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波濤洶湧的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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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如的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另一個女人的身影。
    李秀芝。
    那個跟著陳鋒,從農村逃荒來到這個院子的女人。
    她還記得李秀芝剛來時的樣子。
    麵黃肌瘦,穿著打補丁的衣服,看人一眼都怯生生的。
    跟自己這個城裏工廠的家屬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可現在呢?
    人家李秀芝,穿著幹淨整潔的布拉吉,臉色紅潤,肚子裏還懷著陳家的骨肉。
    出入有警衛員保護,吃的是特供,用的是好東西。
    活得比這個院裏任何一個女人都體麵,都滋潤。
    為什麽?
    不就是因為她跟對了男人嗎?
    秦淮如後悔了。
    真的後悔了。
    當年,陳鋒也對自己示好過。
    可那時候的陳鋒算什麽?
    一個剛進廠的學徒工,無父無母,窮得叮當響。
    而賈東旭呢?
    根正苗紅的工人子弟,技術過硬的八級工,眼看著就要接他爸的班。
    是個人,都知道該怎麽選。
    她做了當時看起來最正確的選擇。
    可誰能想到,命運會開這麽大一個玩笑。
    賈東旭廢了,賈家塌了。
    而那個她看不上的陳鋒,卻一飛衝天,成了她如今隻能仰望的存在。
    同人不同命。
    同樣是從農村出來的女人,她秦淮如的命,怎麽就這麽苦?
    李秀芝的命,怎麽就那麽好?
    她看著眼前這爛泥扶不上牆的一家人,心裏一片絕望。
    她知道,自己這輩子,恐怕就要被這個家拖死了。
    一個念頭,從她心裏鑽了出來。
    這個家最大的開銷,最大的累贅,不就是炕上那個廢人嗎?
    如果他不在了……
    家裏的開支,至少能減少一大半。
    秦淮如落在賈東旭臉上的眼神,有些空洞。
    …………
    賈家這動靜,足以傳遍整個四合院的角角落落。
    擱在以前,這會兒工夫,中院早就圍滿了看熱鬧的街坊四鄰。
    嗑瓜子的,納鞋底的,抱著孩子看戲的,能把賈家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可今天,邪門了。
    整個大院,除了賈家那撕心裂肺的動靜,安靜得像座墳場。
    家家戶戶都關著門,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別說出來看熱鬧了,連大聲喘氣兒的都沒有。
    為啥?
    誰心裏都跟明鏡兒似的。
    後院那位爺,可不是好惹的。
    人家現在是大領導了,身邊還跟著個叫陳軍的警衛員。
    那警衛員,往院門口一站,跟個鐵塔似的,眼神跟刀子一樣,掃誰誰哆嗦。
    誰還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跑出去看賈家的笑話?
    萬一被那位爺或者他的警衛員看見了。
    以為你幸災樂禍,給你記上一筆,那以後還有好日子過?
    一大爺易中海,八級鉗工,院裏最有威望的老人。
    就因為得罪了陳鋒,現在還在局子裏蹲著呢。
    連傻柱那個渾不吝的,不也一塊兒進去了嗎?
    有這兩位的前車之鑒擺在這兒,誰還敢觸這個黴頭?
    所以啊,熱鬧可以聽,但絕對不能看。
    …………
    前院,一戶同樣是軋鋼廠職工的家裏。
    兩口子正趴在窗戶縫兒,悄悄往中院的方向瞅,一邊瞅一邊小聲嘀咕。
    “聽這動靜,賈家是天塌了啊。”
    男人縮著脖子,壓低了聲音。
    “可不是塌了麽。”
    女人撇了撇嘴,臉上滿是鄙夷和幸災樂禍。
    “那個周瑞祥,被廠保衛科的人,五花大綁從辦公室裏揪出。”
    “直接拉到咱們大院門口示眾了,你沒看見?”
    “我哪敢看啊,就偷偷瞥了一眼。”
    男人咂了咂嘴,語氣裏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
    “要我說啊,這周瑞祥也真是個人才,真會玩兒。”
    “在辦公室裏跟秦淮如……嘿嘿,膽子是真大。”
    “呸!不要臉!”
    女人啐了一口,罵道:
    “什麽人才,就是個臭流氓!”
    “那秦淮如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個有夫之婦。”
    “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廠裏勾三搭四,這下好了,報應來了吧!”
    “也是。”男人點了點頭,隨即又樂了。
    “不過啊,我看著心裏痛快!”
    “你還記得不?去年我跟賈東旭因為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吵了一架。”
    “那孫子叉著腰,指著我鼻子罵,咒我斷子絕孫。”
    “你瞅瞅現在,他自己倒是先廢了,癱在炕上跟個活死人一樣。”
    “現在,秦淮如又給他戴了這麽大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全廠都知道了,我看他那張臉往哪兒擱!”
    “活該!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
    女人也跟著罵了一句,然後又有些後怕地說道:
    “不過說真的,這周瑞祥膽子也太大了,他怎麽敢跟陳鋒對著幹啊?”
    “誰知道呢,官迷心竅了吧。”
    男人感慨道:
    “聽說他老丈人那邊也出事了,這下子,算是徹底完蛋了。”
    “這陳鋒,真是……太厲害了。”
    “以後咱們見著後院的人,都繞著點走,可千萬別惹事。”
    “那還用你說!”
    …………
    一大爺易中海的家裏。
    冷冷清清。
    往常這個點,易中海早就下班回來了。
    屋子裏會飄著飯菜的香氣。
    老兩口會坐在桌邊,一邊吃飯,一邊聊著廠裏和院裏的事。
    可現在,屋子裏隻有一大媽一個人。
    桌上,也隻有一碗清湯寡水的棒子麵粥,和一小碟鹹菜疙瘩。
    一大媽端著碗,機械地喝著粥,眼神空洞地望著牆壁。
    她的腦海裏,全是自己男人易中海的影子。
    老易從大西北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回來。
    還沒在家待幾天熱乎氣兒呢,就進去了。
    被帶走的那天,她就隔著人群看了那麽一眼,連句話都沒說上。
    她想不通。
    真的想不通。
    老易啊老易,你說你圖個什麽呢?
    你都是廠裏最高級的八級工了,受人尊敬,吃喝不愁。
    安安分分地上你的班,踏踏實實地過你的日子,不好嗎?
    咱們這日子,已經比多少人都強了。
    你幹嘛非要去跟人家陳鋒爭那個理兒?
    人家現在是什麽身份?是你能惹得起的人嗎?
    你跟他講資曆,講規矩,可人家跟你講級別,講拳頭啊!
    這下好了吧?
    把自己給爭到局子裏去了,還要被拘留一個月。
    唉……
    一大媽長長地歎了口氣,眼圈漸漸紅了。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命真苦。
    年輕的時候嫁給易中海,人人都羨慕她嫁了個技術工人,以後有福享。
    可誰知道,這福氣的背後,是什麽滋味。
    她端起碗,又喝了一口粥。
    冰涼的粥滑進胃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眼淚,毫無征兆地就掉了下來。
    吧嗒,吧嗒,一滴滴地落在碗裏。
    和那清湯寡水的粥混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