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日期限,智尋鐵證破誣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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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你真的有辦法嗎?明天……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
    夜深了,蘇明理躺在姐姐用新買的布料鋪成的簡易床鋪上,小聲地問道,話語裏滿是化不開的憂慮。今天吃飽穿暖的幸福感,終究敵不過對明日未知的恐懼。
    蘇知意將被角給弟妹掖好,輕聲道:“睡吧,相信姐姐。天塌下來,有我頂著。”
    安撫好弟妹,蘇知意卻毫無睡意。她走到屋外,坐在那塊磨平的石頭上,任由清冷的月光灑在身上。三日期限,已過其二。明天,就是決定她們姐弟三人生死存亡的時刻。
    她不能輸,也輸不起。
    靠山神托夢的說法能唬人一時,卻不能唬人一世。想要徹底擺脫被拿捏的命運,她必須拿出鐵一般的證據,在這場公堂對質中,將構陷者打入萬劫不複之地!
    蘇知意閉上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原主被陷害那天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一遍遍地回放、拚接、分析。她前世的專業是農業科學,但作為一名頂尖的科研人員,她所具備的邏輯思維、細節洞察力和推理能力,絲毫不亞於一名刑偵人員。
    “首先,是動機。”蘇知意用一根小樹枝,在泥地上畫出人物關係圖。
    “繼姐蘇巧兒,為何要陷害原主?”
    記憶中,蘇巧兒一直嫉妒原主那張比她更出色的臉蛋,更重要的是,鎮上李員外家的公子曾偶然見過原主一麵,流露出幾分好感。而蘇巧兒,一直心心念念想嫁入李家。嫉妒和利益,構成了她最直接的作案動機。
    “其次,是物證。”
    族人所謂的鐵證,是在離原主不遠處的草叢裏找到的一枚男式荷包。荷包裏沒有銀錢,隻有一張寫著情話的短箋,但沒有署名。
    “這荷包,就是突破口!”蘇知意眼中精光一閃。
    原主當時嚇得六神無主,根本沒仔細看那荷包,隻知道那不是自己的東西。但蘇知意卻從記憶的角落裏,挖掘出了一個被忽略的關鍵細節——原主在被拖拽時,曾聞到過那荷包上散發出來的一股廉價又刺鼻的茉莉香粉味。
    “這種香粉,村裏隻有愛俏的蘇巧兒在用!”蘇知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蘇巧兒為了遮蓋自己身上的汗味,從貨郎那裏買過好幾包,平日裏熏得衣服、屋子到處都是那個味道。而她陷害原主時,為了做得逼真,將自己的荷包換成了男式的,卻忘了荷包上早已沾染了她自己獨特的、標誌性的味道!
    “物證有了指向,但還不夠。我需要人證。”
    蘇知意繼續在腦中構建犯罪現場。陷害的地點在村東頭的廢棄柴房附近,那裏比較偏僻。蘇巧兒約原主去那裏,說是有東西要給她,然後就上演了一出捉奸的戲碼。
    “誰會在那個時間點,出現在那個地方?”
    蘇知意仔細過濾著村民們的臉龐和習慣。忽然,一個瘦小的身影從她腦海中跳了出來——村西頭劉寡婦家的女兒,杏兒。
    杏兒比原主小兩歲,性子膽小懦弱,平日裏總被蘇巧兒等人欺負。蘇知意記得,杏兒每天下午都會去村東頭那片山坡上挖野菜。陷害發生的時間,恰好是午後。杏兒,很有可能看到了什麽!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蘇知意便用新買的白麵,烙了幾張香噴噴的蔥油餅。她將其中兩張用幹淨的布包好,對弟妹說:“你們在家溫習我教的字,我去去就回。”
    她提著餅,徑直往村西頭的劉寡婦家走去。
    劉寡婦家比蘇知意家好不了多少,也是一副家徒四壁的模樣。蘇知意到的時候,杏兒正準備背著小竹簍出門。
    “杏兒。”蘇知意輕聲喊道。
    杏兒看到她,像隻受驚的兔子,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怯生生地說:“知……知意姐。”
    蘇知意放緩了腳步,臉上露出溫和無害的笑容,將手中的油餅遞了過去:“剛烙的餅,還熱乎,拿去墊墊肚子吧。”
    餅的香氣讓杏兒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她遲疑著,不敢伸手去接。
    蘇知意直接將餅塞到她手裏,柔聲道:“拿著吧。你我姐妹,客氣什麽。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呢。”
    “謝……謝我?”杏兒一臉茫然。
    “是啊,”蘇知意狀似無意地歎了口氣,“前天我出事的時候,那麽多人圍著看熱鬧,甚至落井下石,我恍惚中記得,好像隻有你,偷偷抹了眼淚。這份心意,姐姐記下了。”
    這純屬蘇知意瞎編,但她賭的就是杏兒心地善良。果然,杏兒聽了這話,眼圈一紅,對蘇知意的防備心頓時消減了大半。
    蘇知意見狀,便扶著她坐到旁邊的石墩上,閑聊起來:“唉,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他們都說我與人私通,可我連那個荷包是誰的都不知道。隻記得那荷包上有一股很濃的茉莉香粉味,熏得我頭疼。說起來,巧兒姐最喜歡用這種香粉了,她是不是最近又買新的了?味道比以前還衝。”
    她這番話,看似在抱怨,實則每一個字都在巧妙地引導和暗示。她沒有直接問杏兒看到了什麽,而是將荷包和蘇巧兒的香粉這兩個關鍵信息點串聯起來,給了杏兒一個可以順著往下說的台階。
    杏兒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抓著餅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她嘴唇哆嗦著,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掙紮。
    蘇知意知道,火候到了。
    她握住杏兒冰涼的手,目光變得無比真誠和懇切:“杏兒,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我也知道你害怕,怕巧兒姐她們報複你。但是,你想想,如果這次我被他們淹死了,下一個被他們隨口誣陷的,又會是誰呢?今天她們能這樣對我,明天就能這樣對村裏任何一個她們看不順眼的女孩。你願意生活在這樣不分青紅皂白,隨時可能被人冤枉死的地方嗎?”
    蘇知意的話,如同重錘一般,狠狠敲在杏兒的心上。
    “姐姐不是要你站出來指證誰,”蘇知意放緩了語氣,聲音帶著一絲蠱惑,“我隻是想知道,那天下午,在村東頭的柴房附近,你除了看到我,還看到了誰?你隻需要把你看到的,原原本本地告訴我一個人,就夠了。剩下的,交給姐姐來處理。”
    杏兒的心理防線終於被徹底攻破了。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我看到了……那天下午,我去挖野菜,看到巧兒姐鬼鬼祟祟地在柴房附近,她從懷裏拿出一個藍色的東西,扔在了草叢裏。然後沒多久,你就來了,再然後,她就帶著人來了。她走的時候,還瞪了我一眼,威脅我不準亂說,不然……不然就撕了我的嘴!”
    就是這個!
    蘇知意心中一塊大石轟然落地!杏兒看到的,就是蘇巧兒扔下荷包,布置現場的整個過程!
    “藍色的東西……是了,那個荷包正是藍色的!”
    “杏兒,謝謝你。”蘇知意緊緊抱了抱她,“你放心,明天,你什麽都不用說,也什麽都不用做。你隻需要,像往常一樣,去看熱鬧就行了。記住,無論誰問你,你都說不知道。一切,有我。”
    她知道,以杏兒的膽子,讓她當堂作證是不可能的,甚至可能會被蘇巧兒反咬一口。但隻要蘇知意自己掌握了這個信息,她就有把握在明天的對質中,一步步設下圈套,讓蘇巧兒自己跳進去!
    安撫好杏兒,蘇知意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堅定。
    她已經有了物證的疑點,又有了人證的證詞,形成了一條完整的證據鏈。
    明天,將是她來到這個異世界後,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硬仗!
    當晚霞染紅天際,宣告著三日期限的最後時刻即將來臨時,蘇知意站在柴房門口,遙望著村中央那座象征著宗族權力的蘇氏祠堂。
    她黑亮的眸子裏,燃燒著熊熊的戰意。
    “蘇巧兒,錢氏……你們為我精心準備的舞台,我怎麽能讓你們失望呢?”
    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戲,明天就要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