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北和王欣立刻停下腳步，情專注地看著陳鋒。
    “廠子要擴充，產線要增加，人手肯定是不夠的。”
    陳鋒的表情再次嚴肅起來。
    “接下來，廠裏肯定要麵臨一次大規模的招工。”
    “對於新招的工人，技術可以慢慢學。”
    “操作機器也可以慢慢練。”
    “但唯獨有一點，是很難改變的。”
    陳鋒頓了頓，目光變得銳利。
    “那就是人品。”
    “我筆試也好，麵試也罷，人品必須是篩選的第一道關卡！”
    “我寧願要一個技術平平但人品端正的老實人。”
    “也絕不要一個技術精湛但滿肚子壞水的刺頭！”
    這番話，讓王北和王欣都愣了一下。
    陳鋒看出了他們的疑惑，歎了口氣，眼神裏流露出一絲複雜。
    “我年輕的時候，也在各種廠子裏幹過。”
    “那個年代，人力不值錢，工人的尊嚴更不值錢。”
    “我見過太多因為管理混亂。”
    “因為幾個害群之馬，就把一個好好的廠子搞得烏煙瘴氣。”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
    “我現在有能力開自己的廠子，就要跟他們不一樣。”
    “我希望我們廠裏的工人，都能昂首挺胸地幹活。”
    “所以，在對待工人這件事上。”
    “隻要他們不偷奸耍滑，越過廠裏的紅線。”
    “你們就要盡可能地善待他們。”
    “一個好的工作氛圍，才能讓大家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
    陳鋒的目光掃過兩人。
    “我的話，你們明白了嗎？”
    王北和王欣的心頭再次被重重地撞擊了一下。
    他們終於明白了陳鋒的深意。
    老板的格局，不僅僅在於敢花錢。
    更在於這份超越時代的人文關懷。
    “明白了！”
    王北重重地點頭，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鋒哥您放心！”
    王欣也緊緊握拳。
    “我們一定把好這道關！”
    “好，去吧。”
    陳鋒這才徹底放下心來，揮了揮手。
    李秀芝在門口看著。
    直到王北和王欣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才走回陳鋒身邊。
    “你現在越來越有大老板的樣兒了。”
    陳鋒聞言失笑，他摟住妻子的肩膀，笑道。
    “什麽大老板，在你麵前，不還是得乖乖聽話。”
    ……
    與此同時，四合院，易中海家。
    屋裏的氣氛有些凝重。
    劉海中和閻埠貴分坐兩旁。
    “一大爺，這都等半天了，到底有沒有準信兒啊？”
    劉海中搓著手，顯得有些急不可耐。
    閻埠貴雖然沒說話，但那不停抖動的腿，也暴露了他內心的焦灼。
    易中海端著茶杯，慢悠悠地吹著水麵上的茶葉沫子。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就在這時。
    “砰！”
    房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撞開。
    傻柱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
    “大……大新聞！”
    他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撐著膝蓋，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快！給我……給我口水喝！”
    劉海中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也顧不上他身上的汗味。
    “什麽新聞？你倒是快說啊！”
    “是不是陳鋒廠子的事？”
    閻埠貴也湊了過來，緊張地盯著傻柱。
    傻柱端起桌上易中海的茶杯，咕咚咕咚一口氣灌了下去。
    抹了把嘴，這才緩過勁來。
    “沒錯！就是廠子的事！”
    他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
    “我剛才路過陳鋒家，聽得真真的！”
    “他廠子要擴產！規模還不小！”
    “馬上就要招新工人了！一大批！”
    “真的假的？！”
    劉海中激動地抓住了傻柱的胳膊。
    “你小子沒聽錯吧？”
    “那還能有假？”
    傻柱一臉得意地甩開他的手。
    “我趴牆根聽了半天呢！”
    “要不是我跑得快，差點就被發現了！”
    兩人瞬間將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氣定神閑的易中海。
    “一大爺！這下您看怎麽辦？”
    “是啊，一大爺，您得趕緊拿個主意啊！”
    易中海緩緩放下茶杯，發出一聲輕響。
    屋裏瞬間安靜下來。
    他看著眾人急切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一切盡在掌握的微笑。
    “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什麽？！
    劉海中、閻埠貴，甚至連傻柱都愣住了。
    易中海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半個月前，我就花錢請VCD廠裏一個采購科的人吃了頓飯。”
    “酒過三巡，他就跟我透了底。”
    “說廠裏最近接了個天大的單子，擴產是板上釘釘的事。”
    “我隻不過，是在等陳鋒親口證實這個消息而已。”
    嘶——
    劉海中和閻埠貴倒吸一口涼氣。
    高！
    實在是高！
    他們還在這兒抓耳撓腮地等消息，人家一大爺早就布局了！
    “那……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劉海中徹底沒了主意，語氣裏滿是佩服。
    “既然消息確認了，那我們的計劃就可以啟動了。”
    易中海從櫃子裏拿出一個嶄新的筆記本和一支鋼筆，拍在了桌上。
    “我之前去找過街道辦的王主任，跟他提過咱們院裏下崗工人的就業問題。”
    “王主任當時就表了態，說隻要我們能拿出切實可行的辦法，他一定幫忙。”
    他把筆記本和筆推到傻柱麵前。
    “現在，辦法來了。”
    “傻柱，這事兒還得你跑一趟。”
    “你現在就拿著本子，挨家挨戶地去統計。”
    傻柱拿起本子，一臉茫然。
    “統計啥？”
    易中海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就統計大夥兒的就業意願！”
    “讓他們在本子上寫明。”
    “‘自願無私幫助同院鄰居陳鋒同誌克服生產困難’！”
    “並且，還要加上一句！”
    他的聲音壓得更低了。
    “‘哪怕工資比外麵的工人低一些，也心甘情願’！”
    這話一出，傻柱和劉海中都懵了。
    “啊？一大爺，憑啥啊？”
    傻柱不解地撓了撓頭。
    “好不容易有機會進廠，怎麽還要主動降薪？”
    劉海中也覺得這事兒不靠譜。
    隻有閻埠貴，眯著眼睛思索了片刻，突然一拍大腿。
    “我明白了！一大爺這招叫‘欲擒故縱’！”
    易中海讚許地看了他一眼。
    “總算還有個明白人。”
    他慢條斯理地解釋道。
    “你們想想，我們要是直接去找王主任，說要安排工作。”
    “那叫求人辦事，我們是孫子。”
    “可要是這份‘意願書’呢？”
    “那性質就全變了！”
    “王主任看了這份東西，他會怎麽想？
    他隻會覺得我們院的群眾覺悟高！
    他再拿著這份東西去找陳鋒，腰杆子都是硬的！”
    “到時候，全院的人都‘求’著去幫忙。”
    “他陳鋒要是再不點頭，傳出去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