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看熱鬧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年頭，一斤豬肉可是稀罕物！
    許大茂的嘲諷僵在了臉上。
    秦淮茹那雙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傻柱，又看了看易中海。
    易中海的心在滴血。
    傻柱瘋了嗎？張口就來！
    他想當場戳穿傻柱。但想到了自己的養老問題。
    易中海在心裏長歎一口氣，轉頭看向秦淮茹。
    “秦淮茹啊，你……你聽見了？”
    “傻柱說給你一斤肉，你要不要？”
    秦淮茹激動得嘴唇都在哆嗦，連連點頭。
    “謝謝一大爺！謝謝傻柱！”
    傻柱得意地瞥了許大茂一眼！
    他拍了拍胸脯，對著秦淮茹大包大攬。
    “秦姐甭客氣！晚上我親自掌勺，給棒梗他們做頓地道紅燒肉！”
    說完，他還想再嘲諷許大茂。
    結果身後早就沒了許大茂的影子。
    “咦？那孫子跑哪兒去了？”
    傻柱正納悶呢，就聽見院子另一頭傳來一陣說話聲。
    許大茂正點頭哈腰地湊在李秀芝身邊。
    “嫂子，您洗菜呢？我幫您提水吧！”
    李秀芝長得漂亮，性子溫和，對院裏的彎彎繞繞還不太熟悉。
    她剛走到水龍頭旁，院裏的大媽們就全圍了上來。
    “秀芝啊，洗菜呢？快放下，讓三大媽來！”
    “去去去，你那老胳膊老腿的，別把菜給揉爛了！”
    “秀芝，讓二大媽幫你，二大媽手腳麻利！”
    三大媽和二大媽搶著要幫李秀芝洗菜。
    許大茂擠不進跟前，隻能在外圍討好地笑著。
    “嫂子，聽說陳鋒兄弟現在是廠長了？以後可得多多關照啊！”
    李秀芝被這陣仗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隻能靦腆地笑。
    二大媽一邊摘著菜葉，一邊羨慕地說道
    “了不得了！我聽說陳鋒他們廠待遇好著呢！”
    “逢年過節都發米麵糧油，比軋鋼廠都強！”
    三大媽也湊過來，一臉向往。
    “是啊秀芝，你看我們家光天光福，能不能去你們廠裏找個活幹？”
    就在眾人一片吹捧聲中，一個正在納鞋底的大媽幽幽插了句。
    “又是廠長，又是發東西的，這跟解放前的資本家有什麽區別啊？”
    這話一出，熱鬧的氣氛瞬間一滯。
    二大媽臉色變了變，連忙反駁。
    “瞎說什麽呢……那哪能是資本家……那叫福利好！”
    李秀芝也有些尷尬，但還是溫和地笑了笑。
    “嬸子您誤會了，我們家陳鋒最恨的就是資本家那一套了。”
    “他常說，那是剝削，是壓在勞動人民頭上的大山！”
    這話一出，風向立馬變了。
    三大媽立刻搶過話頭，一臉正氣地幫腔。
    她一邊說，一邊湊到李秀芝跟前，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
    “秀芝啊，我們家那倆小子幹活可是一把好手你看……”
    “去你的吧閻老西家的！”
    二大媽一把將三大媽扒拉到旁邊。
    “秀芝你可別聽她的！我們家光天光福才是老實孩子，讓他們進廠，絕對給陳廠長長臉！”
    三大媽又不甘示弱擠回來。
    “你胡說什麽！我兒子比你家那倆強多了！”
    “你家才強！你全家都強！”
    眼看兩個大媽就要掐起來，周圍的人也跟著起哄。
    李秀芝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一直沒插上話的許大茂眼珠子一轉，滿臉堆笑地當起了和事佬。
    “哎哎哎，二大媽，三大媽，你們這不為難秀芝嫂子嘛！”
    他一邊說，一邊順手從李秀芝的菜盆裏，把洗好的一把青菜遞了過去。
    “秀芝嫂子哪管得了廠裏招工的大事啊？”
    “要我說，這事兒得走正規程序！”
    “你們改天親自去廠裏問問，才顯得有誠意！”
    二大媽和三大媽一聽，覺得有道理。
    “大茂說得對！”
    “我這就回去叫我們家那小子去！”
    兩人急匆匆地就往自家跑去。
    許大茂一看時機成熟，立刻湊到李秀芝身邊。
    “秀芝嫂子，你看……我這事兒……”
    李秀芝正想開口。
    許大茂搶先一步，賣起了慘。
    “嫂子，我們軋鋼廠現在風聲緊，都說要裁人。”
    “我這個宣傳科的放映員，就是個閑職，說不定第一批就輪到我了……”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李秀芝的表情。
    可李秀芝隻是為難地搖了搖頭。
    “許大哥，這事兒我真的做不了主。”
    “我們家陳鋒最恨的就是走後門。廠裏招工有規定誰來都一樣。”
    許大茂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
    李秀芝見狀，也不好再多待。
    “許大哥，我先回去了。”
    許大茂看著李秀芝的背影，一張臉青一陣白一陣。
    “喲，大茂？熱臉貼冷屁股，滋味如何啊？”
    傻柱抱著胳膊，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許大茂本來就一肚子火，被傻柱這麽一激，更是火冒三丈。
    “何雨柱！你少他媽得意！”
    他惡狠狠地瞪了傻柱一眼，氣衝衝地回了自己家。
    傻柱得意地“呸”了一口。
    不遠處的易中海，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
    他看著許大茂，又看了眼陳鋒家，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如果……如果能讓傻柱也進這個廠子……
    那自己將來的養老，豈不是又多了一重保障？
    易中海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傻柱。
    抬腳朝著李秀芝和大媽們剛才聚集的地方走去。
    院子裏其他人心思也活絡開了，紛紛開始盤算。
    一時間，整個大院都彌漫著一股躁動不安的氣息。
    易中海走到傻柱身邊，語重心長地開了口。
    “柱子，你跟陳鋒那點矛盾，該放下了。”
    傻柱一聽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
    “放下？憑什麽？”
    易中海皺了皺眉。
    “話不能這麽說。陳鋒現在是副廠長。”
    易中海苦口婆心地勸著。
    “你該備點東西，去給陳鋒賠個禮，把這事兒揭過去。”
    他的算盤打得很好。
    隻要傻柱跟陳鋒和好了，憑著他傻柱的手藝。
    進那個新廠子當個食堂師傅，還不是板上釘釘的事？
    到時候，傻柱有了好工作，自己的養老不就更穩了？
    誰知傻柱不吃他這一套。
    “賠禮道歉？”
    “他陳鋒算個什麽東西”
    傻柱梗著脖子，一臉的不屑與倔強。
    他覺得易中海今天真是莫名其妙。
    “柱子，別耍牛脾氣，聽見沒？”
    他拍了拍傻柱的肩膀，聲音放得更緩和了些。
    “聽我一句勸，大丈夫能屈能伸。去道個歉，不丟人。”
    “你想想，要是能進他們廠……”
    “我不去！”
    傻柱猛地甩開易中海的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了。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