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王欣回答，劉海中又搶著開了口。
    他看著王欣，臉上露出一抹自以為是的笑容。
    “王副廠長。”
    “以前你還在陳鋒家幫忙的時候，我們可沒少在一個院裏見麵！”
    “大家都是老街坊了。”
    “你看我們這麽多人大老遠跑來，總得給點特殊照顧不是？”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幫忙的？
    這不就是說，這位看起來威風八麵的女副廠長。
    以前就是給陳鋒廠長家當保姆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王欣的臉上。
    易中海心裏咯噔一下，暗罵劉海中這個蠢貨，哪壺不開提哪壺！
    當眾揭人老底，這不是逼著人家下不來台嗎？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王欣臉上沒有絲毫的怒氣。
    她聽著劉海中說完。
    王欣歪了歪頭，看著劉海中，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我怎麽不知道，陳鋒廠長還做了這種安排？”
    王欣臉上的笑容不變。
    但說出的話卻讓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我們鋒蘭電子有嚴格的招聘製度。”
    “所有人都必須通過考試和麵試，擇優錄取。”
    她頓了頓，目光緩緩掃過易中海和劉海中那兩張瞬間僵住的臉。
    “走後門，拉關係，在我們廠裏是絕對不允許的。”
    “別說你們是陳廠長的街坊。”
    “今天就是陳廠長他親爹來了，也得按規矩辦事！”
    易中海和劉海中徹底愣住了，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們怎麽也沒料到，陳鋒竟然真的沒有提前給他們打任何招呼。
    王欣的話，像一盆冰水，從易中海和劉海中的頭頂澆灌而下。
    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走後門，拉關係，絕對不允許？
    廠長他親爹來了，也得按規矩辦事？
    這……這是什麽意思？
    陳鋒他不是都安排好了嗎？
    王欣看著兩人瞬間煞白的臉，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她不緊不慢地補充道。
    “陳鋒廠長確實提過，說有一批軋鋼廠的老街坊可能會來應聘。”
    這話一出，易中海心裏剛熄滅的火苗，又“蹭”地一下冒了起來。
    對嘛！
    這不就對上了！
    他就說陳鋒不可能耍他們。
    然而，王欣接下來的話，卻將他再次打入深淵。
    “廠長的意思是，通知你們有這麽一個公開招聘的機會。”
    “讓你們也來試試，畢竟多一條出路總是好的。”
    “但是，”
    王欣的語氣陡然一轉，變得嚴肅而冰冷。
    “試試，不代表一定能進。”
    “我們鋒蘭電子是高新科技企業，不是收容所，更不是養老院。”
    “所有崗位都需要專業技能和知識。”
    “想進廠，就憑自己的真本事來考。”
    “至於廠長提前打招呼？”
    “不好意思，我們廠裏，沒有這個流程。”
    易中海隻覺得腦子裏有什麽東西炸開了。
    他終於明白了。
    什麽街坊情誼，什麽特殊照顧，全都是假的！
    從頭到尾，這就是一個圈套！
    一個陳鋒為他們這群人精心準備的、讓他們自己跳進去的圈套！
    陳鋒讓他們來應聘，根本就不是給他們機會。
    而是要當著所有人的麵，公開處刑！
    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看。
    他們這群自以為是的老東西，是怎麽被時代淘汰。
    又是怎麽像喪家之犬一樣，連進廠的資格都沒有！
    好狠！
    陳鋒這小子，心也太狠了！
    易中海的臉上一瞬間血色盡褪。
    變得慘白如紙，嘴唇哆哆嗦嗦，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旁邊的劉海中還是一臉迷糊。
    他根本聽不懂王欣話裏那些彎彎繞繞。
    什麽叫試試？什麽叫沒有這個流程？
    他隻知道，自己二大爺的官威沒耍成。
    反而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當眾下了麵子。
    他捅了捅身邊已經失魂落魄的易中海。
    “老易，她……她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陳鋒那小子不是都跟王主任說好了嗎？”
    “這女的怎麽不認賬啊？”
    易中海像是沒聽見一樣，雙眼發直，死死地盯著王欣。
    他完了。
    為了來鋒蘭電子，他帶頭辭掉了軋鋼廠的工作。
    現在，軋鋼廠回不去了。
    電子廠又進不來。
    他一個快退休的老頭子，沒了收入，以後要怎麽活？
    他這一輩子積攢下來的名聲、地位、威望，在這一刻，全都成了笑話！
    無數種情緒像是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心髒。
    “不……”
    易中海的喉嚨裏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
    “不可能！”
    他猛地向前一撲，枯瘦的手掌像鷹爪一樣，直直地抓向王欣的衣袖。
    他要問個清楚！
    “你胡說！陳鋒明明答應了王主任的！”
    “是他親口答應的！你們不能說話不算話！”
    他狀若瘋魔，隻想抓住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他的手還沒碰到王欣的衣角。
    兩道黑影就從王欣身後閃了出來。
    是兩名一直守在旁邊的保衛科工作人員。
    他們動作極快。
    一人抓住易中海的一條胳膊，用力向後一擰，另一人膝蓋向前一頂。
    “噗通”一聲悶響。
    剛才還人五人六、擺著一大爺架子的易中海。
    就這麽被死死地按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動彈不得。
    “啊！你們幹什麽！放開我！”
    易中海的臉被壓在地上，蹭了一臉的灰。
    他拚命地掙紮著，脖子上青筋暴起。
    “陳鋒答應過王主任讓我們進廠的！你們這是詐騙！”
    他聲嘶力竭地嚷嚷著，聲音裏帶著哭腔。
    周圍所有人都看傻了。
    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王欣隻是看著在地上扭動掙紮的易中海。
    她忽然扭過頭，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王主任？”
    她輕輕地重複了一遍，語氣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諷。
    “這位大爺，你說的王主任，是哪位啊？”
    易中海被按在地上，聽到這話，梗著脖子吼道。
    “就是軋鋼廠的王主任！陳鋒當著他的麵答應的！”
    王欣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她甚至輕輕地拍了拍手，像是在為易中海的愚蠢而鼓掌。
    “哦，原來是軋鋼廠的王主任啊。”
    “不過，我們鋒蘭電子的招聘。”
    “什麽時候輪到軋鋼廠的主任來做主了？”
    她頓了頓，然後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胸口。
    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不巧，我們鋒蘭電子人事部的負責人，也姓王。”
    “我怎麽不知道，陳廠長跟我打過這種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