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一直看戲的陳鋒，都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好家夥。
    這二大爺的臉皮，真是比城牆拐角還厚。
    強行把人家的私人飯店說成是“四合院的買賣”，這邏輯。
    簡直是強大到了無恥的地步。
    原本還因為恐懼而瑟瑟發抖的閻解成，聽到這句話。
    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
    這飯店，從盤店到裝修哪一分錢不是他一家辛辛苦苦攢下來的？
    跟你們四合院有一毛錢關係嗎？
    現在張嘴就成了“四合院的買賣”？
    憑什麽！
    閻解成胸中的怒火“蹭”地一下就冒了上來。
    他捏緊了拳頭，剛想反駁幾句。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
    招呼客人的老板娘於莉擠開人群，滿臉不耐煩地走了出來。
    “怎麽回事？！”
    “開業第一天，吵吵嚷嚷的，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
    於莉這一嗓子，中氣十足。
    瞬間就蓋過了飯館裏所有的嘈雜。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門口。
    隻見於莉雙手叉腰，俏生生地站在那兒。
    她今天特意打扮過。
    一身合體的灰色職業套裙，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材。
    頭發燙成了時髦的大波浪，臉上還化了精致的淡妝。
    配上此刻杏眼圓睜的模樣，反而有種別樣的嬌豔和威嚴。
    閻解成一看到她，就像老鼠見了貓，脖子瞬間縮了半截。
    他囁嚅著，想解釋什麽，卻半天沒擠出一個字。
    於莉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回去再跟你算賬”。
    隨後，她臉上瞬間換上了一副熱情的笑容。
    她快步走到易中海和聾老太太麵前，語氣裏帶著幾分埋怨。
    “哎喲，一大爺，老太太，您二位來了怎麽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快請進，快請進！”
    說著，她又扭頭對著閻解成嗬斥道。
    “解成！你死人啊！”
    “一大爺和老太太來了，你也不知道趕緊給安排個好座兒？”
    “杵在那兒幹嘛呢！”
    這番操作，行雲流水，滴水不漏。
    既表現出了對長輩的尊重，又把責任全都推到了閻解成身上。
    陳鋒在旁邊看著，心裏暗暗點頭。
    這於莉，果然是個聰明人。
    比閻家那幾個算盤珠子捏出水兒的男人，可強太多了。
    劉海中見於莉如此“明事理”，臉上的怒氣也消散了不少。
    他挺著肚子，用一種長輩誇讚晚輩的口吻說道。
    “小於啊，你可算出來了。”
    “你看看解成辦的這叫什麽事！”
    “咱們院裏的長輩過來捧場，他倒好。”
    “把咱們晾在這兒半天，像話嗎？”
    “還是你懂事！”
    得到二大爺的誇獎，於莉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二大爺您說的是，都怪解成，他不會辦事，您多擔待。”
    劉海中被捧得飄飄然，大手一揮。
    “行了，這事兒不怪你。”
    他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陳鋒，下巴一揚，顯得格外有底氣。
    “既然你做不了主，那我就親自去跟陳鋒說！”
    “讓他把首席讓出來！”
    於莉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她剛才在到處忙活，隻聽到吵鬧，具體發生了什麽還真不清楚。
    讓陳鋒讓座？
    她心裏咯噔一下，扭頭看向閻解成，眼神裏充滿了疑問。
    閻解成接收到老婆的信號，趕緊湊了過去想小聲解釋。
    可他剛一靠近，於莉就像躲瘟神一樣，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一步。
    兩人之間，瞬間拉開了一米多的距離。
    這個動作雖然細微，卻被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在了眼裏。
    陳鋒差點沒樂出聲。
    好家夥，這是生怕自己看到她跟閻解成親近啊。
    這求生欲，也是沒誰了。
    易中海和院裏的幾個老人則是暗暗搖頭。
    這閻解成，真是把男人的臉都丟盡了。
    被自己媳婦嫌棄成這樣，還跟個哈巴狗似的往上湊。
    窩囊！
    周圍的街坊鄰居們也開始竊竊私語，對著閻解成指指點點。
    劉光天更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隻有傻柱，還是一臉憨厚地看著，似乎完全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在他看來，男人聽媳婦的話，天經地義。
    三大媽的嘴角則撇了撇，露出一絲果然如此的神情。
    她早就跟院裏人說過，於莉這個兒媳婦厲害得很。
    把閻解成拿捏得死死的，一點不尊重長輩。
    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閻解成對周圍的目光恍若未覺，或者說，他早就習慣了。
    他壓低了聲音，用最快的語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於莉講了一遍。
    “……他們非要坐陳鋒那桌，說那是首席，咱們長輩得坐。”
    聽完丈夫的敘述，於莉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她總算明白，這幫人是來找茬的了。
    尤其是劉海中，簡直是無理取鬧。
    就在她思索對策的時候，劉海中那公鴨嗓子又響了起來。
    “小於，你別聽解成在那兒瞎咧咧！”
    “今天咱們過來，是來給你捧場的！”
    “我們這些長輩，哪個不是看著你和解成一路走過來的？”
    他越說聲音越大，仿佛要讓全飯館的人都聽見。
    “我們不光人來了，禮也到了！”
    劉海中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比劃了一下，然後重重地說道。
    “我！劉海中！隨了十塊錢的禮金！”
    “十塊錢！”
    “就這個價，坐個首席，過分嗎？！”
    這話一出，於莉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十塊錢禮金，確實不算少了。
    在這個年代，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也就三十來塊。
    劉海中這是拿錢來壓人了。
    於莉心裏飛快地盤算著。
    今天開業第一天，和氣生財，絕對不能把事情鬧大。
    要是把這些街坊鄰居都得罪了，以後的生意也不好做。
    可要是讓陳鋒讓座……
    那更不可能！
    陳鋒是什麽人？那是連軋鋼廠大領導都客客氣氣對待的主兒。
    給他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去捋虎須啊。
    想到這裏，於莉心中瞬間有了計較。
    她臉上的愁容一掃而空，再次換上了那副熱情洋溢的笑容。
    她快步走到劉海中身邊，親熱地說道。
    “哎喲，二大爺，您瞧您說的這是哪裏話。”
    “您能來，就是給我們最大的麵子了。”
    “還隨這麽重的禮，真是太讓您破費了。”
    她嘴上應和著，態度那叫一個恭敬。
    劉海中很吃這一套，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濃了。
    於莉話鋒一轉，神秘兮兮地湊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
    “二大爺，這事兒……咱們在店裏說不方便。”
    她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圍看熱鬧的食客。
    “影響多不好啊。”
    “這樣，咱們大家夥兒先出去一下，我跟你們好好說道說道？”
    於莉領著一大幫人，浩浩蕩蕩地走到了飯館後門的小巷子裏。
    劉海中挺著個大肚子，一臉的誌得意滿。
    在他看來，於莉這就是服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