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衛科的隊員們一個個臉都氣綠了。
    他們攥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要不是紀律約束，早就一拳砸在這些滿地打滾的無賴臉上了。
    然而預想中，排隊工人們群情激奮聲討黑心工廠的場麵並沒有出現。
    那幾百人的隊伍，一開始確實有些騷動和議論。
    但很快，就有人從人群裏發出了不和諧的聲音。
    “哎，那個坐在地上哭的，不是住我們大院隔壁的劉海中嗎？”
    一個聲音尖銳的工人，指著劉海中喊道。
    “前兩天我還聽見他跟他兒子吹牛，說他要來鋒蘭當副廠長了！”
    “怎麽一轉眼，就坐地上哭了？”
    “噗嗤！”
    人群裏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劉海中的哭聲戛然而止，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另一個工人也認出了幾個熟麵孔，他不屑地啐了一口。
    “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軋鋼廠那幫傻子！”
    “就是！”
    “我們廠跟軋鋼廠就隔一條街，誰不知道他們德行！”
    “自己跑這裏來撒野？耽誤我們應聘！”
    “我們天不亮就來排隊了，你們倒好，一來就想插隊鬧事？”
    “還要不要臉了？”
    “滾出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一句句毫不客氣的指責，像一把把尖刀。
    戳破了四合院眾人精心編織的悲情戲碼。
    他們臉上的悲憤和委屈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錯愕和羞惱。
    傻柱也懵了。
    劇本不是這麽寫的啊！
    這幫工人，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他們不應該同仇敵愾，一起對抗“萬惡的資本家”嗎？！
    “你們……你們胡說什麽！”
    劉海中從地上一躍而起，指著那個揭他短的工人怒吼道。
    “你血口噴人！”
    “我噴你一臉！不要臉的老東西！趕緊滾！”
    那工人也是個暴脾氣，直接罵了回去。
    一句話，徹底點燃了炸藥桶。
    這些排隊的工人，大多是下崗職工。
    本就憋著一肚子火氣和對未來的焦慮。
    他們把這次招聘看作是救命稻草。
    排了幾個小時的隊，眼看就要輪到了，卻被這群人攪局。
    他們隻想一腳把這幫蠢貨踹飛！
    “跟他們廢什麽話！把這幫搗亂的扔出去！”
    “對！扔出去！”
    “媽的，老子排了四個小時了。”
    “誰敢耽誤老子找工作，老子弄死他！”
    不知是誰先吼了一嗓子，積壓已久的怒火瞬間爆發。
    排在最前麵的幾十個工人再也按捺不住，直接越過了保安的防線。
    緊接著，後麵的人也跟著湧了上來。
    那場麵，就像是決堤的洪水！
    數百個被惹毛了的工人，烏央烏央地朝著傻柱、劉海中。
    還有躺在地上沒來得及起身的易中海衝了過去！
    唾沫和怒罵聲！
    瞬間將四合院那幾十個人淹沒！
    秦淮茹和眾人愣住，沒想到工人不僅沒同情他們，反而發起反擊。
    保衛科的人怕出了人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些憤怒的工人給拉開。
    “都散開！都散開！”
    “別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保衛科的幾個年輕小夥子，組成人牆，將兩撥人隔開。
    那些排隊的工人發泄完怒火，也冷靜了一些。
    罵罵咧咧地重新站回了隊伍裏。
    隻是看向四合院眾人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再看四合院這邊，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幾十號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個個鼻青臉腫，衣服被撕得破破爛爛。
    易中海嘴角掛著血絲，捂著胸口，哎喲哎喲地呻吟著。
    傻柱則被打得有點懵，眼神渙散，呆呆地看著地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最慘的，莫過於劉海中。
    他不僅被打成了豬頭。
    頭頂上那本就稀疏的幾根毛也被人一把薅了個幹淨！
    鋥光瓦亮，一根不剩！
    劉海中顫抖著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頭頂，那觸感讓他渾身一哆嗦。
    “我的頭發……我的頭發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廠區門口的喧囂。
    劉海中悲痛欲絕，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比死了爹媽還難過。
    對於他這種極其看重官威和體麵的人來說。
    被人打已經夠丟臉了，現在直接被打成了禿子。
    “完了……全完了……”
    劉海中癱在地上，萬念俱灰。
    保衛科的隊長看著這滿地狼藉，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他走到易中海麵前，強忍著不耐煩，開口勸道。
    “行了老大爺，趕緊起來帶著你的人走吧，別在這兒耗著了。”
    “走？”
    易中海一聽這話，非但沒起來，反而眼珠子一轉，心生一計。
    他今天把老臉都丟盡了。
    要是就這麽灰溜溜地走了，以後在四合院還怎麽當他的一大爺？
    今天不鬧出個結果來，他絕不罷休！
    想到這裏，易中海幹脆心一橫，兩眼一閉。
    直接往地上一躺，四肢攤開，擺出一個“大”字。
    “我不走！”
    “你們鋒蘭廠仗勢欺人！”
    “縱容工人毆打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
    “今天你們要是不給我個說法，我就不起來了！”
    “我就死在這兒！吊死在你們廠門口！”
    易中海扯著嗓子，開始了他的終極絕招——撒潑耍無賴。
    保衛科隊長都看傻了。
    他見過鬧事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這老頭子，是打算把碰瓷進行到底了？
    旁邊的劉海中，本來還在為自己的頭發哀悼。
    看到易中海這番操作，瞬間也領悟了。
    對啊！隻要我們不起來，他們能拿我們怎麽樣？
    反正臉已經丟光了，還怕什麽？
    劉海中也心一橫，學著易中海的樣子，往旁邊一躺。
    “對！不給工作就不起來！”
    “打人了！黑心工廠打人了！”
    “還薅光了我的頭發！沒天理了啊！”
    傻柱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呆呆的愣在原地。
    有些手足無措。
    秦淮茹在人群後麵對他使了個眼色，他這才反應過來。
    雖然覺得這招有點丟人。
    但看到一大爺二大爺都躺下了，他一個當小輩的，也不能站著啊！
    於是，傻柱也一屁股坐下，隨即跟著躺倒在地。
    “不給個說法，今天誰也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