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看著秦淮茹手裏的飯盒，又想起了下午的事，更是長歎一聲。
    “這世道，真是越來越難了。”
    “下午我路過點心鋪，想著給家裏買兩塊槽子糕，你猜怎麽著？”
    他伸出兩根手指。
    “價格直接翻了一倍！”
    “以前一塊錢能買一包，現在隻能買半包了，錢是越來越不經花了。”
    這話一出，劉海中的臉色更陰沉了。
    他心裏本就因為找不著工作憋著火。
    又看著傻柱春風得意的樣子，一股子酸水直往上冒。
    他斜了傻柱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開了口。
    “柱子，你這天天在飯館裏，消息靈通。”
    “這物價漲得這麽厲害，解成那飯館的生意……沒受什麽影響吧？”
    這話問得，明麵上是關心，實際上是盼著閻解成倒黴。
    最好是生意一落千丈，幹不下去才好呢！
    讓你小子當初不請我當顧問！
    讓你小子發財！
    現在物價暴漲，看你還怎麽賺錢！
    他心裏暗暗得意，就等著聽傻柱說飯館生意慘淡的消息。
    可傻柱接下來的話，卻像一盆冷水，把他心裏的那點小火苗澆了個透心涼。
    傻柱一聽這話，脖子一梗，臉上頓時露出幾分得意。
    “影響？能有啥影響！”
    “我們那可是飯館，開門做生意的！”
    他拍了拍胸脯，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外頭菜價是漲了，可我們飯館的菜價，不也跟著漲了嗎？”
    “來吃飯的，哪個差那三毛五毛的？”
    “再說了，有我傻柱的手藝在這兒撐著。”
    “想吃飯的人，從這兒能排到街口去！”
    “不愁沒生意！”
    劉海中聽得眼皮直跳，心裏那股子嫉妒的火苗，“蹭”地一下又躥高了三尺。
    他還是不甘心，追問道。
    “那……那這麽算下來，解成那小子，一個月還能掙多少？”
    傻柱嘿嘿一笑，伸出一根手指頭，晃了晃。
    “不多，也就千把塊吧。”
    轟！
    千把塊！
    這三個字，像是一道驚雷，在易中海和劉海中的腦子裏炸開了。
    兩人瞬間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他們倆退休金加起來，一個月還不到一百塊。
    為了再找個幾十塊錢的工作，跑斷了腿，看盡了白眼。
    結果閻解成那小子，開個小飯館，一個月就能掙上千塊？
    這……這上哪兒說理去！
    易中海還好些，隻是震驚和感慨，錢真是越來越不禁花了。
    而劉海中，整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嫉妒、不甘、憤怒……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讓他的一雙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
    他死死地盯著傻柱，又看了看秦淮茹手裏的飯盒。
    隻覺得那飯盒裏的每一粒米，都在嘲笑他的無能和落魄。
    傻柱哼了一聲、
    “這小子，現在是躺著數錢！
    傻柱的話，就像是一塊巨石，狠狠砸進了中院這片本就不平靜的水塘裏。
    激起的，是滔天巨浪！
    劉海中和易中海兩個人，徹底傻眼了。
    他們還沉浸在“千把塊”帶來的巨大衝擊裏，半天沒緩過神來。
    那可是千把塊啊！
    不是十塊，不是一百塊！
    是他們倆退休金加起來，不吃不喝攢一年都未必能攢到的數字！
    可現在，閻解成那小子，一個月就能輕輕鬆鬆掙到手？
    憑什麽！
    劉海中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粗重的喘息聲像是破舊的風箱，呼哧作響。
    他感覺自己的血壓“蹭蹭”往上冒，眼前都有些發黑。
    嫉妒，像是一條毒蛇，死死地纏住了他的心髒，。
    他這輩子最好麵子，最喜歡當官，最享受被人吹捧的感覺。
    可退休之後，一切都變了。
    人走茶涼。
    以前那些圍著他轉的人，現在見了他，連個笑臉都欠奉。
    為了找個幾十塊錢的工作，他低三下四，看盡了白眼，受盡了窩囊氣。
    可到頭來呢？
    一事無成！
    再看看人家閻解成！
    以前在他眼裏，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
    見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喊一聲“二大爺”。
    現在倒好，搖身一變，成了月入千元的大老板！
    這巨大的落差，讓他怎麽能接受！
    易中海的臉色同樣不好看，但比劉海中要沉得住氣。
    他隻是默默地抽著煙，一口接著一口，繚繞的煙霧遮住了他複雜的眼神。
    他想得更多。
    這世道，是真的變了。
    錢，也越來越不值錢了。
    想當年，他八級鉗工，一個月工資九十九塊五。
    那是整個軋鋼廠都排得上號的高工資！
    在院裏，他一大爺的地位，也是靠著這份體麵的工作和收入撐起來的。
    可現在呢？
    退休金不到一百塊，在“千把塊”麵前，簡直就是個笑話。
    院裏的平衡，好像要被打破了。
    傻柱看著這倆老頭兒的神色，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剛才就是一時嘴快，圖個痛快，沒想那麽多。
    現在看這倆人被刺激得不輕。
    尤其是劉海中，那張臉黑得跟鍋底似的，他心裏也犯嘀咕。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正想找個由頭開溜，院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
    隻見閻解成，春風滿麵地從院外走了進來。
    他左手拎著一條還在擺尾的大草魚，足有三四斤重。
    右手更是不含糊，一瓶好酒，旁邊還掛著一隻油光鋥亮、香氣撲鼻的燒雞。
    這派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幹部過年呢！
    “媽！我回來了！晚上燉魚吃！”
    閻解成嗓門洪亮，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這一嗓子，把整個中院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傻柱等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
    緊跟在他身後的，是滿臉褶子笑成一朵菊花的閻埠貴。
    秦淮茹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那隻燒雞上。
    她仿佛已經聞到了那股子焦香，口水不自覺地就開始分泌。
    棒梗他們，得有小半年沒聞過肉味兒了吧？
    三大爺今天這腰杆，挺得那叫一個筆直。
    他背著手，邁著四方步，亦步亦趨地跟在兒子後麵。
    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就差把“我兒子出息了”這幾個字刻在臉上了。
    路過中院，看到聚在一起的易中海和劉海中。
    閻埠貴眼睛一亮，機會來了！
    “喲！一大爺，二大爺，都在呢？”
    他主動上前打招呼，聲音裏透著一股子壓抑不住的炫耀。
    “剛下班啊？辛苦辛苦！”
    易中海抬了抬眼皮，從鼻子裏“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劉海中心裏正不痛快，把頭扭到一邊，沒好氣地問。
    “老閻，你這滿麵紅光的，撿著錢了？”
    這話，算是問到閻埠貴的心坎裏去了！
    這倆老夥計心裏想的什麽，閻埠貴哪能看不出來？
    但他不在乎！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你們不痛快，我就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