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這個小王，太沒眼力見了！
    沒等易中海發話，旁邊的傻柱先炸了。
    他“噌”地一下站起來，指著小王就罵。
    “你個小屁孩懂個什麽！”
    “一大爺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
    “一大爺說的話還能有錯？”
    “讓你聽著你就聽著，哪兒那麽多廢話！”
    傻柱嗓門極大，一番話把小王訓得滿臉通紅，再也不敢吱聲。
    劉海中在一旁看著，心裏暗暗點頭。
    這個傻柱，雖然粗魯，但有時候還挺會來事兒。
    易中海讚許地看了傻柱一眼。
    然後轉向眾人，又恢複了那副慈眉善目的長者模樣。
    “小王還年輕，不懂這裏麵的門道，這不怪他。”
    他擺了擺手，顯得十分大度。
    “大家想啊，這廠子，表麵上看是陳鋒自己的。”
    “可他建廠子的地，是公家的！”
    “沒有公家批地，他能在京城這寸土寸金的地方建廠？”
    “還有政策！現在辦廠子，哪能沒有公家的政策扶持？”
    “他能順順利利辦下來，背後能沒有公家的支持？”
    “他那什麽VCD技術，誰知道是不是他從航天院裏帶出來的？”
    “那可是公家的技術！”
    “所以說，刨根問底，他這個廠子，根子上就是公家的！”
    “他陳鋒，不過是替公家代持罷了！”
    “既然是公家的廠子，那他就有義務。”
    “帶動咱們這些街坊鄰居，過上好日子！”
    易中海一番話，偷換概念，顛倒黑白。
    直接把陳鋒的私人財產，說成了是“公家”的。
    而他們這些四合院的禽獸，自然而然就成了“公家”的代表。
    “對！一大爺說得太對了！”
    “就該這樣！”
    “咱們院裏的人，就是他陳鋒的責任！”
    人群再次沸騰，比剛才還要激動。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腰杆子硬了起來。
    找陳鋒要好處，那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
    易中海朝著傻柱使了個眼色。
    傻柱心領神會，立刻往前一步，扯著嗓子喊道。
    “一大爺說得一點沒錯！”
    “現在國家都號召，要先富帶動後富，最後實現共同富裕！”
    “他陳鋒現在就是那個先富起來的人！”
    “他要是不帶動咱們，那就是思想覺悟有問題！”
    “那就是不響應國家的號召！”
    傻柱揮舞著拳頭，說得義正辭嚴。
    “那咱們怎麽讓他帶動呢？”
    秦淮茹在人群裏，適時地問了一句。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易中海身上。
    易中海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沉吟片刻，緩緩說道。
    “我看，最直接的辦法。”
    “就是讓他把咱們院裏想上班的人，都招進他那個廠子裏去！”
    “一個月給他開二百塊錢工資，這要求不過分吧？”
    人群中又是一陣驚呼。
    二百塊啊！
    他們累死累活一個月，才掙三四十塊錢。
    這要是能進廠，一個月就是二百塊，一年就是兩千四！
    天呐！
    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
    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眼睛裏冒著綠光。
    仿佛已經看到了無數張大團結在向他們招手。
    秦淮茹的心更是“砰砰”直跳。
    要是她和婆婆都能進廠，一個月就是四百塊！再加上棒梗他們，那……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看著眾人那一副副被金錢衝昏了頭腦的狂熱模樣。
    易中海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的心中，一團更大的野火正在熊熊燃燒。
    讓這幫人進廠上班，隻是第一步。
    他易中海，怎麽能跟這些普通人一樣，隻當個工人？
    他當了一輩子的八級鉗工。
    當了一輩子的一大爺，管人，他才是專業的！
    進了廠，怎麽著也得給他安排個車間主任當當吧？
    不！
    一個車間主任怎麽夠！
    他要去，就得當副廠長！
    到時候，他就是廠裏的二把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陳鋒那小子年輕，懂什麽管理？
    廠子裏的事，還不是得他易中海說了算？
    出門再讓陳鋒給配上一輛小轎車，四個輪子的那種！
    他坐著轎車，配著司機，每天在院裏進進出出，那是什麽樣的威風？
    到時候，別說劉海中，就是廠裏的領導見了他，也得客客氣氣的！
    易中海越想越美。
    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走上人生巔峰的輝煌場景。
    就在院裏眾人沉浸在對月薪二百塊的美好幻想中時。
    一個尖利刺耳的聲音猛地炸響。
    “上什麽班啊！上班多累啊！還得天天去，麻煩死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賈張氏一拍大腿，從人群裏擠了出來。
    她三角眼一瞪，滿臉的理直氣壯。
    “要我說，就該讓陳鋒把那廠子賣了！”
    “把錢拿出來，咱們院裏一家一份，直接分了！”
    “對！還有！他發了那麽大的財，憑什麽自己吃香的喝辣的？”
    “從明天起，讓他天天給咱們院裏送肉來！”
    “每家每天都得有！”
    賈張氏叉著腰，唾沫橫飛地吆喝著。
    那副貪婪無恥的模樣，讓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們雖然也想占便宜，但好歹還想著用“上班”的名頭遮掩一下。
    可賈張氏倒好，連這層遮羞布都不要了，直接就上手搶了！
    分錢！
    送肉！
    這話實在是太直白，太赤裸了！
    整個屋子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被賈張氏的彪悍和無恥給震住了。
    但短暫的震驚過後。
    許多人的眼中，卻燃起了更加狂熱的火焰。
    對啊！
    上班多累啊！
    哪有直接分錢來得痛快！
    “瘋老婆子！你給我閉嘴！”
    易中海一聲怒喝，臉色瞬間黑如鍋底。
    他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賈張氏的手都在哆嗦。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老虔婆！
    他好不容易把眾人的情緒都調動起來。
    把“進廠上班”這個聽起來冠冕堂皇的理由擺在台麵上。
    結果賈張氏這個蠢貨，一句話就把他所有的鋪墊都給毀了！
    分錢？
    送肉？
    這麽不要臉，那不就成了明搶了嗎？
    他易中海要的是“師出有名”！
    他要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讓陳鋒乖乖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