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啦！”
    “陳鋒，王北，陳軍！都聊什麽呢，飯菜要涼了！”
    書房裏緊張肅殺的氣氛，瞬間被這充滿煙火氣的聲音衝散。
    陳鋒笑了笑，收起了那份運籌帷幄的深沉。
    “走，天大的事，也得先填飽肚子。”
    三人走出書房，王欣正端著最後一盤菜從廚房出來。
    飯桌上已經擺滿了琳琅滿目的菜肴，香氣撲鼻。
    紅燒肉、清蒸魚、地三鮮……色香味俱全。
    最中間的，是一大盆熱氣騰騰的啤酒鴨。
    陳鋒鼻子動了動，笑著問。
    “這啤酒鴨，是王欣的手藝吧？”
    “隔著老遠就聞到香味了。”
    王欣白皙的臉頰上飛起一抹紅暈，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菜放下。
    “我就……隨便做的，鋒哥你別笑話。”
    “謙虛了。”
    陳鋒哈哈一笑。
    “你這手藝，不開個飯店都屈才了。”
    他轉頭對李秀芝說。
    “秀芝，去把月月和靈兒那兩個小搗蛋鬼叫過來吃飯。”
    “好嘞。”
    李秀芝笑著應了一聲，轉身朝裏屋走去。
    不一會兒，屋裏就傳來了她哭笑不得的驚呼。
    “哎呀！陳月月！陳靈兒！你們兩個……不要什麽都往臉上畫呀！”
    話音剛落，就見李秀芝哭笑不得地走了出來。
    陳月月和陳靈兒，兩個小丫頭的臉上被畫得亂七八糟。
    “噗嗤！”
    桌上的陳軍第一個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
    王北和王欣也是忍俊不禁。
    陳鋒看著自己女兒和妹妹的“傑作”，也是一陣頭大。
    “帶她們去洗洗，換身衣服再過來！”
    “知道了！”
    李秀芝瞪了兩個小丫頭一眼，拉著她們去了洗手間。
    很快，收拾幹淨的兩個小家夥被帶回了飯桌。
    一家人，再加上王北、王欣、陳軍。
    圍著滿滿一桌菜，熱熱鬧鬧地坐了下來。
    陳鋒給兩個孩子一人倒了一杯可樂。
    “說好了啊，一人就這一杯，不許多喝。”
    “知道啦，爸爸！”
    “知道啦，哥！”
    兩個小丫頭異口同聲地答應著，拿起杯子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溫馨的燈光下，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白天的算計與博弈，仿佛都離他們遠去。
    …………
    陳家後院的牆角下，鬼鬼祟祟地擠著好幾個人影。
    夜色深沉，寒風刺骨。
    這幾個人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把耳朵緊緊貼在冰冷的牆壁上。
    為首的正是二大爺劉海中。
    他身後，是算盤打得賊精的三大爺閻埠貴。
    還有一直以院裏“大家長”自居的一大爺易中海。
    更後麵，賈張氏拽著秦淮茹的袖子，也探頭探腦地往這邊湊。
    屋裏溫暖的燈光透過窗戶紙，映照出幾人臉上貪婪又好奇的神情。
    他們是聞著肉香過來的。
    本來隻是想看看陳鋒家又在吃什麽好的。
    沒想到，剛湊過來就聽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給每個工人發點豬肉、發條魚、再來隻雞……”
    王欣清脆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出來。
    牆角下的幾個人瞬間瞪大了眼睛。
    豬肉！
    魚！
    還有雞！
    這年頭，這些可都是過年才能見到的硬通貨！
    閻埠貴的手指下意識地開始在空氣中撥動。
    像是在計算這些東西值多少錢。
    他心裏的小算盤劈裏啪啦響個不停。
    這廠裏少說也有百十號工人吧？一人一份，那得花多少錢？
    這陳鋒，是發財了還是瘋了？
    賈張氏更是聽得兩眼放光，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她仿佛已經看到那肥滋滋的豬肉、香噴噴的燒雞擺在了自家桌上。
    她用力捅了捅身邊的秦淮茹，壓低了聲音，語氣裏滿是火熱。
    “淮茹，你聽見沒！聽見沒！這要是能進廠，咱家以後也能天天吃肉！”
    秦淮茹沒說話，隻是默默地攥緊了拳頭，眼神裏充滿了渴望。
    她當然聽見了。
    正因為聽得太清楚，她的心跳得才更快。
    然而，這還隻是個開始。
    緊接著，王欣那句更加石破天驚的話，清晰地鑽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我建議，這個月的工資，全廠翻倍！發雙薪！”
    “嘩！”
    牆外，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雙薪？！
    劉海中第一個沒繃住，被眼疾手快的易中海一把捂住了嘴。
    閻埠貴那正在“撥算盤”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呆立當場。
    雙薪是什麽概念？
    他一個教書先生，一個月工資也就幾十塊錢，摳摳搜搜才能攢下一點。
    陳鋒廠裏工人的工資，他之前就聽人說過，最低的都比他高！
    現在……還要翻倍？！
    閻埠貴感覺自己的心肝脾肺腎都在抽痛。
    那不是錢，那是他的命啊！
    賈張氏的眼睛已經紅了。
    她死死地盯著陳鋒家的窗戶，那眼神，恨不得能把牆瞪穿，直接衝進去搶錢。
    “雙倍工資……”
    她喃喃自語，聲音裏帶著一股狠勁兒。
    “老天爺啊，這哪是工廠，這簡直是金山啊！”
    她又狠狠地掐了一把秦淮茹的胳膊。
    “淮茹！你聽到了嗎！是雙薪！”
    “你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進去！”
    “就算……就算去求那個陳鋒，你也得給我進去！”
    秦淮茹疼得嘶了一聲，卻不敢反抗，隻能連連點頭。
    她的心裏，同樣是翻江倒海。
    但相比於婆婆的純粹貪婪，她想得更多。
    如果自己能進廠，拿到這麽高的工資。
    那家裏的日子……是不是就徹底不一樣了？
    孩子們能吃飽穿暖，不用再看人臉色。
    她也不用再每天為了一點棒子麵跟婆婆鬥智鬥勇。
    而此刻，心態最崩的，莫過於一大爺易中海。
    他的臉色，在晦暗的夜色中，顯得比牆皮還要白。
    雙薪……
    他作為軋鋼廠的八級鉗工，技術頂尖，地位尊崇。
    一個月的工資加上各種補貼，也不過一百出頭。
    這已經是他奮鬥了一輩子，最值得驕傲的資本了。
    可現在，他聽到了什麽？
    陳鋒廠裏的普通工人，這個月，就能拿到雙薪！
    他都不用細算，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那筆錢，絕對會超過他這個八級工！
    一個普通工人，拿的錢，比他這個八級工還多？
    這怎麽可能！
    憑什麽！
    一股難以言喻的屈辱和不平衡，瞬間衝垮了易中海的心理防線。
    當初陳鋒剛剛起步的時候也找過他。
    可當時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