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機械廠沒多久，就聽到下班鈴聲響起，林璃快速將空間裏的菜飯裝進推車裏，再把蓋子一揭開，香味就隨著熱氣飄散開來，惹得人食指大動。
    “好香啊！什麽味道這麽香？”
    “好像是從那邊傳過來的。”
    “是的，就是從那邊傳來的，有人在賣盒飯！”
    ……
    一出廠門的工人們，就被這裏十裏飄香的香味吸引。
    林璃馬上把錄音喇叭放上。
    “兩葷一素，量大管飽”
    “兩葷一素，量大管飽”
    ……
    “大娘，你這盒飯怎麽賣的啊？”
    一位穿著中山服的小夥子，戴著眼眶眼鏡，吸溜了一下口水，手裏拿著飯盒就走了過來，斯文的問著林璃。
    “二葷一素，一共6角。”
    “隨便選嗎？”
    “是的，在六個葷菜中選二個，四個素菜中選一個。”
    “那……那我來一份。”
    小夥子把自己的飯盒和錢一起遞給了她，林璃收好錢，先給他的飯盒裏先打了一份飯，然後拿著長勺，“要哪兩份葷菜呢？”
    “宮保雞丁和梅菜扣肉，素菜要韭菜炒豆芽。”
    “好咧！”林璃手腳麻利的把菜舀到碗裏，再用力的向下壓了一壓，再遞給小夥子。
    “好吃的話，明天再來啊！”
    一接過飯盒，那梅菜扣肉的醇厚醬香便竄進鼻腔。
    他喉結猛地一動，顧不上燙，筷子直取顫巍巍的五花肉，肉片在齒間化開的瞬間，眼睛“唰”地亮起來，腮幫子鼓鼓囊囊還不忘嘟囔：“哎喲這肉，比國營飯店的還香！”
    油亮的醬汁順著嘴角往下淌，他也沒工夫擦，緊接著夾起裹滿紅油的宮保雞丁，酥脆的花生米在嘴裏炸開鹹香，辣得額頭冒汗，卻又忍不住扒拉兩大口白米飯。
    吃到韭菜炒豆芽時，小夥子眼睛眯成了縫。翠綠的韭菜段裹著油亮的蒜泥，豆芽咬下去“咯吱”脆響，清爽的口感正好解了肉菜的膩。
    他幹脆把飯盒往膝蓋上一放，雙手捧著狼吞虎咽，喉結上下起伏，連菜湯都拌著米飯吃得一幹二淨。
    末了，他用袖口抹了把油乎乎的嘴，衝著遠處推車的林璃扯開嗓子喊：“大娘！明天還給我留份梅菜扣肉！這手藝，我能連吃一個月不膩！”
    隔壁工友湊過來打趣，他立馬把空飯盒舉得老高：“瞧見沒？連菜湯都沒剩！大娘這手藝，絕對能評上咱們廠的‘編外廚神’！”
    說著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筷子，從褲兜裏掏出皺巴巴的紙幣，攥在手裏就往林璃的車旁跑：“姐，先訂明天的飯！多給我加點肉！”
    經過小夥子這樣一宣傳，林璃的推車前就擠滿了來打飯菜的人群。
    吞咽聲、咀嚼聲，被此起彼伏的加菜聲淹沒，整個機械廠門口進進出出的工人都被這飯菜香迷惑，紛紛加入搶食的隊伍裏來。
    “好吃，真的太好吃了！”
    “大娘，你這手藝絕了！”
    “大娘，你明天還來嗎？”
    “來！”
    林璃邊忙，邊還不停的回答著各位工人的回話。
    “那能做青椒肉絲嗎？我最愛吃了。”
    “青椒肉絲啊？你們想吃嗎？”林璃大聲問道。
    “大娘今天的紅燒肉，明天還得有啊，真的太好吃了！”
    “好！明天我再看看要不要換菜品！”
    “好！”
    震耳欲聾，群情激昂！！！
    不到一個小時，林璃手推車裏麵的飯菜都已經銷售空了！
    看著空空如也的保溫桶，後麵還沒有吃到的人，頓時神色悲痛，“大娘，飯菜這麽快就沒有了嗎？”
    “是啊！都賣完了！”林璃向他們展示了一下空空的保溫桶。
    “唉！就怪我，跑慢了點！大娘，你明天還來嗎？”
    “來，那我明天一定早點出來！”
    “好！”
    林璃收好手推車，微笑著跟幾位沒吃上飯的同誌揮了揮手，就慢慢的向市場走去。
    昨天她逛去市場時，路過菜市場，看到有不少的食材，價格比供銷社便宜多了。
    菜市場設在老棉紡廠的空地上，老遠就能聽見此起彼伏的吆喝聲。
    賣冰棍的小販叮叮當當地搖著鈴鐺，鐵皮箱子裏冒著白氣；國營副食店的窗口前，幾個大爺大媽正排著隊，手裏攥著皺巴巴的糧票。
    林璃隨著人流往水產區擠。
    “同誌，來兩條活鯽魚！”她踮著腳，衝水產攤後的師傅喊道。
    案板上的搪瓷盆裏，鯽魚甩著尾巴撲騰起水花。
    師傅麻利地用竹竿穿起兩條，往鉤子上一掛：“一斤兩，四毛八，要魚票。”
    林璃趕緊從藍布衫內袋掏出個牛皮紙小包，裏麵整整齊齊地碼著糧油票、肉票，還有幾張邊角磨得起毛的人民幣。
    路過賣豆腐的攤子時，她停下腳步。雪白的豆腐塊碼在竹屜上，泛著溫潤的光澤。
    “給我切半斤嫩豆腐。”她邊說邊摸出豆腐票。
    “好嘞，你收好！”
    林璃遞過票和錢，收好了豆腐。
    走到賣青菜的區域，綠油油的菠菜、帶著露水的小白菜在竹筐裏堆得高高的。
    林璃蹲下身子，仔細挑選著，時不時捏一捏菜葉，看看是否新鮮。
    突然，她眼前一亮——角落裏擺著幾捆鮮嫩的空心菜，這可是是好東西。
    賣菜的老農說這是自家菜園種的，不用票，就是價格比國營菜站貴些。
    林璃猶豫了一下，直接買了兩捆。
    前世她最愛吃的就是清炒空心菜，麻辣小麵加空心菜也很美味。
    一想到這裏，林璃嘴角就出現了一抹晶瑩剔透的水漬。
    吞咽下差點流出的口水，她想毛血旺、火鍋了。
    前世的林璃是西南四省人，嗜辣如命。
    穿過來後，好久都沒有吃辣椒了，心裏想的很……
    心動不如行動，林璃立馬擠到副食店櫃台前踮起腳。
    “同誌，要二兩幹辣椒。“她把紙幣推過去。
    售貨員嘩啦嘩啦抖開牛皮紙袋，鐵製量勺舀起辣椒時簌簌作響，紅得透亮的椒皮在袋裏堆成小山。
    林璃湊近聞了聞，嗆人的辣味直衝鼻腔，她忍不住輕咳兩聲，卻又覺得這辛辣舒服，回家醃泡菜、炒回鍋肉都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