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一個陰暗的窺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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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杯碎裂的聲音,淹沒於餐廳內悠揚的小提琴曲。
    一邊的宋琛心中一顫,看著地麵上滴答的血跡,急忙想要檢查裴淮聿的傷勢。
    男人麵色冷寒,“讓談星杭滾!”
    宋琛,“是。”
    他心裏嘀咕,讓談星杭跟倪小姐相親的也是他,讓對方滾的也是他。
    這才第一次都受不了嗎?
    隻是個錯位角度而已。
    談星杭看著倪霧晶瑩的側臉,他沉默片刻說,“給了普通人,都無法拒絕的條件。”
    “你這樣的家境,也算是普通人嗎?”
    “在絕對的金錢權勢麵前,何其渺小。”談星枕緩緩的坐下,“倪小姐,在裴氏麵前,我隻是一個無名小卒,如果你能挑選我做你的男朋友,以後你跟裴先生之間的任何來往,我都會幫你們做好掩護。”
    倪霧看著對方,若有所思片刻。
    這個年輕俊朗的男人,出身,學曆,都足夠優秀,卻帶著一種詭異的誠懇,希望得到她的挑選。
    “那你覺得,我是裴淮聿的什麽人?”
    談星杭不語。
    他斟酌用詞,“倪小姐,我有一個愛好,我平時喜歡配音,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以後可以模仿裴先生的聲音跟你說話。”
    倪霧看向他的時候,目光側過。
    看著身後不遠處,那一扇屏風之隔。
    第二天的時候。
    倪霧又接到了談星杭的電話,電話裏麵,談星杭語調哀求,姿態極低,“倪小姐,請問我有哪裏讓你覺得不滿意的嗎?還是你選擇了其他的相親對象,他們有的,我都有,他們可以滿足你的,我也都可以盡力去改變。”
    昨天晚上,那一頓晚飯結束之後。
    談星杭剛剛回家,就接到了宋琛的電話,談星杭以為,是倪霧拒絕了他。
    倪霧表示,並沒有。
    當然,她確實想拒絕。
    裴淮聿把自己當做什麽。
    談星杭是商品,他給她挑選的商品。
    那麽自己呢?
    自己也是商品嗎?
    是裴淮聿的商品嗎?
    閔喬走過來,按住了她的手機,讓她冷靜一點。
    幫她掛了這一通電話後,
    “我要是你啊,我就繼續跟這個弟弟約會,弟弟多好啊,年輕,學曆,家境都在線。長得也不錯,別說,裴大總裁的眼光真不錯,咱們不能辜負了人家一片心意,憑什麽他讓你相親你就相,他幫你拒絕你就拒絕。繼續,我們今晚上,繼續跟弟弟紅酒餐廳秉燭夜談。”
    倪霧抓了一下長發,“你饒了我吧。”
    “這話你跟裴大總裁說去。”
    “嗬嗬,他聽不懂人話了。”
    而相反的是,在談星杭一周的追求攻勢下,倪霧覺得,談星杭都格外的正常。
    談星杭自從得知倪霧並沒有對宋助理說過拒絕他的話,對倪霧發起猛烈的攻勢。
    每日送花,禮物,微信問候,每天éTOILE設計組都能收到奶茶下午甜點的外賣,連閔喬都在感歎談星杭的追勢做足了攻略,以倪霧為核心,周圍放散性討好。
    倪霧,跟談星杭吃了四次飯。
    每一次,倪霧都能感受到,在這個空間裏麵,裴淮聿的存在。
    坐在她對麵的男人,此刻正幫她切著牛排,談星杭看著倪霧的臉,其實,除了裴氏給出的絕對性的條件外,麵前女人這張臉,就足以能夠讓他停下腳步,男人對女人,無非就是見色起意。
    “倪小姐,我可以喊你姐姐。”他迫不及待的想推進一下關係。
    “好啊。”倪霧看著對方貼心遞過來切好的牛排,“那我怎麽稱呼你呢。”
    “姐姐,你叫我星杭就好。”
    “姐姐,我們等會去看電影吧。”
    今晚上,下著雨。
    談星杭撐著傘,蓋過倪霧的頭頂,兩人走出餐廳,細雨蒙蒙中,裴淮聿看到談星杭打開車門,貼心的幫她係好安全帶。
    潮濕陰雨的天氣。
    裴淮聿走下台階,左腿繃緊仿佛跟一根僵直了的木頭一樣,彎曲的時候吃力帶著疼痛。
    男人英俊的輪廓透著蒼白,看著談星杭的車離開。
    宋琛撐著傘,從這裏到車位不過幾步路。
    月鎏沒有地下車位,隻有地上的VIP停車區。
    他看著那個平日高傲矜貴的男人,因為連綿的陰雨天氣,修長挺拔的身形,走路的時候左腿明顯的僵直微跛。
    車內,宋琛從醫藥箱內拿出止疼藥。
    一邊留意著裴淮聿的情況,裴總的左腿膝蓋裏麵有傷,自從來到濱城的時候就疼的必須吃止痛藥,臨海城市,水汽重,再加上今天下雨,疼的麵色蒼白。
    裴淮聿隻是看了一眼,沒有服下,手指緊緊扣住左邊膝蓋,那兩枚無法手術取出的霰彈,在陰雨天氣的加持下,疼痛擴散到整條腿都在麻木。
    男人閉上眸,調整著自己的呼吸,額角青筋繃緊。
    他的腦海中,想起剛剛倪霧跟談星杭離開的背影。
    濛濛細雨蓋住女人婀娜的背影,談星杭幫她撐著傘,裴淮聿忽然覺得,他們還真的挺般配的。
    是他給她挑選的相親對象,他給足了對方好處。
    足以讓談星杭從此跨越階級。
    談星杭需要自此到未來,無論是感情還是生活,都要讓倪霧處於極高的位置,討好倪霧,不能拒絕倪霧的任何要求。
    甚至,談星杭可以當倪霧的奴隸一般。
    他都替倪霧打點好了。
    他每天在痛苦後悔瀕臨發瘋的邊界值徘徊,每一次談星杭跟倪霧一起共進晚餐,他都會來到他們身邊,尋找一處僻靜角落遠遠看著。
    他親手做的事情,成為紮向自己的刀。
    把他紮的鮮血淋漓。
    車窗外連綿陰雨,在玻璃窗滾下痕跡。
    裴淮聿像是一尊雕塑,一個冰冷的沉默者,他努力壓製著內心翻湧的情緒,沸騰的水。
    而這一壺沸水在他深夜10點燒到了頂峰。
    從貓眼內,看到談星杭跟倪霧說說笑笑的回來,看到倪霧讓他來家裏做客,一直等到十幾分鍾,談星杭才離開,倪霧站在門口,門打開了一定空間。
    女人穿著粉色的家居服,黑色的長發編了一個鬆散的側麻花辮,垂在胸前,休閑居家。
    她微笑著目送談星杭離開後,目光落在對麵門上。
    唇角的笑容慢慢的散開。
    她的聲音又冷又平靜。
    平靜到在這個寂靜的樓道上,帶著一絲諷刺。
    “我知道你在看我,我挺滿意這個弟弟的,談星杭說了,這周六,帶他的媽媽來見見我。”
    對麵的這扇房門,猛地打開。
    蟄伏在黑夜中伺機而動的窺探者再也忍不住。
    裴淮聿緊緊的抓住了倪霧的手腕,另一隻手,在她要合上房門的時候,推開了這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