儀式感。
    站在伴舞中間，像從童話裏走出來的尊貴公主一樣。
    修長的脖頸間佩戴著一串銀色項鏈，頭頂還綴著一個精致的銀色皇冠。
    連手臂都搭配了同色長袖手套，避免了留白的單調。
    或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之前還覺得禮服有些土氣的呂睿，此刻看著她在台上起舞，竟莫名覺得十分好看。
    這衣服，大概也就隻有她能穿出來“公主”的氣韻了。
    劉藝菲的舞蹈功底本就紮實，一曲《金鷹飛翔》被她演繹得唯美靈動，翩若驚鴻。
    幾分鍾後，舞蹈落幕，她在伴舞的簇擁下向台下鞠躬致謝。
    呂睿和其他人一起給她送上了熱烈的掌聲。
    今晚的她，注定會在很多人心裏留下難以忘卻的驚豔瞬間。
    而幸運的是，別人也隻能隔著屏幕或人群，將這抹倩影定格成回憶裏的驚鴻一瞥。
    反觀呂睿，卻有機會擁有她眼底獨有的星光！
    時間不早了，趕飛機的點快到了。
    呂睿沒打算不告而別，特意繞去後台和劉藝菲道別。
    她動作倒是挺麻利，這會兒已經換下禮服，穿了身清爽的常服，又恢複了那個可愛的模樣。
    “學長你要出發了嗎？”
    劉藝菲知道自己還要留在這兒領獎，沒法跟著去百花電影節，語氣裏帶著點不舍。
    呂睿點點頭：“嗯，祝你玩得開心，咱們首都見。”
    “好，首都見。”
    劉藝菲有些戀戀不舍……
    可呂睿卻沒多耽擱，幹脆地轉過身，匆匆離開了後台。
    主要是旁邊還有別人在，不然肯定要抱抱她。
    “行了，別盯著看了，該去前台了，人都走了，又不是見不著，搞得一副魂都被勾跑了的模樣……”
    劉曉麗翻了個白眼，對自家傻閨女眼下的表現十分不滿。
    她準備等晚上回去後好好給這傻丫頭指點一二，傳授些經驗，可不能讓她以後談戀愛時變成戀愛腦。
    但她卻殊不知，劉藝菲的戀愛腦就跟她的衣品一樣，根本不是一兩句話就能糾正過來的。
    ……
    飛機落地杭州時，已經快12點了。
    呂睿直接去了酒店，辦理好入住後，也沒去跟其他人打招呼，直接回了房間睡覺。
    第二天早上8點，他準時起床，去餐廳吃早餐。
    像他一樣早起的人還不少，不過大多是女明星。
    她們在填飽肚子後就要準備妝造了，並且得一直維持到晚上頒獎典禮結束為止。
    “呂導，這邊有空位置。”
    見呂睿端著餐盤，刻意坐在過道邊的章梓怡連忙朝他招手。
    “謝謝，不用了，我去那邊。”呂睿指了指薑聞所在的餐桌。
    “好吧……”
    章梓怡隻好訕訕坐下。
    她一大早過來餐廳，就是為了借機接觸大導演來的。
    可惜，接連幾個導演都拒絕跟她同坐一桌，就還挺讓她傷心的。
    甚至就連提攜過她的張藝謀，這會都隱隱有跟她劃清界限的趨勢，讓她實在是有些費解。
    自己不就是選擇了去好萊塢，追尋更高的成就嗎？為什麽就會惹人不喜呢？
    呂睿在薑聞和張藝謀對麵坐下，隨口問：“你們倆上午有什麽安排嗎？”
    兩人一愣，對視一眼後齊齊搖頭。
    “沒有。”
    “就在酒店待著唄。”
    男導演和男演員不像女演員似的，還要捯拾妝造，出發前穿個西裝外套就行，所以有很多空閑時間。
    “待著多沒意思？”呂睿提議，“隔壁就是電影院，去看電影怎麽樣？”
    “看什麽？”薑聞瞬間來了興趣。
    “《寶貝計劃》吧，現在熱映的好像也就這一個，聽說快破億了，去學習一下。”
    三人行，自動生成一個點子王。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薑聞和張藝謀也就沒拒絕。
    於是，吃過早飯，三人溜溜噠噠的在眾人注視下出了酒店，直奔電影院。
    樓上的馮小鋼恰好看到這一幕，下意識問助理：“他們三個幹嘛去了？”
    “不清楚。”助理搖頭，“需要我去打聽一下嗎？”
    沒等馮小鋼開口，隔壁房間門突然打開，周星池走了出來，下意識朝他這邊看過來。
    兩人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的扭過頭。
    “真是冤家路窄，一大早就遇到這個吝嗇鬼，今天準沒好事。”
    馮小鋼一想到自己客串了周星池的電影，對方卻毫無回報這件事，不由的怒火中燒，氣呼呼地回了房間。
    此時，影院內，正看著《寶貝計劃》的三人，盯著大銀幕直搖頭。
    倒不是因為電影質量差。
    成龍的經典喜劇風格很鮮明，屬於是那種合家歡定位的電影，動作+喜劇的融合度也挺不錯。
    三人搖頭的主要原因是，電影劇情沒什麽新意。
    “換湯不換藥，如果就保持這種風格與題材，他能一直拍到拍不動為止。”張藝謀語氣裏滿是失望。
    他常聽成龍說要轉型。
    可轉來轉去，終究還是繞回了老路子。
    “這片子能花得了1.3億港片？！”
    薑聞原以為自己拍《太陽照常升起》花6000萬已經很過火了，沒想到成龍比他還誇張！
    “他自己片酬就不低吧？”
    呂睿其實不太喜歡找這種高片酬的演員，因為性價比太低了。
    他更願意把錢砸在電影質量上，而不是演員片酬上。
    張藝謀插了句話：“聽說足足有上千萬美元。”
    薑聞這時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好奇問：“對了，周潤發的片酬是多少？你新片《滿城盡帶黃金甲》不就是他主演的？”
    “我不清楚。”張藝謀搖了搖頭，“財務這方麵，我一向都不過問的，全是偉評在負責。”
    呂睿忍不住提醒：“你就不怕他坑你？”
    “不會，我們都合作十年了，一直很默契。”張藝謀語氣篤定。
    話都說到這份上，呂睿也不好再多說，畢竟他可不是那種在背後搬弄是非的人。
    隻是想想老謀子後來的遭遇，他忍不住在心裏歎了一句：好家夥，那是真倒黴啊！
    看完電影，三人出了影院，往酒店走。
    “成龍的電影，確實不怎麽捧演員。”
    薑聞回憶著剛才看完的劇情，驚訝地發現，除了打鬥戲外，其他演員的戲份幾乎是看完就忘。
    “這點他確實不如周星池。”呂睿給出了句客觀評價。
    相較之下，周星池電影裏的配角都很有特點，尤其是造型、妝容、台詞，都能讓人眼前一亮。
    不像有些電影，大多用配角來做人情，搞來搞去都是那些眼熟的麵孔，妝容造型都不變一下。
    但周星池電影也有缺點。
    他電影裏的那些經典配角，很難出頭當主演，大多隻能一直做綠葉，成不了紅花。
    回到酒店，張藝謀被助理叫走了，說是張偉評找他有事。
    呂睿閑著無聊，索性便跟著薑聞一起串門，到處拜訪圈內好友和前輩。
    “這位是英噠導演，也是百花獎的幕後評委之一。”
    薑聞引薦的這位可是圈內妥妥的“前輩”級別的人物，隻是口碑方麵，得打個大大的問號。
    “英噠老師好。”從才華角度出發，呂睿很尊敬的稱呼了聲老師，“記得小學那會，我放學了經常和我爸媽一起看您執導的《我愛我家》。”
    “哈哈，呂導，久仰大名，一直想找個機會跟你取取經，隻是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英噠倒是沒擺前輩的架子，語氣和氣的跟呂睿交流著。
    旁邊的薑聞在引薦過後，也不客氣，自顧自的開始翻找茶葉，準備泡茶。
    他和英噠關係特別鐵，不僅是發小，還是同學。
    甚至就連他能走上演藝之路，都是受到了英噠的影響。
    當年高中畢業後，英噠順利考上了北大，薑聞自己卻被北電醜拒在了門外，難掩失落的同時，又不免有些鬱鬱寡歡。
    見好友情緒低落，英噠便來找他，鼓勵他繼續衝一把，並建議他將目標瞄準中戲。
    為了幫他，英噠還讓自己老爹，也就是當時的文化部副部長來給薑聞輔導上課。
    後來，薑聞不出意外的，以非常優異的成績成了中戲表演係的一員。
    也就是他自己抹不開麵子，不然，他甚至可以在讀書期間，以一篇“我的副部長伯伯”順利保研。
    泡好茶，薑聞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遞了過來。
    呂睿伸手接過，剛準備要喝，卻被英噠的一句話說得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呂導，這次百花獎，你可能得做好心理準備……”
    “哦？”呂睿放下茶杯，詫異的看著他，“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有薑聞這層關係在，再加上英噠確實有益結交呂睿，便隱晦提醒了句：“有人打了招呼，這一屆百花獎，希望能把機會給更多的人……”
    不同於側重藝術性的金雞獎，百花獎本就更偏向商業片。
    而呂睿帶來的《颶風營救》，可是去年華語電影票房榜No.1！
    按理來說，這屆百花獎肯定是有他一個大獎的，要麽是最佳導演，要麽是最佳影片。
    可聽英噠這話的意思，明顯是有人打算給他個下馬威？
    暗自琢磨了片刻，呂睿突然想到了此前的華表獎。
    當時他一番話，把一群老頭和老太太氣得差點犯心髒病，一個個都把急效救心丸取了出來。
    據田狀狀當時介紹，這群人可都是各大協會、獎項的會員和評委。
    然而，呂睿這會卻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還覺得挺有意思。
    他倒要看看，這群人會怎麽頒今晚的百花獎？
    真要是敢故意暗箱操作，那可就別怪他借題發揮了。
    ……
    晚上8點，百花獎紅毯正式啟動。
    呂睿是帶著《颶風營救》來參評的，薑聞則是攜《太陽照常升起》而來。
    因為《颶風營救》的主角是薑聞，加上劉藝菲又未到場，所以走紅毯的就變成了呂睿+薑聞+景恬。
    後者純屬掛件。
    呂睿甚至都沒想過喊她過來，是她自己主動要求來的，說是想露個臉，宣傳自己的新片。
    《狂蟒驚魂》
    聽到這個名字時，呂睿忍不住對景恬的經紀人陸征眼光產生了強烈質疑。
    咋想的啊？
    這種恐怖片，也想衝票房、捧新人？
    所以說，星光燦爛真就一個公司全都是門外漢？拿著錢都不知道該往哪兒花？
    還有李紹紅剛才帶著陳昆和楊蜜走紅毯時宣傳的《門》，竟然表示要拿這部驚悚片去衝賀歲檔？
    腦子裏怕不是長痔瘡了？
    尤其是楊蜜，費心費力的營銷自己是榮信達的一姐，要接替周尋和張婧初的班，做新一代85花中的代表人物之一。
    可公司倒好，居然安排她去《紅樓夢》裏演丫鬟晴雯。
    這操作真的就讓人很費解，榮信達到底在搞什麽幺蛾子？
    也難怪外界會傳，這項目選角裏到處都是貓膩和亂七八糟的勾當。
    放眼娛樂圈的所有公司，但凡是女人當家的，幾乎都長久不了。
    哪怕前期再輝煌，可走著走著，就開始邁向了下坡路。
    榮信達、周易、唐人……皆是如此。
    “接下來，讓我們歡迎《颶風營救》劇組，導演呂睿、主演薑聞，參演演員景恬……”
    紅毯主持人是著名相聲表演藝術家兼反三俗代表人物薑坤，搭檔《星光大道》的畢福健。
    呂睿對這兩人都無感，所以隻是點頭笑笑，便徑直走向簽名牆。
    “呂導，今晚有信心捧個大獎回來嗎？”有媒體在兩旁大聲喊道。
    呂睿聳聳肩：“我說了可不算，得看評委和主辦方認不認可我這部電影。”
    周圍立刻響起一片附和聲：
    “必須得認可啊！3個多億票房，肯定能包圓所有大獎。”
    “提前祝呂導馬到成功！”
    “獲獎了您可得接受我們采訪……”
    呂睿抬手衝眾人擺了擺手，徑直走進會場。
    他的位置在第一排，左邊是從香江飛過來的楊授程，右邊是王仲磊，再往過是馮小鋼、張偉評、張藝謀等人。
    “呂導，來了。”
    王仲磊有些小家子氣，還在因為上次呂睿沒給他麵子憋著氣，見麵也隻是淡淡點頭招呼了一聲。
    “王總。”
    呂睿自然不會熱臉貼冷屁股，點頭回應後，便跟旁邊的楊授程熱絡的聊了起來。
    “《新世界》過審還順利嗎？”
    “香江這邊沒問題，目前主要卡在跟內地這邊對接上，我的想法是在兩地同步上映，但因為題材和劇情原因，還被審核那邊卡著……”
    “需要我這邊幫忙嗎？”
    “這個倒是不用，我和韓總說過了，後續讓他使點力氣，現在政策比較利好我們這邊，應該不會太困難……”
    統戰嘛，這個呂睿自然清楚。
    比起金鷹節，百花這邊的頒獎典禮流程相對要複雜一些。
    主要是這邊隻有8個獎，可金鷹那邊卻足足有77個獎，所以為了撐足時長，必須得穿插大量環節和節目表演。
    開場先是圈內前輩與主辦方上台致辭，緊接著便銜接起了節目表演。
    呂睿對這些沒興趣，索性將注意力全放在和楊授程聊《新世界》的宣發上。
    報名金像獎也是重點之一。
    既然要“貼臉開大”，關鍵是得先湊上去。
    “《新世界》報名金像獎，應該符合條件吧？”
    “當然……”
    楊授程話還沒說完，周圍忽然傳來一陣驚呼。
    呂睿下意識看向舞台，還以為是節目出事故了。
    可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正在唱跳的徐偌瑄走光了。
    她明明穿著裙子，卻還搞高抬腿那一套動作，連個安全褲都沒穿，小褲褲都陷進去了……
    別說，這位倒是還挺講衛生，幹淨又清爽。
    其目的是什麽，自然是不言而喻。
    但前排坐著的大佬們，幾乎是個個麵不改色心不跳。
    大家什麽陣仗和場景沒見過？如果隻是看個跳舞就能躁動起來，哪配叫大佬？
    尤其是王仲磊，呂睿蹩見他甚至還撇了撇嘴，顯然是沒有半點感觸。
    年輕時的徐偌瑄確實挺不錯，可以稱得上是又純又欲。
    特別是《天使三部曲》，更是讓她一戰成名！
    可惜現在年紀大了，當初的清純早已經隻剩下了妖豔，又沒能像舒棋那樣把脫下來的衣服再穿回去，自然就慢慢被市場淘汰了。
    在各類節目表演中，頒獎典禮的環節漸漸穿插進來。
    徐偌瑄跳完豔舞，拋了個媚眼便退到了後台。
    張國力緊接著走上台，頒發了第一個獎項。
    最佳新人獎：孫莉《霍元甲》。
    她在這部電影裏演了個“盲女”月慈，和《功夫》中的“啞女”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論到長相和演技，她在《霍元甲》中的表現比起《功夫》中的黃聖衣差遠了。
    不過本屆百花獎，黃聖衣因為和周星池鬧掰，所以並沒有過來，倒是讓孫莉撿了個便宜。
    隨後，最佳女配給了《功夫》中的包租婆元秋。
    呂睿明顯注意到，第二排坐著的李冰栤臉色瞬間垮了下去，因為她也是提名人選之一。
    也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頒獎典禮突然開始變得魔幻起來。
    緊隨其後的最佳男配角，謝霆峰打敗了劉德嘩、元華、王慶祥，斬獲了大獎。
    這也意味著，《新警察故事》壓過了《十麵埋伏》《功夫》《任長霞》三部電影。
    看著自己的幹兒子上台領獎，楊授程倒是挺樂嗬，抬手送上了掌聲，全然不顧後方傳來的噓聲。
    劉德嘩倒挺有風度，他畢竟拿過那麽多影帝，對一個配角也沒啥興趣。
    可元華和王慶祥，臉色就比較難看了。
    說起來，謝霆峰最近也算是春風得意，事業愛情雙豐收。
    前不久，他在國外秘密向張柏之求婚，並秘密辦了婚禮，直到返回香江後才正式向媒體公布了這一消息。
    秘密到什麽程度呢？
    在此之前，他甚至都沒給父母、公司說明這一情況，直到度完蜜月回來才正式對外公開。
    港媒直接炸開了鍋！
    這話題直到現在還擱頭條上掛著呢。
    “我要感謝我的妻子柏之，是她一直給我鼓勵……”
    謝霆峰在台上動情的向老婆表白，張柏芝在台下不斷飛吻，看著那叫一個恩愛。
    呂睿看著這一幕，表情有些複雜。
    他忍不住想，再過幾年，謝霆鋒還能這樣坦然地“感謝”嗎？
    獎項接連頒布，可場麵卻愈發詭異。
    最佳男主角，吳軍憑借《張思德》，擊敗了成龍、周星池、李連結、薑聞……
    最佳導演，尹力憑借《張思德》，勝過了呂睿《颶風營救》、周星池《功夫》、張藝謀《十麵埋伏》、馮小鋼《天下無賊》、唐季禮《神話》。
    優秀故事片開出了雙蛋黃，分別是《張思德》和《功夫》。
    最後的關鍵性大獎，也就是最佳故事片，還是落到了《張思德》頭上。
    不能說《張思德》不好。
    但眼下的問題在於，百花獎這個側重商業片，號稱由99位觀眾評委投票的獎項，如今大獎居然全被一部文藝片給包攬了。
    反觀其他商業大片，竟然全部都成了陪襯，給其抬了轎子。
    這與百花獎的頒獎章程，完全是背道而馳！
    馮小鋼、張藝謀、唐季禮幾人，這會都是沉著一張臉，麵色陰晴不定。
    本來他們打算今晚拿獎後，趁機宣傳自己新片的。
    可如今倒好，不僅白跑一趟，蛋糕沒分到，反而還成了別人的墊腳石。
    “難怪金雞和百花要分開辦呢！”薑聞這時突然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把百花獎頒給金雞的人，再把金雞獎頒給百花的人，這招玩得真妙啊！”
    呂睿瞥了他一眼。
    瞎說什麽大實話？沒看見周圍不少老頭和老太太臉色已經變了？
    因為提前已經從英噠那裏獲得了消息，呂睿這會心裏倒是挺平靜。
    他甚至還有些開心！
    此前因為聽了學校的建議，加入了導演、編劇、製片人協會的原因，每逢金雞、華表、百花等獎項開辦時，總有人給他打電話，讓他去報名參獎、到場支持。
    他早就煩得不行了。
    可打電話過來的，要麽是謝曉京，要麽是田狀狀，甚至還有恩師薑瑋、張健棟，乃至於韓三坪等人。
    這些都是人情，並且對他都有提攜和幫助的恩情，他總不好拒絕。
    此前金雞那邊涮了他一次，他後來也就沒再去了，旁人也不好意思再給他打電話。
    不過百花這邊，之前或多或少都會給他獎，所以每次都有人理直氣壯的給他打電話，讓他去拿獎。
    這次好了。
    他帶著2005年華語電影票房No.1、全球總票房破億美元的中外合拍片《颶風營救》來了。
    這麵子總該給到位了吧？
    誰敢說他個不是？
    可現在，是百花先不做人，是有人在背後從中作梗，是有人要搞他，妄圖壓他一次，讓他給別的電影抬轎子。
    國內電影節的水太深，連《颶風營救》這麽優秀的電影都拿不了獎。
    所以，以後他就不來了，總該不過分吧？
    誰還好意思說他半句不是？
    台上，隨著頒獎典禮落幕，主持人戴軍正在笑意吟吟的邀請眾人前往後台，移步宴會廳，參加後續的慶祝宴會和研討會……
    可台下眾人仿佛沒聽到，紛紛站起身就往外走。
    “不來了，以後打死都不來這破地方了。”
    被涮了十多次的馮小鋼那叫一個委屈，邊罵罵咧咧，邊往外走。
    “這都什麽破玩意？暗箱操作、毫無廉恥……”
    張偉評也在一旁怒斥。
    倒是張藝謀挺能沉得住氣，就像頭挨了鞭子卻還是老老實實耕地的老黃牛。
    “還是等年底金馬吧，那邊明確告訴我，去了就有獎。”薑聞走在呂睿旁邊，小聲嘀咕。
    “祝你順利。”
    呂睿現在可謂是一身輕鬆，一想到以後不用再過來參與這些亂七八糟且又沒半點含金量的獎了，他甚至有些忍不住想笑。
    不過，當注意到湊過來的媒體鏡頭時，他眼珠一轉，頓時來了波演技大爆發！
    “呂導，對於今晚《颶風營救》沒能獲獎一事，您……”
    記者話還沒問完，呂睿便怒聲打斷：“百花太高端，我這電影配不上，以後再也不來了。
    我還是去衝柏林、戛納、威尼斯吧，國外這些獎好歹難度低些……”
    周圍人都在避著記者，還想保留一份體麵。
    可呂睿這番突如其來的話，頓時把眾人的目光全給吸引了過來。
    記者們一擁而上！
    “呂導，您的意思是，百花獎有暗箱操作的嫌疑嗎？”
    “呂導，下屆金雞百花，您真的不會再來參加了？”
    “呂導……”
    耳邊聲音又雜又亂，但呂睿卻保持著清醒。
    他邊往出走，臉上邊露出了幾分委屈的神色，梗著脖子，活脫脫一副被欺負慘了的模樣。
    薑聞在旁邊都看懵逼了？
    不是，哥們？你演哪出呢？剛才不還有說有笑的嗎？你想幹嘛啊？
    張藝謀性子老實，見呂睿這模樣，還以為他是真受了委屈，不由得歎了口氣：“百花確實是太過分了！”
    倒是馮小鋼在看到他這狀態時，頓時像是找到了帶頭大哥似的。
    “國內這些獎項，就是有暗箱操作的嫌疑，我在懷疑，評委到底是眼睛全瞎了，還是被人指使……
    明明百花獎不是政府華表獎，也不是專家評定的金雞獎，是由老百姓投票產生的獎，可居然把最大的幾個獎項都頒給了票房和知名度都略遜一籌的《張思德》，你們覺得這正常嗎？”
    馮褲子抨擊話術是有一套的。
    呂睿隻是在訴說委屈，他可倒好，直接開罵、質疑上了。
    一時間，記者們又蜂擁而至，到了他那邊。
    呂睿趁機快步開溜。
    直到馮小鋼發泄完屢次衝獎失敗的憋屈和怒火，回過頭一看，人竟然全沒了？！
    “哎？啥情況？人呢？”
    他這邊正在原地懵逼呢，而此時，已經坐上車的呂睿，則開始一個接著一個的電話往過打。
    “田老師，您不知道，我是真委屈啊，他們欺負我，這金雞百花以後我是說什麽都不來了……”
    “謝主任，我要退協會，什麽導演、製片人、編劇，我全不參加了，以後什麽活動都別喊我，我不去，太丟人了……”
    “韓總，這明擺著就是暗箱操作啊！都欺負到《颶風營救》上麵來了，華語電影還怎麽拍？我是真沒心氣了，實在不行我就去國外發展，再也不回來了……”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呂睿打算試試看，能不能趁著這個機會，撈點東西回來？
    十幾個電話打完，他把手機往下一放，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哼起了歌。
    一旁坐著的薑聞看著他這前後兩幅麵孔，整個人都傻了！
    “臥槽？你小子整這一出，到底想幹嘛呢？”
    呂睿衝他挑了挑眉，豎起三根手指，一字一句道：“公平，公平，還是踏馬的公平！”
    薑聞：“？？？”
    ……
    發生在百花獎這邊的風波，很快就在媒體的通報下迅速傳遍了全網。
    “本屆百花獎，疑似現暗箱操作，現實題材電影《張思德》以絕對優勢捧走最佳故事片、最佳導演和最佳男主角三個最重要的獎項，令現場媒體和觀眾恍惚中，仿佛是在觀看華表獎頒獎典禮。”
    “《颶風營救》《十麵埋伏》《天下無賊》等電影，均顆粒無收……”
    “呂睿導演委屈離開會場，直言：下次再也不來了，百花太高端，我配不上……”
    “馮小鋼怒斥百花評委眼瞎了，直言頒獎存在暗箱操作之嫌疑！”
    “……”
    行業內對這一情況倒是早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大家都切身體會過。
    可網上卻已經罵翻天了！
    “什麽狗屁評審！”
    “臥槽？《颶風營救》竟然一無所獲，他們怎麽敢的啊？”
    “這不明擺著就是暗箱操作嗎？呂導別難過，咱以後不去了，就去衝國外大獎……”
    “嗬，這獎頒的，簡直是笑話！”
    此時，北電。
    田狀狀和謝曉京等人起初接到電話時還都一頭霧水。
    可等媒體報道出來，再去打聽了一下具體情況後，導演係這邊頓時怒不可遏！
    “過分！太過分了！百花獎怎麽敢這麽做？那群人連臉都不要了？”
    “我懷疑是江世雄她們搞出來的……”田狀狀簡單提了下此前發生在華表獎上的情況。
    “這群老不死的，一個個都退下去了，還不回家養老去，跳什麽跳？”
    “現在怎麽辦？呂睿說他要退協會……”
    “唉，孩子受了委屈，咱們這些當家長的總不能坐視不管吧？這要是傳出去，不得被中戲和上戲那邊笑話？”
    “先想辦法安撫一下他，老田你去跟他說，學校這邊等他碩博連讀完，直接給他評副教授，不！保證兩年內轉正，再給他個編製，等資曆夠了，我想辦法給他弄個名譽副校長當當……”
    “行。”
    田狀狀點頭應下，出去打電話了。
    會議室內，一群領導則開始研究，該怎麽找回這個場子，讓呂睿別太傷心。
    而另一邊的中影，韓三坪更是第一時間就跑去了電影局。
    恰好童鋼和張洪森都在，於是他便把呂睿覺得內地影視圈風氣太差，想出國發展的想法說了一遍。
    “砰！”
    童鋼當場就拍了桌子，“還有這回事？百花那邊到底在搞什麽？”
    韓三坪皺著眉：“本來華語電影就發展不易，呂睿現在是關鍵人物，咱們不能讓他真的寒了心。
    他要是走了，那幾個項目也跟著都出了國，市場還怎麽發展？難道就靠那些文藝片嗎？”
    張洪森急道：“穩住！必須得穩住！年輕人性子急，可不能讓他鑽了牛角尖！”
    “怎麽穩？我現在還愁呢。”
    “局裏不是有新政策嗎？先拿睿視界做試點……他不是還在投資院線？三坪你那邊幫忙出出力，讓中影助推一把……
    還有那部《我不是藥神》，現在審核進行到哪一步了？差不多就放了，卡那麽嚴幹什麽？得給華語電影留點適當的放鬆空間。”
    韓三坪眨了眨眼，趁機提了一嘴：“睿視界和英煌合作了一部合拍片，現在審核那邊還有顧慮……”
    “有違規的地方？”
    “那倒沒有，就是傳遞的思想有點激進……”
    “激進是好事啊！就得拿新思想和舊思想碰撞，不然怎麽能找到合適的發展路線？以後睿視界的項目多開綠燈，要給新思想合適的土壤，讓這股風吹進來……”
    聽著領導的話，韓三坪忽然覺得，自己之前那點“雙標”根本不算什麽。
    論雙標，誰踏馬能比得過領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