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全村合力抗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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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決堤了——!!”
    一聲淒厲的充滿了無盡恐懼的嘶吼,如同利刃般劃破了知意村下半夜的寧靜!
    “轟隆隆——!”
    緊接著大地仿佛都在顫抖!那是由無數方土石被狂暴的水流裹挾、衝刷、撕裂後發出的令人心悸的轟鳴!
    “快跑啊!水!水衝過來了!”
    “我的老天爺啊!救命啊!”
    恐慌瞬間便在距離水渠最近的臨時窩棚區和村民住宅區瘋狂蔓延!無數剛剛從睡夢中驚醒的村民和災民隻來得及胡亂地披上一件外衣,便連滾帶爬地從各自的屋裏衝了出來!
    知意居,書房。
    燈火通明。
    蘇知意“唰”地一下從那張堆滿了圖紙的書案後站了起來!她那雙在深夜裏依舊清亮無比的眸子裏浮現出一絲凝重!
    “東家!”
    “姑娘!”
    周叔、秦媽、栓子所有核心管事幾乎是在聽到警訊的瞬間便衣衫不整地從各自的房間裏衝了出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極致的震驚和不敢置信!
    “東家!”栓子第一個衝到蘇知意的麵前,他那張黝黑的臉上早已沒了半分血色,聲音都在發抖,“是……是西段!是西段那道我們剛剛才合龍的主堤壩!它垮了!”
    “什麽?!”饒是早已有所準備的木風和王三聽到這話也是渾身劇震!
    “不可能!”木風第一個就紅著眼嘶吼了出來,“絕對不可能!那道堤壩是我親手帶著人按照東家您的圖紙,用最好的青磚和黏土一層一層夯起來的!別說一場洪水,就是拿攻城錘去砸,它都未必能塌!怎麽會自己就決堤了?!”
    “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蘇知意那清冷而果決的聲音澆熄了眾人心中所有的慌亂和猜疑!
    她沒有半分遲疑,一邊快步向外走一邊下達了一連串清晰無比的不容置疑的命令!
    “周叔!”
    “屬下在!”
    “你立刻帶護衛隊所有的人給我把守住所有通往決堤口的路!除了工程隊的人任何人不許靠近半步!若有趁亂煽動民心者,不論身份直接拿下!”
    “是!”
    “栓子!”
    “東家!”
    “你立刻去敲響咱們村口的警鍾!把所有還在睡夢中的村民全都給我叫起來!讓他們去下遊去那些臨時窩棚區救人,幫忙疏散!我不管你用什麽法子,天亮之前,我不想看到任何一個人被這洪水圍困!”
    “是!東家!”
    “秦媽!”
    “奴婢在!”
    “你立刻去夥房組織所有婦人給我燒水!熬薑湯!準備好所有能用的傷藥和幹淨的布匹!所有從水裏救上來的人,無論傷勢輕重都第一時間送到學堂的臨時安置點去!”
    “是!姑娘!”
    “木風!王三!”
    “屬下在!”
    “你們二人立刻召集所有工匠組的師傅!帶上所有能用的工具跟我來!”
    她頓了頓,那雙黑亮的眸子裏迸發出了一股足以讓天地變色的戰意!
    “他們不是想看我知意村的笑話嗎?”
    “我今天就要讓他們所有人都親眼看一看!”
    “我蘇知意的人不僅能平地起高樓,更能移山填海!!”
    水渠決堤口。
    場麵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慘烈。
    那道原本堅固無比的以抵禦百年洪水的巨大堤壩,此刻竟是從中間,被硬生生地撕開了一個寬達數丈的巨大豁口!
    渾黃的夾雜著泥沙的湍急水流如同脫韁的野馬,從那豁口之中瘋狂地咆哮著奔湧而出!它們貪婪地吞噬著下遊的田地,衝垮了簡陋的窩棚形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澤國!
    “東家……”趕到現場的栓子和一眾村民看著眼前這副末日般的景象,一個個都呆住了。他們隻覺得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們辛辛苦苦幾個月才建起來的家園,才看到一點希望就要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天災給徹底毀滅了!
    “都還愣著幹什麽?!”
    蘇知意那清冷的充滿了怒火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耳邊轟然炸響!
    “哭喊,能把這水堵回去嗎?絕望能把你們的家園變回來嗎?”
    她指著那巨大的豁口,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變得無比淩厲!
    “我告訴你們天還沒塌,隻要我們人還在,這地、這渠、這房子我們就能把它一寸一寸地重新建回來!”
    “現在!”她看著那些被她罵醒的眼中重新燃起一絲血性的漢子,下達了命令!
    “所有會水的跟我下水!用麻袋裝石頭,給我把這個口子暫時堵住!”
    “所有工匠給我把備用的木料全都拉過來!搭支架,打木樁!”
    “我們要在這洪水麵前重新給我們自己,也給我們的家園搶回一條活路來!!”
    這番話如同一把烈火點燃了所有村民心中那早已被絕望冰封的血性!
    “幹!!”
    “聽東家的!跟它拚了!!”
    一場與天災與洪水的慘烈的搏鬥就此上演!
    不知過了多久。
    當東方終於泛起了一抹魚肚白時。
    那肆虐了一夜的洪水,終於在數百名村民用血肉之軀築起的臨時堤壩給暫時遏製住了。
    所有人都癱倒在泥水之中,一個個渾身濕透,精疲力盡,可他們的臉上卻沒有半分沮喪,反而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戰勝了天災的驕傲!
    然而,蘇知意卻沒有半分放鬆。
    她站在那道被撕裂的、一片狼藉的舊堤壩前,那雙沾滿了泥水的眼睛裏閃爍著冰冷的駭人的光。
    “東家,”周叔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她的身邊,他的聲音壓得極低,“您讓我查的事情有結果了。”
    他指著那豁口最深處,一處被洪水衝刷得有些變形的巨大石基。
    “您看那裏。”
    蘇知意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瞳孔猛地一縮!
    隻見那堅硬無比的石基之上,竟是留下了幾個邊緣整齊深可見底圓形孔洞!
    “這不是被水衝的,這是被鑿的。”周叔冷靜地說。
    “而且,”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用布包著的黑色的金屬殘片遞了過去,“我在下遊的淤泥裏找到了這個。”
    “這是軍中工兵專門用來攻堅破城,無堅不摧的地龍鑽的殘片!”
    蘇知意接過那塊還帶著幾分泥土氣息的冰冷殘片,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時,那雙清澈的眸子裏隻剩下了一片再無半分溫度的足以讓天地都為之凍結的無盡殺機!
    “好……好一個葉家。”
    “好一個釜底抽薪。”
    她將那塊殘片死死地攥在手心,那鋒利的邊緣割破了她的掌心,殷紅的鮮血順著她的指縫一滴一滴地落入腳下那渾黃的泥水之中。
    “周叔。”
    “屬下在。”
    “天亮之前,”她的聲音平靜得有些可怕,“我要知道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
    當天中午,陰暗的柴房之內。
    三個被五花大綁的渾身瑟瑟發抖的漢子,正涕淚橫流地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東家饒命!神女饒命啊!”
    “不關我們的事啊!都是葉家!是雲州府的葉家給了我們一人五十兩銀子,讓我們幹的啊!”
    “他們說隻要把這水渠弄垮了,讓您在競標大會上丟盡臉麵,到時候他們不僅能拿到工程,還能保我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啊!”
    “我們就是被豬油蒙了心的混蛋啊!求您饒了我們這條狗命吧!!”
    蘇知意靜靜地坐在他們對麵的太師椅上。
    她看著眼前這三個被周叔輕而易舉便從臨時工窩棚裏揪出來的罪魁禍首,聽著他們那毫無新意的求饒。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直到他們說完。
    她才緩緩地將一份早已寫好的口供和一盒鮮紅的印泥放到了他們的麵前。
    “按吧。”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魔力。
    那三個漢子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在那份記錄著他們所有罪行的口供之上,按下了自己鮮紅的手印。
    “東家!”一旁的栓子早已是怒不可遏,他指著那三個軟骨頭對著蘇知意請命道,“咱們現在就押著他們,帶著這份口供去州府!去把這份證據拍在知府大人的臉上!看他葉家還怎麽狡辯!”
    “不。”
    蘇知意卻是緩緩地搖了搖頭。
    她拿起那份沉甸甸的足以將整個葉家都打入萬劫不複之地的口供,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帶著幾分譏諷的弧度。
    “直接去州府太便宜他們了。”
    “他們不是想在明天的競標大會上看我的笑話嗎?”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雲州府的方向,那雙黑亮的眸子裏閃爍著運籌帷幄的屬於獵人的光芒。
    “那我就把這份大禮留到那一天。”
    “當著全雲州府所有士紳豪族的麵。”
    “親手送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