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穆幾乎可以預見到。
    一旦這個價格的VCD在港島上市，將會引起何等恐怖的購買狂潮！
    全港島的電影院，都得關門！
    所有的錄像帶租賃店，都得倒閉！
    他將成為整個港島娛樂市場的唯一霸主！
    雖然單台利潤被限製了，但這個價格帶來的銷量，將會是一個天文數字！
    薄利多銷！
    他懂了！
    “沒問題！完全沒問題！”
    鄭穆連連點頭，生怕陳鋒反悔。
    “我完全同意您的條件！”
    “好，那就這麽定了。”
    陳鋒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鄭穆看著他雲淡風輕的樣子，心裏忽然冒出一個更瘋狂的念頭。
    這麽好的東西，這麽低的價格。
    萬一陳鋒還賣給別人怎麽辦？
    不行！絕對不行！
    “陳大師！”
    鄭穆身體前傾，語氣無比誠懇。
    “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我希望，您能將VCD在整個東南亞地區的獨家代理權，都交給我！”
    “我保證，用最快的速度，讓您的產品鋪滿所有市場！”
    一直沉默不語的吳琦，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覺得陳鋒太善良了。
    這個姓鄭的港商，一看就是個唯利是圖的資本家。
    陳鋒不但給了他這麽低的價格，還限製售價，簡直是在做慈善。
    現在，對方竟然還想要獨家代理權？
    這太過分了！
    吳琦剛想開口提醒，卻被陳鋒一個眼神製止了。
    陳鋒看著鄭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獨家代理？可以。”
    鄭穆大喜過望。
    陳鋒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如墜冰窟，渾身汗毛倒豎。
    “因為我的計劃，本來就需要一個強有力的本地合作者。”
    “我打算用最短的時間，抽空整個港島的娛樂產業資金。”
    “鄭總，你……有這個胃口嗎？”
    抽空……整個港島的娛樂產業資金？
    鄭穆的笑容僵在臉上，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
    他看著陳鋒那雙平靜的眼睛，第一次感覺到了一股發自心底的寒意。
    他忽然明白，自己之前所有的猜測，可能都錯了。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根本不是什麽不食人間煙火的科研狂人。
    他是一頭胃口大到足以吞噬整個市場的史前巨鱷！
    而自己，隻是他選中的，幫他撬開市場的……一把工具。
    “有！當然有！”
    鄭穆幾乎是吼出來的，他別無選擇。
    他已經看到了這頭巨鱷的冰山一角。
    除了緊緊抱住它的大腿，任何其他的想法都是在自尋死路。
    “很好。”
    陳鋒滿意地點點頭。
    “王北會跟你對接合同的細節。”
    “我等鄭總的好消息。”
    鄭穆站起身衝著陳鋒和吳琦胡亂拱了拱手。
    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了辦公室。
    他需要重新評估這次合作。
    辦公室的門關上，隔絕了外麵的一切。
    吳琦終於忍不住了。
    “小陳！你這是在幹什麽！”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痛心疾首。
    “二百二一台！還限製售價！”
    “現在還把獨家代理權給他！你這是在把刀遞到別人手裏啊！”
    “他是個港商！是資本家！你這麽做，跟資敵有什麽區別？”
    在吳琦這樣的老一輩科研工作者眼裏，陳鋒的行為簡直不可理喻。
    陳鋒看著一臉激動的吳琦，無奈地笑了笑。
    “吳總工，您先消消氣。”
    他給吳琦續上熱茶，緩緩開口。
    “您覺得，我是那種會吃虧的人嗎？”
    吳琦一愣。
    “你剛才不是說，要……要抽空他們的資金嗎？”
    “這是什麽意思？”
    陳鋒的表情變得玩味起來。
    “意思就是，用我們的VCD，去換他們口袋裏的港幣。”
    “用最低的成本，最快的速度。”
    “把他們幾十年積累下來的娛樂市場財富，全部吸幹。”
    “電影院、錄像帶、唱片……”
    “所有的一切，在VCD麵前，都將被碾碎。”
    “而鄭穆，就是我們推到前台的推土機。”
    “我們拿錢，他拿市場，各取所需。”
    吳琦聽得目瞪口呆。
    他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你……你這也太缺德了吧？”
    陳鋒哈哈大笑起來。
    “跟資本家打交道，講道德是行不通的，吳總工。”
    吳琦還是有些不放心，他皺著眉問道。
    “就算這樣，你的利潤也太薄了。”
    “一台VCD，你到底成本多少？賣二百二，你能賺多少？”
    陳鋒眼珠一轉，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唉，別提了。”
    他歎了口氣，臉上露出“我很為難”的表情。
    “核心的解碼芯片和激光頭都是進口的。”
    “再加上各種元器件、開模、人工……”
    “亂七八糟算下來，一台的成本，怎麽也得一百二、三十塊。”
    一台賺不到一百塊？
    吳琦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在他看來，VCD這種劃時代的高科技產品，利潤這麽低，簡直是犯罪！
    小陳太難了！
    他一個人扛起了這麽大的攤子，還要麵對資本家的壓榨。
    利潤空間還被壓縮得這麽小。
    吳琦的臉上寫滿了心疼和擔憂。
    “成本這麽高？那你這……這日子不是過得緊巴巴的？”
    “小陳，你聽我說，你有什麽困難，一定要跟組織講！跟我們講！”
    吳琦拍著胸脯，一臉鄭重。
    “零部件方麵，我看看能不能找航天係統的兄弟單位想想辦法。”
    “給你弄點成本更低的！”
    看著吳琦那一臉“孩子你受苦了”的表情，陳鋒差點沒繃住。
    成本一百二？
    開什麽玩笑。
    解碼芯片是自己設計的，激光頭是魔改的，核心技術分文不花。
    真正花錢的，隻有那些大路貨的電子元器件和塑料外殼。
    一台VCD的真實成本，連三十塊都不到！
    但他不能說實話。
    財不露白，悶聲發大財才是王道。
    “吳總工，謝謝您的好意，心意我領了。”
    陳鋒一臉“感動”地婉拒了。
    “這點困難，我還能克服。”
    送走了憂心忡忡的吳琦，陳鋒立刻把王北叫了進來。
    “北子，馬上根據剛才談的條款，擬一份合同出來，要快。”
    “好嘞鋒哥！”
    王北答應得十分幹脆。
    “還有。”
    陳鋒繼續說道。
    “從今天開始，通知下去，所有生產車間，實行三班倒！”
    “機器24小時不能停！”
    “所有上夜班的工人，每人每天額外補貼五塊錢。”
    “外加一頓夜宵，標準要高，必須有肉有蛋！”
    王北一邊記，一邊點頭。
    這些他都懂，要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吃草。
    “合同的初步訂單數量……”
    陳鋒頓了頓，伸出了一根手指。
    王北猜測道。
    “一萬台？”
    陳鋒搖了搖頭。
    王北瞪大了眼睛。
    “十……十萬台？！”
    “是第一批，十萬台。”
    陳鋒淡淡地說道。
    王北的腦子“嗡”的一聲，手裏的筆記本都差點掉在地上。
    十萬台？！
    一台二百二，十萬台就是……兩千二百萬？！
    我的媽呀！
    王北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