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月黑風高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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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呆法師總算回過神來,嘿,竟有人借著他的名頭,在這位老財主開的酒館裏騙酒喝,他心裏那叫一個樂嗬,臉上卻故作鎮定,笑道:“店主是說有人冒充本法師,來你這兒騙酒喝?嘿嘿……竟有這等趣事,本法師在此深表歉意啦。喝酒嘛,自然得給錢,本法師聽聞貴店有百年夜郎極品,不知這一罐得多少錢呐?”
“說到酒錢,覺爺我說出來,保管嚇你一跳!百年夜郎酒,起價三百錢一罐!”
“三百錢?嘿……”癡呆法師放聲大笑,那笑聲,仿佛要把酒館的屋頂掀翻。他這一輩子,還從未笑得如此暢快。酒館裏的酒客們,都被這豪放不羈的笑聲給震住了,喝酒的放下了酒杯,聊天的閉上了嘴巴,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了過來。
癡呆法師笑夠了,臉色一正,說道:“店主,本法師掏錢出來,也能嚇你一跳!”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個金袋子,狠狠地往櫃台上一砸。
“叭!”酒櫃台麵瞬間裂開無數道細縫,覺爺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癡呆法師不緊不慢地打開金袋子,一堆金子在櫃台上閃閃發光,誘人至極。
“哎呀!這麽多金寶!”店夥計活寶忍不住失聲大叫起來。
癡呆法師拿起一塊金幣,對著目瞪口呆的覺爺說道:“店主,這可是穀河王送給本法師的上等金子。你再看看這位,他是穀河王的使者,穀河王托本法師帶他上藍霧山找藥仙辦事,隻因本法師與藥仙那是至交好友。店主,你現在還覺得本癡呆法師是假的不成?”
“不是!不是!”覺爺連連擺手,滿臉賠笑,“誤會!誤會!覺爺我向法師和這位使者深表歉意。活寶!還傻站著幹啥?快去地窖把那最後一罐百年夜郎極品拿來,敬癡呆,不不,敬法師和穀河王使者!”
“啊!一百年的極品!”酒館裏頓時發出一片驚呼。
夥計活寶撒腿就往裏屋跑去。
覺爺熱情地招呼癡呆法師和木棉子坐到貴賓席,滿臉堆笑地說道:“法師名聞天下,今日光臨本店,真是令敝店蓬蓽生輝啊!還有穀河王的使者,”
覺爺看著木棉子,突然想起什麽,轉臉低聲對癡呆法師說道:“呃,法師,穀河王的使者怎麽會是個沒長胡須的孩童呢?”
癡呆法師一本正經地說道:“店主,穀河王的使者怎麽會是孩童!是這樣,這位穀河王的使者,看著年輕,實際上年齡跟本法師差不了多少。至於他臉上沒胡須……”癡呆法師說到這兒,停了下來,第一次仔細地盯著木棉子光溜溜的臉打量了一番,隨後吞吞吐吐地說道:“是因為……他生來就沒長胡須!”
“嘿……”木棉子在一旁,手捂著大嘴,笑得渾身直顫。
“啊,原來如此,二位先請坐,覺爺我去看看活寶怎麽這麽久還沒找到那罐夜郎極品。”覺爺回轉身,邊走邊自言自語:“誰會一出生就有胡須呢?”他暗自搖了搖頭。
癡呆法師和木棉子坐著等了一會兒,店夥計活寶抱著一罐酒從裏屋出來了,覺爺搖搖擺擺地跟在後麵。
“法師,這就是本店珍藏了一百年的夜郎極品,請二位過目,這酒罐上有封條,封條上寫著年份呢。”覺爺鄭重其事地說道。
癡呆法師湊近酒罐,仔細看了看封條,然後伸出手,曲指算了算,說道:“店主,一百年還差十年,一百年三百錢,差十年少收三十錢才合理嘛。”
覺爺笑道:“好好,就按法師的意思辦,二位要不要來點下酒菜?”
“不用了,我等在小王宮剛吃飽,呃!”癡呆法師說著,用力打出一個飽嗝。
等覺爺轉身離去,癡呆法師立刻揭去封條,打開酒罐的蓋子。頓時,一股濃鬱的酒香從酒罐裏冒了出來,飄散在酒館的每個角落。
這種獨特的酒香,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總而言之,酒館裏其他酒客一聞到這百年極品酒香,瞬間覺得自己杯中裝的不是酒,而是河裏的渾水。
癡呆法師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抱著酒罐,先給木棉子倒上滿滿一杯,然後再給自己的酒杯添滿。
木棉子聞到這美酒的香味,酒癮就像狂風暴雨一般,再也抑製不住了。此時此刻,他也顧不上什麽禮儀了,拿起酒杯就往嘴裏倒。
癡呆法師見狀,也不甘示弱,同樣一口一杯,杯中酒沒了,立刻抱起酒罐,給兩個空酒杯滿上。
酒過五巡,兩人才停下來歇口氣。癡呆法師瞪著昏黃的眼珠,低聲問道:“貴客,你剛才說的酒仙城,在何地?本法師隻是想過,天下應該有這麽一個喝酒不花錢的地方,難道真有?”
木棉子已經臉紅脖子粗,一張嘴,酒氣衝天。他壓低聲音說道:“法師,當然是真有!實話告訴你吧,酒仙城在大海那邊的大草原上,我就是酒仙城的王子。酒仙城是天王取的名字,天王以前住過那兒,我們原本是天王的使者,怕嚇著法師,隻說是穀河王的使者。”
“你們是大草原來的?難怪本法師看到貴客第一眼,就覺得不像奇州人,原來是天王派來的使者,本法師現在明白了,為何買到神藥後要去青臉崖!”
“法師說得沒錯,我們要把天王的寶物修理好,帶回天外世界。來,本王子敬法師一杯!”
二人接著輪番敬酒,喝下的酒越多,酒興就越高。在酒館裏眾多酒客仰慕的目光中,百年夜郎極品全部灌進了二人的肚子裏。
付過酒錢,癡呆法師挺著大肚子,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往門外走去。木棉子雖然自己也搖搖晃晃的,但還是伸手扶著癡呆法師。
覺爺親自送客到門口,說道:“歡迎二位下次再來神水酒家!”
“好,好,好酒!”癡呆法師晃著腦袋說道。
走到街上,涼風一吹,木棉子想起了什麽:“法……法師,我們好像還有點什麽事要做,啥事呢?”
“啥事?”癡呆法師已經迷糊了,“是有點事,啥事呢?”他的手碰到了脖子上掛著的空酒壺:“買酒!買酒!”
“法師,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不如先在街邊坐一會兒,閉閉眼再去買酒。”兩人在街邊坐下來,一閉眼,就昏頭昏腦地睡著了。
一群人從神水酒家尾隨而出,他們躲在一旁,緊緊地注視著眼前的“獵物”。一道天光閃過,遠處雷聲隆隆,黑沉沉的天空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