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的聾老太太，此刻正扒著窗戶縫，死死地盯著陳鋒家。
    看著那明亮的大紅燈籠，聞著肉香味，老太太的臉上寫滿了嫉妒和不平衡。
    憑什麽？
    憑什麽他陳家就能過上這麽好的日子！
    吃肉都吃得滿院子飄香，還點那麽費電的燈籠。
    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家有錢嗎？
    晚飯很快就做好了。
    滿滿一大桌子菜，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其樂融融。陳軍夾起一塊紅燒肉，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
    “鋒哥，咱家這日子是越過越好了。”
    “就是……你掛那倆大燈籠，是不是有點太費電了？”
    旁邊的王欣也小聲附和。
    “是啊鋒哥，那燈一開一宿，得花不少錢吧。”
    兩個人都過慣了苦日子，下意識地就想到了節約。
    陳鋒聞言，樂了。
    他夾了一筷子花生米，悠悠地喝了口小酒，慢條斯理地開口。
    “怕什麽？”
    “賣一台VCD，夠咱家這燈籠點倆仨月的。”
    這話一出，陳軍和王欣頓時不說話了。
    對啊！
    賣一台VCD，利潤就好幾百！
    點這點兒電燈算什麽？
    格局小了！
    兩人對視一眼，默默埋頭，大口幹飯。
    是他們跟不上鋒哥的思路了。
    一頓飯吃得是賓主盡歡，其樂融融。
    陳鋒抱著女兒陳靈兒。
    妻子李秀芝在收拾碗筷。
    陳軍和王欣也主動幫忙，院子裏充滿了歡聲笑語。
    他靠在藤椅上，隻覺得人生至此，夫複何求。
    就在這時，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道縫。
    一個幹瘦的腦袋探了進來，一雙渾濁的老眼滴溜溜地轉。
    最後死死地定格在桌上剩下的半盤紅燒肉上。
    喉頭不自覺地聳動了一下。
    是聾老太太。
    她拄著拐杖，慢悠悠地走了進來，，徑直朝著飯桌走去。
    “哎喲，這肉味兒，可真香啊……”
    老太太一邊說，一邊伸出枯樹皮一樣的手，就要去捏盤子裏的肉。
    陳鋒眼神一冷。
    來了。
    他就知道這老太太憋不住。
    “老太太。”
    陳鋒淡淡地開了口。
    聲音不大，卻讓老太太的手猛地一僵。
    聾老太太這才好像剛看見陳鋒似的。
    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是小鋒啊，你們家……這日子過得可真紅火。”
    “吃不完吧？可別浪費了，老婆子我幫你解決了。”
    說著，她那手又想往前伸。
    李秀芝和王欣等人眉頭都皺了起來。
    這老太太也太不見外了，上來就動手拿，跟自己家似的。
    陳鋒卻笑了。
    他放下懷裏的陳靈兒，站起身。
    不急不緩地走到桌邊，端起了那盤紅燒肉。
    “老太太，想吃肉啊？”
    “想，想……”
    聾老太太的眼睛都快粘在盤子上了，連連點頭。
    “行啊。”
    陳鋒把盤子往自己這邊挪了挪。
    “也不是不行。”
    “不過，我有個條件。”
    聾老太太一愣，隨即不滿地嘟囔起來。
    “吃你家點東西還要條件？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又來這套道德綁架。
    陳鋒心裏冷笑，臉上卻依舊掛著和煦的笑容。
    “老太太，咱們明人不說暗話。”
    “這後院的房子，房本上還是你的名字吧？”
    聾老太太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是我的，咋了？”
    陳鋒指了指自己家，又指了指她住的那間又小又破的屋子。
    “你看，你一個人住，也怪冷清的。”
    “不如這樣，你把這房本的戶主，改成我的名字。”
    “隻要你改了，以後別說這盤紅燒肉。”
    “你頓頓來我家吃都行，我給你養老送終！”
    這話一出，院子裏瞬間安靜了。
    陳軍和王欣都驚呆了。
    好家夥！
    鋒哥這是要釜底抽薪啊！
    聾老太太的臉，瞬間從貪婪變成了錯愕，又從錯愕變成了鐵青。
    她哆嗦著手指著陳鋒，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你個小王八蛋！你安的什麽心！”
    “你這是要圖謀我的房子啊！我打死你這個不孝的東西！”
    老太太舉起拐杖就要往陳鋒身上打。
    陳軍一個箭步就想上前攔著。
    陳鋒卻衝他擺了擺手，側身輕鬆躲過。
    臉上的笑容也徹底冷了下來。
    “怎麽？說到你心坎裏去了？”
    “你天天擱我這兒倚老賣老，打秋風占便宜。”
    “不就是仗著自己是這院裏的老人，仗著以前那點所謂的恩情嗎？”
    “今天我把話挑明了，想讓我給你養老，行。”
    “把房子給我。不想給，那就滾遠點，別在我家門口礙眼！”
    “滾！”
    最後一聲“滾”，陳鋒用上了力氣。
    聲如洪鍾，震得聾老太太耳朵嗡嗡作響。
    老太太被這氣勢嚇得倒退兩步。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拐杖也摔到了一邊。
    她徹底懵了。
    以前那個任她拿捏的陳鋒，怎麽變成這樣了？
    反應過來後，聾老太太開始撒潑打滾。
    “哎喲！打人啦！陳鋒出息了，要打死我這個老婆子啦！”
    “沒天理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現在要搶我的房子啊！”
    然而，陳鋒隻是冷冷地看著她表演。
    院裏的其他人也早就習慣了，連出來看熱鬧的都懶得。
    陳鋒走到門口，直接把院門大敞四開。
    “要麽自己走，要麽我把你扔出去。”
    看著陳鋒那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神，聾老太太心底一寒。
    她知道，這小子是說真的。
    她從地上爬起來，撿起拐杖。
    怨毒地瞪了陳鋒一眼，一瘸一拐地衝出了院子。
    不過，她沒回自己屋，而是徑直朝著中院跑去。
    她要去搖人！
    她要找傻柱！
    …………
    中院，何雨柱家。
    屋裏隻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桌上擺著一盤鹹菜，一個啃了一半的窩窩頭。
    何雨柱正一個人喝著悶酒，臉上滿是落寞。
    自從秦淮茹一家搬走，這院裏好像就剩下他一個孤家寡人了。
    就在這時，門被“砰”的一聲撞開。
    聾老太太哭天搶地地衝了進來。
    “柱子！我的傻柱子啊！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何雨柱被嚇了一跳，皺起眉頭。
    “老太太，你這又是唱哪出？”
    “是陳鋒！那個小王八蛋他欺負我！”
    聾老太太添油加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當然，她自動忽略了自己想搶肉和陳鋒提議給她養老的事。
    隻強調陳鋒要搶她的房子，還把她趕了出來。
    “他就是看我一個孤老婆子好欺負啊！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何雨柱聽得直皺眉。
    他心裏煩躁得很。
    “行了行了，陳鋒現在是廠長，我哪惹得起他？”
    “再說了，他家吃肉，你跑去幹啥？”
    聾老太太一聽這話，哭得更凶了。
    “我……我不是聞著香嘛！”
    “我這都多久沒沾過葷腥了……”
    “柱子，你不能不管我啊！”
    “你再不管我，我就真沒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