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回S市，時間定在十一點。
    其實，選擇晚點的航班也不是不行，但蘇夜非要親自送沈昭意去機場，擔心影響他工作，所以才提前到午前。
    這樣，九點左右出發正好。
    到機場再回來，半天的假，算不上太耽誤。
    早上天一亮，生物鍾準時的蘇夜，就率先醒過來。
    側過頭，看了眼已經裹著被子睡到另一頭的沈昭意，他披著衣服下床，去廚房準備早飯。
    雖然菜都沒來得及買，但好在，有蘇媽媽塞進後備箱的那些吃食。
    加工一下，再熬點粥，也不比去飯店差。
    等餐桌上都擺好後，他朝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見還沒有動靜，便洗完手，一邊在圍裙上擦著，一邊走進去。
    “昭意，醒醒，該起床了。”
    沈昭意迷迷糊糊睜開眼，正好看見他這副打扮，“大清早的，這麽賢惠？”
    “不早啦，再不起來，你可就走不了了。”
    “雖然，我是不介意多陪你一天。”
    蘇夜繞過去，將窗簾都拉開，昨夜下過雨，但這會兒已經停了，倒是個出行的好天氣。
    沈昭意掙紮著從床上坐起，顯然，瞌睡還沒清醒。
    她就說吧，這早上趕飛機，真不太行。
    等洗漱完出來，坐在餐桌前，哈欠也沒斷過。
    蘇夜將溫熱的粥遞過去，瞧她仍舊困倦的樣子，柔聲建議：“待會兒車上再睡一覺吧，幸虧到地方有老王來接，不然你這樣，打個車，被人偷摸拉去賣了都不知道。”
    沈昭意攪著調羹，笑罵他烏鴉嘴。
    “到時候我真丟了，看你上哪兒哭去。”
    “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我們昭意最聰明了，肯定不會丟！”蘇夜作勢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這個小插曲，算是略過。
    吃完飯，行李昨夜就已經收拾好，沈昭意懶得再化妝，回屋換好衣服，便站在鏡子前，跟頭發較勁。
    天熱，照舊挽起來就行。
    可這不方便坐著睡覺，尋思紮兩個，但感覺風格又不太搭。
    正糾結著，蘇夜走進來，拿過她手中的梳子。
    “我來試試？”
    沈昭意看著鏡中的他，有些不太相信，“你會嗎？”
    “待會兒不就知道了？”
    蘇夜把梳妝凳搬過來，示意她坐下，接著開始上手。
    曾經演練過很多次的動作，今天終於得到實操。
    沈昭意看他的動作，心底的懷疑漸漸被驚訝所代替。
    “你真會啊？”隨即反應過來另一個更關鍵的問題：“不對，你怎麽這麽熟練？”
    要不是這男人在親密之事上一竅不通，她真得懷疑，是之前談戀愛時累積下來的經驗。
    蘇夜要是知道她的想法，肯定會直呼冤枉。
    “看視頻學的。”他這樣解釋，順便提起上回沈昭意去參加直播晚會的事，“當時看你很適合卷發，可你又不嫌弄這些麻煩，就想著研究研究。”
    這個回答，讓沈昭意想起蘇夜很久之前說過的那句話——
    “我不會的有很多，但我可以學。”（71章）
    當初以為是哄自己高興才說的漂亮話，並未完全當真。
    沒想到，他真的會付諸行動。
    看著鏡中那個正為自己細心編著頭發的男人，沈昭意的眼神不自覺地驕傲起來。
    老娘眼光真好！
    五分鍾後，最新發型出爐。
    算不上太好看，但至少，不累贅。
    沈昭意也不挑剔，頂著蘇夜的開山之作，換好衣服準備下樓。
    盡管有再多不舍，這機場，還是到了必須要去的時候，再晚一點，真就得改簽了。
    “睡一會兒吧，到了叫你。”
    上車後，蘇夜將帶來的小枕頭遞過去。
    沈昭意的那點瞌睡，早在吃完飯後，就已經消散掉。
    但不妨礙她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去機場的路，本應該很漫長，可蘇夜卻感覺，才剛上高速沒多久，導航就在提示“即將到達目的地”。
    還沒睡著的沈昭意睜開眼，看了眼時間。
    還行，剛剛卡在預留的值機時間點上，沒有誤機。
    等停好車，蘇夜從後備箱取出行李，檢查完沒有遺漏的東西後，才牽著人往裏走。
    這是第三次送她離開。
    但每一次的心情，都是一樣的不舍。
    他的腦子裏，突然閃過蘇媽媽說的話。
    兩人一直異地，要想長久，總有一方得後退一步去做出犧牲和妥協。
    這個道理，他何嚐不懂？
    可問題就在於，沈昭意自由慣了，在這些城市之間來回住，根本沒有個固定的落腳點。
    就算他有心想換到S市去發展，那萬一過兩月，人又去C市，或者別的地方，那該怎麽辦？
    在沒想出最好的解決辦法之前，蘇夜隻能先按部就班的過著。
    雖然心中藏著事兒，但麵上卻一點也看不出來。
    他不舍的在和沈昭意做著道別。
    擁抱、親吻，這些都是固有環節。
    “下一次，換我來找你吧。”蘇夜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
    反正都是要經曆分別，倒不如，換自己來做離開的那個。
    留在原地看愛人的背影，這種滋味，實在不好受。
    聽著他這話，沈昭意沒有多想，反正蘇夜又不是沒來找過自己。
    可時間上，得往後挪一挪。
    至少，得等她從南大洲回來再說。
    “行，來之前，先跟我說一聲吧。”
    “好。”蘇夜溫順地應下，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機場廣播已經在響起登機提醒，即使再舍不得，還是到了要分開的時候。
    “路上小心，到了給我消息。”
    “嗯，你也是，照顧好自己。”
    沈昭意接過行李箱，朝他揮了揮手。
    蘇夜站在原地，注視著那道身影不帶一絲留戀的遠去。
    在起飛之前，周毅收到消息，開始跟老王商量著出發去機場的時間，隻不過，他沒預料到的是，別墅裏多了個不請自來的客人。
    兩個半小時的行程，沈昭意睡到最後，是被飛機降落時的顛簸給吵醒。
    看著窗外熟悉的景象，突然萌生出一種歸家的感覺。
    要是回別墅後，再來個貼心的男伴在身邊，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