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完全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提出這樣的方案！
    這和他們預想的劇本，完全不一樣！
    林正宏似乎很滿意維克多的反應。
    他靠回到椅子上，氣勢再次收斂了起來，恢複了那副平和的模樣。
    “當然，我們也不是不講情麵。”
    “維克多先生畢竟是代表燈塔國而來。”
    “兩國正處於建交期，我們理應有所表示。”
    聽到這話，維克多心中稍稍鬆了口氣。
    看來，事情還有轉機。
    然而，林正宏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如墜冰窟。
    “所以我們決定，這場拍賣會的入場券，是十億刀樂。”
    林正宏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定格在維克多震驚的臉上。
    “這隻是門票錢，不計入最終的拍賣價格。”
    十億刀樂！
    維克多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隻是門票錢？！
    維克多感覺自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他身後的助手，更是雙腿一軟，差點沒直接癱坐在地上。
    林正宏施施然地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半舊的中山裝。
    “維克多先生，今天的會談就到這裏。”
    “具體的拍賣事宜，我的同事會另行通知。”
    說完，他便邁開沉穩的步伐，朝著門口走去。
    直到林正宏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後，維克多才猛地回過神來。
    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混合著滔天的怒火，直衝天靈蓋！
    但他不敢發作。
    這裏不是燈塔國，不是他可以為所欲為的科爾德家族莊園。
    他隻能死死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用疼痛來維持自己最後的理智。
    …………
    幾分鍾後，維克多一行人被請到了賓館的另一間會客廳。
    這裏比剛才的會議室要大得多，布置也更加考究。
    黃花梨木的太師椅，雕梁畫棟的屏風，牆上掛著意境悠遠的水墨山水。
    濃鬱的東方古典氣息，撲麵而來。
    但維克多此刻，卻無心欣賞這些。
    他的腦子裏，依舊回蕩著那句“十億刀樂門票錢”。
    林正宏的助理將他們領進門後，便客氣地告辭了。
    隻說稍後會有其他客人一同前來。
    維克多站在客廳中央，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就在這時，林正宏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門口。
    他已經換下了一身便裝，依舊是從容不迫的模樣。
    他環視了一圈，目光在維克多身上短暫停留，隨即落在了主位的那張太師椅上。
    “維克多先生，請。”
    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維克多入座。
    維克多身體一僵。
    在燈塔國，隻有最尊貴的客人才會被邀請上主座。
    但此刻，他卻不敢坐。
    他很清楚，自己今天已經徹底落入了下風。
    如果再不知好歹地坐上那個位置，恐怕連最後一點談判的餘地都沒有了。
    電光火石之間，維克多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決定。
    他非但沒有走向主位，反而後退了半步。
    然後，他走到了林正宏即將落座的那張太師椅的側後方，微微躬身，站定了。
    那個位置，通常是侍從或者保鏢站的地方。
    林正宏的腳步微微一頓。
    他側過頭，深深地看了維克多一眼。
    那眼神中，沒有嘲諷，也沒有驚訝，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什麽也沒說，徑直走到主位上，緩緩坐下。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掌控感。
    維克多就那樣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後，像一個忠心耿耿的仆人。
    就在這時，會客廳的門再次被推開。
    幾撥穿著各式西裝、代表著不同國家和財團的商務人士。
    在服務員的引領下，魚貫而入。
    他們一邊走，一邊還在低聲交談著什麽。
    “聽說了嗎？科爾德家族的維克多，今天第一個進去談的。”
    “哼，燈塔國的人，向來都是這麽霸道。”
    “不知道他們會開出什麽樣的條件。”
    “這次的經銷權，恐怕又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
    然而，當他們走進客廳，看清裏麵的情景時。
    所有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活見鬼一般的表情。
    他們看到了什麽？
    他們看到了那個一向眼高於頂。
    代表著燈塔國和科爾德家族無上榮光的維克多·科爾德……
    竟然像個卑微的侍從一樣，恭恭敬敬地站在一個東方男人的身後！
    而那個東方男人，則安然地坐在主位上。
    這……這怎麽可能？！
    一瞬間，所有人心中的震驚，都化作了同一個疑問。
    這個坐在主位上的東方男人，到底是誰？！
    他所代表的這個國家，又擁有著何等恐怖的力量。
    才能讓維克多·科爾德，擺出如此謙卑的姿態？
    在場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他們立刻意識到，自己之前對這次合作的判斷，出現了致命的偏差！
    林正宏將所有人的震驚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他抬了抬手，平和的聲音響起。
    “各位，遠道而來，辛苦了。”
    “請坐吧。”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連忙收斂起臉上的驚駭。
    小心翼翼地在兩旁的椅子上落座。
    隻是他們的動作，都顯得有些僵硬和拘謹。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瞟向那個依舊站在林正宏身後的維克多。
    而維克多，則始終低著頭。
    仿佛沒有看到眾人的目光，將一個仆人的角色，扮演得淋漓盡致。
    就在這時，一隊身穿紅色刺繡唐服的年輕女孩，邁著蓮步，款款走了進來。
    她們每個人手中都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套精致的青瓷茶具。
    女孩們個個容貌絕色。
    但她們的臉上神情莊重而嚴肅，眼神清冷，不帶任何情緒。
    她們的動作輕柔而標準，將茶具一一擺放在眾人麵前的茶幾上。
    從始至終，沒有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響，。
    她們不卑不亢。
    既沒有因為對方是尊貴的客人而顯得諂媚。
    也沒有因為自己的美貌而顯得驕傲。
    擺好茶具後，她們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如同來時一樣安靜。
    整個會客廳，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林正宏端起自己那個標誌性的大號搪瓷茶缸，對著眾人示意了一下。
    “各位，請用茶。”
    他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然而，沒有人敢動。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維克多的身上。
    維克多深吸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必須再次做出表率。
    他緩緩上前一步，從林正宏身旁的茶幾上，端起了那杯屬於他的茶。
    茶杯入手溫潤，小巧玲瓏。
    與林正宏手中那個碩大的搪瓷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