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子飛速轉動，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語氣變得更加真誠：
    “江部長，您有所不知啊！這個阮柒，她……她心思不正！是她！是她看我家小衛年輕有為，又是我的兒子，就想走歪門邪道！
    她幾次三番想勾引小衛，想讓小衛利用我的關係給她行方便，撥資源，甚至想竊取小衛的研究成果！
    我們小衛一心撲在科研上，為人正派，嚴詞拒絕了她！她這是求而不得，惱羞成怒了！這才故意設局陷害，公報私仇啊！”
    他越說越順，仿佛自己都信了這番鬼話，臉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手指顫抖地指向阮柒：
    “江部長，您想想，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憑什麽能空降到我們院核心項目組？
    背景幹淨得可疑！說不定……說不定她本身就是別有用心！是潛伏進來的特務！
    故意製造事端，離間我們研究院的團結，破壞重要項目，好趁虛而入！您可千萬不能上了她的當啊！”
    這一番顛倒黑白、倒打一耙的表演，可謂機智又惡毒至極。
    不僅把兒子的罪責推得一幹二淨，還把阮柒形容成一個求歡不成反咬一口的賤人，甚至直接扣上了“特務”的帽子。
    若是不明真相的人，乍一聽之下，恐怕真會產生幾分疑慮。
    然而，副部長和他身邊那位老熟人調查員，臉色沒有絲毫動搖，眼神反而更加冰冷，這要不是提前聽了阮柒拿出來的錄音，這事還真就懸了。
    他們幾乎是同時，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阮柒的方向，隻覺得這小姑娘真厲害，這都算到了。
    阮柒站在那裏，麵無表情，甚至連眼神都沒有波動一下，仿佛林啟生唾沫橫飛指責的是另一個不相幹的人。
    她隻是微微抬了下下巴，目光裏帶著一絲極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嘲諷。
    林啟生看到副部長沒有立刻反駁，以為自己這番話起了效果，心中竊喜，正想再加一把火，繼續渲染阮柒的可疑。
    “安靜！”
    就在這時，阮柒突然出聲，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冷冽，像一道冰刃驟然切斷了林啟生所有未出口的汙蔑。
    霎時間，走廊裏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正準備強行帶走林衛的國安人員，都瞬間聚焦在她身上。
    林啟生被打斷，一口氣噎在喉嚨裏，又驚又怒：“阮柒！你胡鬧什麽！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江部長正在……”
    阮柒卻根本不理他，她微微蹙著眉，側著頭，像是在極力傾聽什麽極其微弱的聲音，目光在辦公室裏四處張望。
    “江副部長，”她轉向副部長，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詢問：“您……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眾人皆是一愣，下意識地都屏息凝神，側耳傾聽。
    研究院的三樓很安靜，隻有屋裏幾個人的呼吸聲，除此之外，並無異樣。
    林啟生的臉色卻在阮柒問出這句話的瞬間，猛地變了！那不是憤怒，而是一種猝不及防的、深入骨髓的驚恐！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到針尖大小，臉色由白轉青，嘴唇不受控製地開始哆嗦。
    “哪……哪有什麽聲音！”他大聲嗬道，聲音突兀，仔細聽還能聽到對方聲音裏帶著些微慌亂，“阮柒！你少在這裏裝神弄鬼！幹擾江部長辦案！江部長，別聽她胡說八道！她這是轉移視線！快把她抓起來！”
    他越是激動，越是欲蓋彌彰，那副心虛的模樣，就連原本對他那套說辭將信將疑的其餘國安部人都看出了不對勁。
    副部長和那位老熟人調查員對視一眼，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隼。他們這種老國安，太熟悉這種罪犯在底線被觸及時的劇烈反應了。
    阮柒仿佛完全沒有聽到林啟生的叫囂，她抬腳，一步一步，朝著林啟生辦公桌的方向走去，步伐很輕，一步一步就像踩在人的心髒上。
    “好像……是從書櫃後麵傳來的？”她一邊走，一邊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江副部長說：“一種……很輕微的，哢嚓……哢嚓的聲音？像是……傳真機。”
    阮柒裝作突然想到什麽，不敢置信的猛的轉身看著江副部長：“對，就是傳真機的聲音。”
    “傳真機”三個字如同驚雷，狠狠劈在林啟生頭頂！
    他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竟直接癱軟在地，渾身像篩糠一樣劇烈顫抖起來，額頭上的冷汗如同雨滴般往下淌，眼神裏充滿了絕望的恐懼。
    他想說什麽，卻隻能發出“嗬……嗬……”的漏氣聲，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完了！全完了！她怎麽會知道？！她怎麽可能聽的到？！
    江副部長等人看到林啟生這反應，心中再無半點疑慮！這辦公室裏絕對有見不得光的東西！
    “搜！”江副部長低喝一聲，大手一揮，再也顧不上林衛，帶著幾名精銳手下猛地衝向副院長辦公室裏，那組後室的書櫃。
    老熟人調查員經過癱倒在地的林啟生身邊時，眼神冷得像冰，沒有絲毫停頓。後麵人則趕緊把人看管起來。
    阮柒看到幾人上前搜查，非常淡定的退後幾步，讓自己不那麽礙事。
    副部長帶來的都是專業人士，根本不需要更多指示。兩人立刻上前，目光如電，快速而細致地掃過書架的每一個角落，檢查是否有異常的縫隙、不自然的灰塵分布或者極其微小的機關按鈕。
    林啟生被人像拖死狗一樣拖到一個不礙事的角落，扔在地上。
    他看著那些人在他的書架上摸索，喉嚨裏發出絕望的嗚咽，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徹底沒了人形。
    突然，一名調查員的手指在某本厚厚的、看似與其他書籍無異的精裝書脊上按了一下。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但在此刻死寂的辦公室裏清晰可聞的機簧響動聲傳來！
    緊接著，那巨大的、看似渾然一體的書櫃，從中悄無聲息地滑開了一道約一人寬的縫隙！裏麵黑黝黝的。
    所有國安人員的臉色都凝重到了極點，瞬間拔出配槍，子彈上膛的聲音清脆而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