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薑的辣度有點高，姚舒拉剛開口就感覺眼淚像是不受控製一樣往外流。
    “今天這麽多街坊鄰居都在這，既然說，那就好好說道說道。
    你說我不好好找份工作，不去好好上班？
    好，你讓我去上什麽班？去哪上班？
    大家都知道，我媽媽是機械廠的正式工，她是倒在了工作崗位上的。
    政府有政策，我作為家裏成年的孩子是可以去頂職的。
    我為什麽沒有去？姚國華，你心裏沒數嗎？
    還不是因為你為了討好那個宋玉玲，把那個工作給了宋玉玲轉正嗎？
    有你這樣當父親的嗎？為了討外麵拐女人的歡心，把自己女兒的工作送給別人。”姚舒拉一邊說，一邊流的滿臉都是眼淚。
    這眼皮上是真的火辣辣的疼啊！
    看熱鬧的眾人一聽，也都是目瞪口呆的。
    他們是都知道姚舒拉帶著弟弟妹妹在姚國華結婚那天鬧一場的。
    開始也就是以為姚舒拉這個姐姐怕父親再婚後多個後媽，弟弟妹妹的日子不好過。
    沒想到這裏麵還有這種事情啊!
    “姚國華你是不是腦袋被驢給踢了啊！
    舒曼的工作你送給宋玉玲了？那女人哪好啊，讓你連親女兒都不顧啊！
    那可是工作啊！”
    “還哪好？還能哪裏好啊！會伺候人唄！
    虎毒還不食子呢，姚國華，你真的連畜生都不如。”
    “我說呢，舒拉平時多好一姑娘，和我們說話都和和氣氣的，從來沒紅過臉。
    那天突然鬧了那麽一出……原來這一回事啊！
    舒拉還是脾氣好，要換了我，我直接把這對狗男女住的房子給點了。”
    大家看向姚舒拉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多可憐的娃啊！
    看向姚國華的眼神卻都是鄙視的，多下賤的男人啊，用女兒的工作去討好拐女人……
    姚國華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他指著姚舒拉，“你……你……你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宋玉玲工作怎麽轉正的？現在又怎麽被廠裏給抹掉工作的？你敢去廠裏問嗎？
    姚國華，原本我想著，你才四十多，想再婚沒人攔著你，你想去養別人的孩子也沒人攔著你。
    你捫心自問，你養過我們嗎？
    除了幾個月來，廠裏強行從你工資裏扣出二十塊錢不到給舒心和舒力，從小到大，你養過我們嗎？
    現在你不養弟弟妹妹了，我養！
    我哪怕是去撿破爛，去要飯，我也要把弟弟妹妹養大。”姚舒拉繼續一邊流眼淚一邊說。
    真不是姚舒拉想哭，而是控製不住啊！
    姚舒拉的話讓看熱鬧的人心裏都有點難受。
    圍著她站的三個小的也都開始哭了起來。
    姚舒心一邊抽噎一邊把姚舒拉拽在身後，她還不忘指著姚國華。
    “你不要我們，我們也不認你，你滾！不要來打擾我們的生活，我們就是一起去要飯也不關你的事情！”
    姚舒力也是一邊抹眼淚一邊惡狠狠的盯著姚國華。
    “你滾！滾去養你的拐女人和拐女人家的孩子，我們就跟著姐姐，一起要飯一起喝西北風我們也高興！”
    小天天哭的聲音最大。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哭這麽大聲音。
    他一邊拽著臉盆，一邊也指著姚國華。
    “你不是人！舒拉姐都靠看孩子來養家了，她自己舍不得吃，都把好吃的給我們吃，自己在晚上餓的時候偷偷喝涼水。
    你狼心……狼肺！你不是人，你該被拖出去遊街！”
    小天天一哭，臉盆也不願意了，臉盆衝著姚國華齜牙狂吠。
    一時間，哭聲，狗叫聲，聲聲不息……
    圍觀的群眾更是用一種極其厭惡，像是看公廁裏胡亂飛舞的蒼蠅一樣的眼神看著姚國華。
    姚國華有點懵……
    他來教育自家孩子，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怎麽現在大家都是這個樣子……
    他正想開口，但姚舒拉是一點機會都不會給。
    雖然姚舒拉眼睛紅的不行，恨不得馬上回家用冷水洗一下，但她依舊讓自己情緒飽滿。
    “我吃苦沒關係，但我不能讓弟弟妹妹吃苦。
    這個康樂球攤子有什麽見不得人嗎？這和普通的圍棋攤，象棋攤有什麽區別嗎？
    我大舅心疼我們，給我們打了三張桌子，讓擺在這裏。
    孫師傅也心疼我，把新買的院子給我用。
    街坊鄰居們也照顧我，幫我照看著攤子。
    這有什麽錯嗎？
    攤子擺在這裏，我不用離家很遠就能掙點生活的錢，一邊擺攤一邊能照顧好弟弟妹妹。
    這有錯嗎？
    我一沒偷，二沒搶，攤子也有政府辦的手續，怎麽就見不得人了？
    你那顆心髒了，看什麽都髒。
    我要是見不得人的話，那你姚國華和宋玉玲幹的那些事情是不是就該下十八層地獄啊！
    大家夥給評評理，我擺攤子養弟弟妹妹丟人嗎？”姚舒拉大聲問道。
    “不丟人，這掙的是辛苦錢，每天出攤收攤的。”
    “對，這有什麽丟人的，這不是本本分分的掙錢嗎？”
    “哎，舒拉不容易，每天可辛苦了，一邊掙錢，還要一邊給弟弟妹妹做飯，還要看著寫作業。
    又當爹又當媽的，小姑娘……太讓人心疼了！”
    大家一邊倒的支持姚舒拉，姚國華的臉上有點掛不住。
    來這邊看打球的還有好幾個是機械廠的，還不知道明天又要去廠裏說什麽呢！
    “姚舒拉，你別不識好歹……”姚國華剛準備又指著姚舒拉說點什麽，姚舒拉卻突然衝了過來，然後一頭將姚國華給撞了個四仰八叉。
    “你有什麽事情衝我來，別聽了那個拐女人的話對我弟弟妹妹下手。
    你回去告訴她，再敢出什麽幺蛾子，別怪我把她家房子點了！”姚舒拉叉著腰怒道。
    被摔的尾椎骨都疼的姚國華愣愣的看著姚舒拉。
    這絕對不是自己的女兒……
    “走吧！來這丟人現眼幹嘛？”有鄰居把姚國華拽了起來往大路上推。
    “就是，來這邊幹嘛？這不是髒了我們這邊的地嗎？”
    “還壞了我們這邊的風水！”
    “滾滾滾！快滾！不想聽你像茅坑裏的蒼蠅一樣嗡嗡的……”
    姚國華很快就被鄰居們給推搡著走了。
    姚舒拉下意識的又抹了下眼睛，正想和看熱鬧的大夥說聲謝謝。
    然後感覺眼淚又嘩嘩的往下流了……
    好了，今天這個苦情又勵誌的又當爹又當媽的人設算是立住了。
    但是這眼睛……
    姚舒拉隻得衝著大家夥鞠了一躬，然後就捂著眼睛飛快的回家去了。
    太辣眼睛了……
    幾個小的和一條狗一見，也一邊哭著一邊跟著往家裏跑……
    圍觀的街坊鄰居和打球的人……
    “哎，小姚不容易啊！”派出所的那個人歎了口氣。
    “太不容易了，怎麽攤上那麽一個爸呢！”戴著墨鏡的那個男的也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