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別說了！”
    秦淮茹死死拽住賈張氏的胳膊。
    二百塊一個月的工資啊！眼看就要到手了！
    要是被婆婆這幾句話給攪黃了，她得後悔死！
    “你拉我幹什麽！我說的有錯嗎？”
    賈張氏還不服氣，梗著脖子嚷嚷。
    “他陳鋒憑什麽發財？”
    “那廠子就該是大家的！分錢怎麽了？天經地義！”
    “媽！”
    秦淮茹連拖帶拽地把她按回了人群裏。
    院裏眾人被這麽一打岔，也從那狂熱的幻想中清醒了幾分。
    雖然賈張氏的話很粗鄙，但……說得好像也很有道理啊！
    是啊，上班多累啊，哪有直接分錢來得爽快！
    一時間，不少人看易中海的眼神都變了。
    易中海心裏咯噔一下，暗罵一聲該死。
    他知道，必須立刻把眾人的思想給扭轉回來！
    他重重地咳嗽了兩聲，板起臉說道。
    “大家靜一靜！聽我說！”
    “賈張氏剛才那是胡說八道！”
    “是無組織無紀律的胡言亂語！”
    “我們是要跟陳鋒同誌商量，是去幫助他管理工廠，不是去搶劫！”
    “我們的目的是共同富裕！是響應號召！明白嗎？”
    一番話說得是義正辭嚴，擲地有聲。
    眾人被他這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給鎮住了，紛紛點頭。
    對，一大爺說得對。
    我們是去“幫助”陳鋒，是去“共同富裕”，不是搶劫。
    這麽一想，心裏頓時舒坦多了。
    看著眾人的神色重新變得“純粹”起來。
    易中海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清了清嗓子，為了顯示公平，將目光投向了劉海中。
    “二大爺，你作為院裏的二大爺，也說兩句吧。”
    劉海中一直在等這個機會。
    他扶了扶自己的幹部帽，挺直了腰板，官腔十足地開了口。
    “咳咳！這個事情呢，我覺得。”
    “我們首先要統一思想，明確一個核心。”
    “這個核心是什麽呢？就是要團結。團結就是力量嘛。”
    他頓了頓，掃視全場，似乎很滿意自己發言的開場。
    “然後呢，我們要有一個章法。”
    “不能像剛才賈張氏同誌那樣，亂說亂講。”
    “要有組織，有紀律。”
    “對於陳鋒同誌這個廠子的問題，我的看法是。”
    “要從多個角度，多個層麵去分析……”
    劉海中一開口，就是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他一會兒講思想，一會兒講紀律。
    一會兒又扯到什麽曆史經驗，就是說不到重點。
    眾人本來還耐著性子聽，可聽了沒兩句，眼皮就開始打架。
    屋子裏的氣氛瞬間從剛才的狂熱，變得昏昏欲睡。
    傻柱蹲在門檻上，聽得直打哈欠，終於忍不住了。
    “我說二大爺，您這是報菜名呢？”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
    “說半天，您到底想說啥啊？”
    “噗嗤！”
    人群中不知誰先笑出了聲，緊接著，整個屋子都哄笑起來。
    劉海中的老臉“唰”地一下漲成了豬肝色！
    他猛地一拍桌子，指著傻柱的鼻子就罵。
    “傻柱！你！你放肆！”
    “你這是在破壞全院大會的嚴肅性！你這是對我的不尊重！”
    傻柱撇了撇嘴，滿不在乎地站了起來。
    “我怎麽不尊重你了？”
    “一大爺讓你說兩句，是問你同不同意這個事兒。”
    “你擱這兒繞來繞去，誰有功夫聽你念經啊？”
    劉海中被噎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他這才反應過來，求助似的看向易中海。
    易中海心裏也煩劉海中這套官僚做派。
    但表麵上還是得維護他。
    不過，傻柱的話也確實提醒了他。
    易中海微微點了點頭，算是給了劉海中一個台階。
    劉海中立刻心領神會，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找補。
    他立刻換上一副激昂的表情，振臂一呼。
    “我同意！我當然同意！”
    “我無條件支持一大爺的英明決定！”
    為了表明自己的立場，他更是往前一步，聲音提了八度。
    “而且我要補充一點！”
    “陳鋒的這個廠子，不是他一個人的！”
    “他能有今天，離不開院裏領導的關懷，離不開街坊鄰居的支持！”
    “這是我們人民的廠子！”
    “現在他富了，就應該先富帶動後富。”
    “讓咱們院裏的人都過上好日子！”
    “這才是正確的思想覺悟！”
    這話一出，比月薪二百塊的衝擊力還大！
    對啊！
    廠子是大家的！
    這邏輯，沒毛病！
    易中海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讚許地拍了拍劉海中的肩膀。
    “好！二大爺這個覺悟，就是高！”
    有了二大爺的“高度概括”，院裏眾人的心氣兒更高了。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又投向了最後一個人——三大爺閻埠貴。
    “三大爺，該你了！”
    “是啊三大爺，你也表個態吧！”
    閻埠貴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鏡，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
    這事兒聽著是挺美，一個月二百塊，誰不心動？
    可陳鋒那小子，是好惹的嗎？
    上次劉海中和賈張氏想訛他，結果呢？
    一個被送進去，一個賠了錢。
    這回要去動人家的廠子，那可是人家的命根子。
    陳鋒能善罷甘休？
    萬一事沒辦成，反而惹了一身騷，那可就虧大了。
    不行，這渾水不能趟。
    打定了主意，閻埠貴臉上露出一副淡泊名利的書卷氣。
    他慢悠悠地開口。
    “這個事情的性質嘛，一大爺和二大爺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我呢，是完全支持的！”
    他話鋒一轉，擺了擺手。
    “不過呢，我一個教書的，對於辦廠這些事是一竅不通。”
    “所以具體的行動，我就不跟著瞎摻和了。”
    “我就在後頭，給大家搖旗呐喊，搞好後勤保障工作！”
    “需要寫個標語啊，喊個口號啊，我義不容辭！”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
    既表明了“支持”的態度，不得罪院裏眾人。
    又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不承擔任何風險。
    “嘿！”
    傻柱一聽就樂了，再次忍不住開口嘲諷。
    “我說三大爺，你這算盤打得我在後廚都聽見了！”
    “這是光等著分好處，一點力氣都不想出啊？”
    “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兒？”
    閻埠貴的老臉一紅，被當眾戳穿，有些掛不住了。
    “傻柱！你怎麽說話呢！我這叫合理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