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凶手很明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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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天色緩緩放晴。
    但城中剛發生了重大變故,家家戶戶皆緊緊鎖門閉窗,整座京城宛如一座寂靜的空城,彌漫著壓抑的氣息。
    皇宮之中,這種凝重之感更甚。
    身著重甲的禦林軍如同一尊尊雕像,守衛在宮牆的每一處。
    他們身著的金黃色甲胄熠熠生輝,年紀大多不小。
    畢竟對於多數修煉者而言,即便擁有卓越天賦,要修煉至四品以上,也需三四十年的不懈努力。
    歲月帶給他們的,不僅是深厚的修為,還有豐富的見識與經驗。
    自大乾開國以來,金甲禦林衛已成功替宮牆擋住了大大小小一千一百四十五次刺殺。
    其中不乏一品修為的強橫刺客。
    畢竟覬覦皇室的,除了至高無上的皇位,還有錯綜複雜的仇怨。
    長樂宮中,幾個紅袍金邊的錦衣衛正恭敬地向幕簾後的太後匯報情況。
    “稟太後,從現場情形判斷,敖燼是先被凝冰定住身形,隨後被數劍刺入胸口,最終因失血過多而亡。
    能夠施展凝冰之術者,天下僅有兩人。
    洛玉衡當時不在現場,而是去了碼頭。
    且有錦衣衛目睹案發現場有個手持禪杖的白發女孩。所以,殺害敖燼之人,極有可能是……靈隱寺白無歲……”
    幕簾後傳來酒杯狠狠砸在地麵的脆響。
    太後那婦人的聲線中滿是怨毒。
    “就差一步!為何是白無歲?她當年肉身被洛玉衡毀掉,怎麽還敢壞哀家的好事!”
    錦衣衛趕忙回應道:“白無歲雖肉身被毀,但近來有消息稱,她前幾年神識重返,如今極有可能用隱藏術法隱匿於京城之中。畢竟她的晷道之境已達陸地神仙境界,扭轉因果、重凝肉身並非全無可能。”
    幕簾後的美少婦怒不可遏。
    猛地抬起腳,那塗著鮮豔紅色指甲油的白皙玉足,如毒蛇般狠狠踩在正給她按腿的小丫鬟臉上,來回肆意蹂躪。
    似覺不夠解氣。
    又猛地發力,一腳將丫鬟踹開,伴隨著幕簾中傳來的重物摔倒聲,丫鬟發出一聲悶哼。
    幕簾外的錦衣衛聽到聲響,趕忙說道:“太後息怒,太後本就沒打算真正幫南疆王,如今他最具天賦的四子身亡,也算歪打正著。”
    少婦人沉重且帶著些顫抖的呼吸逐漸平穩。
    似乎剛剛已將怨怒一股腦發泄在了奴婢身上。
    “不一樣的,不管是端木家,還是靈寶觀,都可殺敖燼,但唯獨不能是白無歲。
    無論誰與南疆王有矛盾,南疆王都會徹查到底。
    可唯獨白無歲,既無從查起,又無法抓捕。
    還有景王的那個小崽子也沒死,這回算是白白浪費了一步棋。”
    紅袍金邊的錦衣衛繼續回稟:“太後,除了凝冰之術,敖燼還被三把不同的劍刺穿胸口。
    但白無歲並不用劍,此事恐怕另有隱情,或許存在同夥,是否要徹查?”
    太後咬著牙,目光掃向旁邊的老奴。
    老奴趕忙將臉湊到太後腳邊,一副甘願受踩踏的模樣。
    然而,這過於諂媚的舉動,反而讓太後沒了下腳的興致。
    她不耐煩地揮揮手,讓老奴退下。
    接著對著幕簾外說道:“不重要了,隻要是白無歲所為,誰是同夥都無關緊要。
    誰不知道靈寶觀、端木家與白無歲向來不和?”
    “那是否要將詳細情況告知南疆王?”
    “嗯,這種事終究瞞不住南疆的那群巫師。
    若南疆王想查,便讓他查去吧,你們也要多多配合。
    若能抓到凶手,無論何人,皆不可留情。
    畢竟哀家還需借助南疆王,總得給他一個交代。
    此事對外宣稱,就說南疆敖燼被白無歲所殺。
    對了,那個姓端木的錦衣衛統領,有沒有在南門給端木家的人開城門?”
    “回太後,他並未給那幾個端木家的劍守開城門。”
    “嗯,對他還是要留個心眼,畢竟他即便與端木家不和,可終究姓端木。
    哀家有些乏了,你們都先退下吧。”
    ……
    李野、小鳶、於虎三人自案發現場一路小跑回城,一路上,他們心中各有所思。
    京城的局勢複雜,他們不知城門是否還能順利通過。
    到了城門,還沒等三人喊話,城門邊的小門便悄然打開。
    被師姐抱著的李野隨口問師姐:“出了這種事,不是說要封城門嗎?為什麽我們進出無人阻攔啊?”
    小鳶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一臉驕傲地說道:
    “瞧見城門上那個金邊紅袍的錦衣衛統領了嘛?那可是鳶鳶姐的二叔,端木家如今最強的劍修,堂堂二品高手呢!
    在這京城,師姐我走到哪都能暢通無阻,橫著走都沒問題!”
    李野看著小鳶那得瑟的模樣,腦海中不禁浮現前幾天師姐被兩個錦衣衛押住的場景。
    剛想打趣揭她老底。
    但轉念一想,當時的情形或許另有隱情,說不定那時錦衣衛實則是在暗中保護師姐。
    畢竟當街斬殺南疆王之子,南疆必定會興師問罪,絕無回旋餘地。
    而且,錦衣衛說不定早已察覺到敖燼身上魔劍的危險性,所以魔劍一有異動,他們才能迅速反應,及時救走火月。
    “師姐,你回家了替師弟謝謝你二叔。”
    小鳶無奈地撓了撓後腦勺,說道:“其實二叔跟家裏有些過節,他平時都不回家的。
    全家也就隻有我能偶爾和他說上幾句話,他還會指導我劍法。
    要是看見我老爹,他倆說不定能直接打起來。”
    三人一邊聊著,一邊快步前行。
    想著陳伯還在跟那群喇嘛對峙,看看能否幫上忙。
    然而,還沒等他們趕到擂場,便瞧見陳伯正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陳伯依舊滿臉笑容,之前對峙時的那股煞氣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世子,您回來了,你們追上敖燼了嗎?”
    小鳶一臉得意,正要開口炫耀,李野搶先說道:“陳伯,我們趕到現場時,敖燼已奄奄一息,於虎哥也順利收回了鎮北將軍的遺骸。”
    那表情自然得如同這些都是水到渠成之事。
    仿佛魔劍隻是路邊隨手撿到的物件。
    陳伯對這個回答頗為滿意,點頭道:
    “走吧世子,我們該回靈寶觀了。”
    小鳶和於虎瞬間心領神會,幾人默契地保持沉默。
    畢竟,誰會懷疑一個年僅五歲的孩童,能施展凝冰之術斬殺一位攜帶二品魔劍的七品高手?
    即便加上小鳶和於虎,恐怕也難以與敖燼抗衡。
    而天底下明麵上能施展凝冰之術的,隻有洛玉衡和生死未知、下落不明的白無歲。
    既然洛玉衡不在現場,那必定是白無歲所為!
    李野走著走著,目光不經意間落在於虎哥手上的暗紋上。
    心中湧起一絲擔憂,遂問道:“陳伯,於虎哥手上被魔劍染了些暗紋,那個沒事吧。”
    陳伯似乎早就留意到了這一情況。
    臉上依舊掛著樂嗬嗬的笑容,不緊不慢地回道:“於虎和於將軍,他們父子皆懷有一顆通透的赤子之心。
    此心純淨無垢,故而不會受到魔劍暗紋的影響。
    要知道,這魔劍暗紋中藏著亡魂的部分力量,若人心不夠澄澈,便極易被這力量引入心魔。
    但鎮北將軍即便殘魂被困劍中受盡折磨,依然初心如磐,道心堅定,如此,便不會成為於虎的心魔。
    世子您啊,就把這個當成是於將軍留給於虎的特殊遺物吧。”
    幾人路過擂場時,李野抬眼望去。
    隻見擂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喇嘛的屍體,每一具都殘破得不成樣子,血肉模糊。
    血水混著雨水,如一條蜿蜒的紅河,將整片擂場染得通紅。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陳伯本想伸手遮住李野的眼睛,略作思索後,還是將手背回身後。
    就依國師所言,讓他自己去看,自己去思考,自己去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