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七零強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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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有臉反駁,他知道爺爺罵得對。
    “爸,這事不能全怪硯塵。”謝建國試圖幫兒子辯解:“雅琴她畢竟是當家的,錢財上的事...”
    “放屁!”謝老爺子氣得胡子直抖:“你老婆把硯塵的工資拿去貼補雪蓮,你當老子的一點都不知道?雪蓮那夫家是什麽成份?資本家!現在什麽年頭?你們這是要把謝家往火坑裏推!”
    謝老爺子一年有大半年都在部隊,這次正常也不能回來的,還是兒媳婦打電話告狀,他才回來的。
    而謝奶奶身體不好,早都不再管事,平時就在二樓屋裏的小陽台看看書、曬曬太陽,也不敢出去玩,就怕在這敏感的時候和誰家走太近了,連累家裏。
    謝硯塵猛地抬頭,他從未想過這一層,母親接濟大姐夫家可能帶來的政治風險。
    1970年的風聲雖然比前幾年寬鬆些,但階級鬥爭的弦始終緊繃著。
    謝建國臉色發白:“爸,沒那麽嚴重,就是些日常用度...”
    “你們知道老韓將軍去年因為什麽下放的嗎?就是因為他的女兒,在下鄉的地方和牛棚裏的人走的近了些,就被有心人舉報了。”現在都人人自危,怎麽還主動去招惹。
    這是他的問題,以往家裏一直很安全,幸好阮柒丫頭爆發的及時,不然真有個什麽事,老伴的身體怕是就交代了。
    “明天把謝雪蓮也送走吧,給她找個住處,讓她分出去住吧,不能因為她連累了我們謝家,你還有塵兒和瑾兒,這要出事。他倆全完了。”
    交代完,老爺子起身,走到書櫃前,從暗格裏取出一個鐵盒。
    他顫抖著手打開,取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看看這個。”
    謝硯塵看到照片上是兩個年輕人的合影。左邊濃眉大眼的是年輕時的爺爺,右邊那個麵容清瘦的應該就是...
    “阮柒的爺爺,阮大山。”謝老爺子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
    書房裏安靜得能聽見老式座鍾的滴答聲,謝老爺子坐回椅子上,眼神飄向遠方:“那是1927年,我在山東搞地下工作被叛徒出賣。國民黨特務追了我三天三夜,最後是回家結婚的阮大山把我藏在他家的地窖裏。“
    謝硯塵看見爺爺的手在微微發抖:“他們抓不到我,就把誌平抓去拷問。鞭打、電機...他半個字都沒吐露。”
    謝老爺子突然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一道猙獰的傷疤:“這是後來我去救他時中的槍。他背著我走了二十裏山路,找到遊擊隊時,我的血把他整個後背都浸透了。”
    謝建國低下頭:“爸,這些您從來沒說過...”
    “因為丟人!”謝老爺子一拳砸在桌上:“你還記得文革剛開始那年,我被打成"走資派",是阮大山拿著當年地下黨出具的證明來北京救我。他那時候已經是肺癌晚期了...”
    老人的聲音有些哽咽,眼圈也有些紅:“他臨走前就一個要求,讓我幫他照顧唯一的孫女,他說讓硯塵娶他孫女,既能讓他的孫女有個好歸宿,阮柒三代貧農,烈士遺孤的身份也可保謝家一程。”
    其實謝老爺子一直都覺得阮柒在謝家過的不錯,有吃有喝,他的孫子也足夠優秀還有責任心。
    他每次回來也都會詢問阮柒在家裏過的好不好,每次那丫頭都說挺好,哪知道是這個情況。
    若說做飯幹家務,誰家兒媳婦不這些?家家都這樣,也就不是事了。
    謝硯塵心裏也不是滋味,其實他一直挺委屈的,他不喜歡農村長大的阮柒,不是因為她出身農村,而是因為對方總是唯唯諾諾,在他麵前總是低著個頭。
    跟他說話和蚊子一樣,一點都沒有獨立女性的樣子,他還有些潔癖,總覺得對方灰撲撲的,和他一點共同話題都沒有。
    可為了謝家不被打成走資派,為了替爺爺報恩,他隻能能接受,如果沒有走資派這個事,隻單單的報恩,他是不會同意的。
    就是現在他也隻是覺得阮柒像是一個活人了,有了色彩和名字,要說喜歡,他也沒有喜歡,隻是知道是自己的妻子,知道對方覺得受了委屈,自己應該多在意一些。
    “結果呢?”謝老爺子冷笑,“你們夫妻倆把人當保姆使喚,雅琴還敢克扣人家的生活費!建國,你就是這樣報恩的?”
    謝建國的軍裝後背已經濕透:“爸,是我疏忽了。但阮柒今天當著全家人的麵說要離婚,這...”
    “離個屁!”老爺子又暴怒起來:“硯塵,你現在就給我表個態,這媳婦你要不要?不要就趕緊騰地方,我認阮柒當幹孫女!再給她找個好的。”
    謝硯塵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爺爺說的這是什麽話,又不是過家家,好好的媳婦,一句話就馬上要變妹妹了?
    “爺爺,我以後一定好好對她。”謝硯塵也覺得自己這丈夫確實失職,他會盡量彌補。
    所謂男子領妻入道,女子助夫成德。她不適應城裏生活,他慢慢教她便是,不會再放任她自生自滅,自己摸索。
    成德不成德的,他覺得他三觀還行,不助就不助吧。
    謝老爺子長歎一口氣,從抽屜裏取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這是我在海澱區的一處院子,早就想過戶給阮丫頭了,你倆不行搬出去住吧。”
    謝建國倒吸一口冷氣:“爸!這...”
    “你閉嘴!”老爺子瞪了兒子一眼,又轉向孫子:“硯塵,你記住,好男人不是光會在外麵逞威風,關鍵是要護得住家裏人。從今天起,你工資全部交給阮柒支配,你媽要是敢多說一個字,讓她來找我!”
    謝硯塵依舊跪的筆直,他雖然不是軍人出身,卻也是年年被老爺子送到部隊操練的,身體底子好著呢:“是,爺爺。”
    “還有”老爺子眯起眼睛:“我聽說阮柒在老家是高中畢業?現在軍區子弟小學缺語文老師,你改天帶她去見王校長。”
    謝硯塵驚訝地抬頭,他完全不知道阮柒居然是高中畢業?不對呀!今天王處長問的時候,阮柒說她沒上過學。
    不對,阮柒說的是沒上過大學,所以沒上過大學,卻上過高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