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的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人事部的負責人……也姓王？
    所以……那個承諾，從一開始，就是一個文字遊戲！
    易中海的掙紮瞬間停止了。
    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王欣那帶著笑意的臉和那句輕飄飄的話。
    “啊——！”
    一聲野獸般的怒吼從易中海的喉嚨裏爆發出來。
    他雙目赤紅，用盡全身力氣，從地上抬起頭，死死地瞪著王欣。
    “我不管！我今天必須進廠！我必須進！！”
    這一聲怒吼，像是點燃了火藥桶的引線。
    跟著易中海和劉海中來的那幾十個四合院街坊。
    也終於從震驚中反應了過來。
    他們和易中海一樣，全都從軋鋼廠辭職了！
    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對！憑什麽不讓我們進！”
    “我們工作都辭了，你們現在說不認賬了？這不是坑人嗎！”
    “今天不給個說法，誰也別想走！”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
    一個個義憤填膺，紛紛擼起袖子，大有要衝上來鬧事兒的架勢。
    整個招聘現場，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然而，就在這片混亂之中，人群後方的秦淮茹卻顯得異常沉穩。
    她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往前擠，也沒有跟著喊口號。
    她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牢牢拉住了旁邊想要衝動的傻柱。
    神色不明地看著被按在地上的易中海，和一臉看好戲表情的王欣。
    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沒有憤怒，也沒有慌亂，隻有一片深沉的思索。
    王欣不屑地瞟了一眼那些叫囂的眾人。
    跟一群蠢貨，沒什麽好說的。
    她顧忌著新廠第一次公開招工的名聲，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
    她朝保衛科隊長的方向，不著痕跡地使了個眼色。
    然後，她理了理自己的衣領。
    轉身就走，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清脆而決絕。
    保衛科隊長立刻會意。
    他帶著幾個手下上前一步，擋在了人群麵前，形成一道人牆。
    他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目光如刀，掃過每一個人。
    “都給我老實點！”
    隊長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
    “馬上離開，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王欣的高跟鞋聲消失在走廊盡頭。
    那清脆的聲響，仿佛每一下都踩在四合院眾人的心尖上。
    保衛科隊長那張冷硬的臉，就是一堵無法逾越的牆。
    離開？
    怎麽可能離開！
    工作都辭了，家裏的老婆孩子還等著拿錢回去！
    現在走了，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人群騷動著，卻又在保衛科隊員冰冷的目光下，不敢真的衝上去。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直沉默的秦淮茹，動了。
    她輕輕拉了拉身旁氣得渾身發抖的傻柱。
    “傻柱。”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根針，精準地刺破了傻柱腦子裏的混亂。
    傻柱猛地回頭，眼睛通紅。
    “秦姐！這幫孫子！欺人太甚！”
    “光生氣沒用。”
    秦淮茹的目光掃過那些麵無表情的保衛科隊員。
    又看了一眼遠處黑壓壓的應聘隊伍。
    “你看那個王欣，為什麽走得那麽幹脆？”
    傻柱一愣。
    “她……她瞧不起我們！”
    “是，但也不全是。”
    秦淮茹湊到他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飛快說道。
    “她怕把事情鬧大，影響廠子的名聲。新廠開業，最重名聲！”
    傻柱的腦子飛速轉動，眼中的怒火漸漸被一絲光亮取代。
    “秦姐，你的意思是……”
    “鬧！”
    秦淮茹隻說了一個字，眼神卻無比堅定。
    “咱們就鬧！往死裏鬧！他們不是要臉麵嗎？咱們就讓他們沒臉！”
    “怎麽鬧？”
    “耍無賴，撒潑打滾，你不是最擅長這個嗎？”
    秦淮茹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你就說，是陳鋒親口答應你們的，騙你們辭了職。”
    “現在又翻臉不認人，還要叫保安打人！”
    “把水攪渾，把動靜鬧大！”
    “讓所有來應聘的人都看看，這鋒蘭電子是個什麽黑心工廠！”
    傻柱的眼睛，瞬間亮得嚇人！
    對啊！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跟他們講道理，他們跟你玩文字遊戲。
    那就不講道理了！
    “高！秦姐，你這招實在是太高了！”
    傻柱一拍大腿，整個人仿佛瞬間活了過來。
    他深吸一口氣，醞釀了一下情緒。
    下一秒他撥開前麵的人，一個踉蹌就衝到了保衛科人牆的麵前。
    “哎喲！打人啦！打人啦！”
    傻柱根本沒等人家動手，自己就往後一仰，做出要摔倒的樣子。
    保衛科隊長眉頭一皺，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避開了他。
    傻柱見他們果然不敢動手，心中大定。
    他穩住身形，不跟保衛科的人糾纏，猛地轉身，麵向後麵那幾百個排隊的工人。
    他伸出手指，直指著廠區大門，聲音悲憤交加，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大夥兒都來看看啊！都來評評理啊！”
    “這就是鋒蘭電子！這就是那個上電視的陳鋒廠長幹出來的事！”
    這一嗓子，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當初跑到我們軋鋼廠，花言巧語，說要帶我們過好日子！”
    “騙我們把軋鋼廠的鐵飯碗都給辭了！”
    “現在呢！我們來了！他翻臉不認賬了！”
    傻柱越說越激動，捶胸頓足，演技堪比影帝。
    “不讓我們進廠也就罷了，還叫來這麽多保安，要對我們動手！”
    “這是要逼死我們啊！”
    他朝著人群後的劉海中和那些街坊使了個眼色。
    “二大爺！大夥兒！我們不能就這麽算了！”
    “一起喊啊！讓大家夥都看看他們的真麵目！”
    劉海中和其他四合院的人都看傻了。
    剛才還喊打喊殺的傻柱，怎麽突然就……變了個人？
    不過，他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對啊！鬧啊！
    劉海中第一個響應。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幹嚎。
    “沒天理了啊！黑心的資本家，禍害人啊！”
    “我一把老骨頭，為國家煉了一輩子鋼。”
    “現在相信了陳鋒的話，把工作都辭了。”
    “他這是要斷了我們的活路啊！”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有的一屁股坐下。
    有的抱著保衛科隊員的腿哭訴，有的則對著排隊的工人大聲賣慘。
    “我們上有老下有小，工作沒了可怎麽活啊！”
    “陳鋒！你還我工作！你這個騙子！”
    一時間，招聘現場哭聲震天，咒罵聲四起。
    他們想得很清楚，隻要煽動起這些同樣是工人的同胞們的情緒。
    利用大家對“資本家”的天然偏見，形成輿論壓力。
    廠方為了名聲，就不得不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