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你怕啥嘛，咱們可是有著千門火炮，再加上兩萬精銳的戰士，就不信，在這種情況下，那些北莽人還能打進來？”
    劉撼東笑道。
    “我總有一種心慌慌的感覺，對麵的呼拉爾，絕對不是那麽好對付的，更何況，他還存了帶領全軍跟我們拚命的必死之心。
    所以，我們務必要小心。”
    程廣緩緩地說道。
    雖然年紀同樣不大，還不到三十歲，但在兵城之中訓練了那麽多的部隊，根據各類實戰案例，親手編寫了十幾部作訓大綱，甚至在無數演習中保持著七成以上的勝率，可以說，他已經成為一個合格的將軍了，所以，他也極為老成持重，用兵更是謹慎。
    思忖了一下，他再次道，“記住，謹防敵人的夜襲。夜裏必須要保持高度戒備，每隔三丈，必須要有一枝火把，同時，陣前高地一定要擱瞭望哨。”
    “喏！”
    周圍的一群將領齊齊地點頭答應了下來。
    眼看著，天已經黑了，程廣先去眯了一會兒，劉撼東在這裏坐鎮指揮，兩萬精銳的戰士分布在兩個防禦圈之中，火炮手原地休息，一旦有事，立馬起之而戰。
    遠處，十五裏開外，呼拉爾已經重新將自己的部隊集結了起來，咬牙切齒地看著對麵火光通亮的營地，眼神陰毒。
    “我們還有多少人？”呼拉爾在夜幕之中，望向了遠處，緩緩問道。
    “大帥，我們總計算起來，還有不到十三萬人……”
    赤巴魯眼神淒楚地道。
    萬萬沒有想到，二十萬大軍，兩次與敵軍接觸，現在就隻剩下不到十三萬人了，並且基本上都是敵人的遠程攻擊造成的重大殺傷，而近處都是重騎兵衝擊，他們無從下手，從來沒有打過這樣憋屈的仗。
    “大帥，我們要不要暗夜偷營？這一次，不組織騎兵衝鋒了，反正也衝不進去，就是偷偷摸過去，然後與他們近身肉博，就不信，近身肉博之下，他們還敢用那種炮進行攻擊。”
    赤巴魯低聲道。
    “可以，不過，現在不是最佳的時候，我們還要再等一等。”
    呼拉爾深吸口氣道。
    “等？等什麽？”赤巴魯有些不明其意。
    “等長生天的眷顧！”
    呼拉爾抬眼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緩緩地道。
    “長生天的眷顧？”赤巴魯還是不太明白。
    “赤巴魯，這爆炸彈，是要點燃的吧？拿什麽點燃？”呼拉爾拿過了一顆未爆炸的爆炸彈舉在了赤巴魯的眼前。
    那是一顆有兩拳大的鐵球，外麵開口，有殘餘的引信。
    應該是在投擲的過程中，引信被血水浸濕淹沒了，所以最後沒有引著爆炸，被北莽人撿到。
    “血水都能浸濕這引燃爆炸彈的紙線，你覺得，若是下雨呢？”
    呼拉爾問道。
    赤巴魯眼前一亮，瞬間明白了過來，“原來，大帥的意思是，等下雨？一旦下雨，他們最具威力的武器就不好用了，我們就可以長驅直入地與他們貼身肉博了？”
    “就是如此。”呼拉爾點了點頭，“所以，等下雨，若是真下上了雨，不但他們陣前的火把會熄滅，最大限度地降低他們的瞭望距離，便於我們摸過去，同時，他們也將無法點燃那些爆炸彈，到時候，我們全軍壓上，波浪攻擊，就算他們再驍勇，可畢竟人數有限，不可能打得過我們。
    那時候，勝利就必定是屬於我們的！
    我要李辰，跪在我麵前求我！”
    呼拉爾狠狠地握拳道。
    “明白，大帥，我現在就去安排，務必要畢其功於一役，幹掉他們！”
    赤巴魯重重地點頭道。
    ……
    此刻，程廣隨便找了個地方，和衣而臥，睡了起來。
    不過，正當他睡得香甜的時候，突然間，一陣涼風吹過，把他給吹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感覺到臉上不時有一絲涼沁沁的寒意，摸了摸臉，他望向了空中，“這是下雨了？”
    下一刻，他瞬間驚起，猛地坐了起來，怒吼道，“撼東！”
    “我在呢，師長，咋了？”
    劉撼東正好在他附近，拿著望遠鏡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現在是深夜，而且下雨了，火炮威力會降至最低，我們的爆炸彈啞火率會極高。
    我們能想到，對麵的呼拉爾他們不會想不到，他們一定會趁夜襲營，快，快，吹號，命令我們的戰士做好戰鬥準備。”
    程廣一聲怒吼。
    下一刻，激越的銅號聲響了起來，所有的戰士都從困意中驚醒了過來，因為深夜降臨再加上淅瀝小雨導致所有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喪失了部分警惕性，現在所有人都清醒了過來。
    就在全員驚醒迅速進入戰鬥位置的那一刻，突然間，陣前的土牆上就有大批大批的人爬了上來，拔掉了那些木刺，翻滾進來，開始向著他們發動了攻擊！
    也幸虧程廣及時警醒，調整了戰術，否則，深夜之中，又下上了雨，並且他們比敵人的數量還少得多，在這種情況下，結局將是極為慘烈的。
    但就算是這樣，第一批偷營的部隊也已經衝過了第一道防禦圈的矮牆，發起了攻擊。
    就這樣，這個世界上第一次野外的真正意義上的陣地戰，就這樣在無意中悄然間打響了。
    因為雨夜，根本無法點燃香頭，更無法發射爆炸彈，玉龍河戰士們能做到的便是弓弩並用，再加上床弩收割，登時將四麵八方的敵人射倒了一片。
    但防禦圈兒外圍處的那些北莽士兵已經換了步戰弓，開始舉弓向內仰射，甚至都開始不管自己的部隊會不會被波及。
    縱然有掩體的保護，但也依舊造成了不少戰士的殺傷。
    好在，還是有不少爆炸彈在用油紙遮擋可以點燃，並且用油紙包裹，被手推式的野戰炮發射出去，轟擊著外圍外的那些弓箭手部隊，這也才讓己方的戰士少承受了一些壓力。
    但就算如此，在北莽戰士不計代價的瘋狂攻擊下，近身肉博戰也已經無法避免，最慘烈的近身之戰，終於在第一道防禦圈之中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