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事情就是這樣，你說那個人缺德不缺德？”姚舒力手上拿著一塊雞蛋糕在啃。
    他現在長身體，飯量比以前長了不少，吃完飯三個小時就餓，現在還沒到吃晚飯的時候，他先吃塊雞蛋糕墊墊肚子。
    “對，大姐，那個早該掛在牆上的人太缺德了，他是從小到大就這麽缺德的，缺德帶冒煙的那種。”小天天一邊給姚舒拉捶背一邊幫腔。
    姚舒拉哦了一聲，腦子裏想著姚舒力和小天天從奶奶那邊打聽來的事情。
    原來姚國華從小就是一個非常自私的人。
    在姚國華還沒不到二十歲的時候老姚家人相處還算是和睦。
    姚奶奶生了六個孩子，四個兒子兩個閨女。
    那年正好是上山下鄉的時候，姚家的孩子多，肯定是要有人去下鄉的，大家都知道，按年齡的話該輪到三兒子姚國華了。
    老大那時候已經結婚有孩子，不符合上山下鄉的條件，肯定是走不了的。
    老二自己出息，身體好，加上姚家老爺子也算是有點關係的，走了參軍的路子，一直在部隊裏。
    下麵就剩下姚國華和最小的兒子姚強華了。
    最小的兒子姚強華年齡最小不說，從生下來的時候身子就不好，一直都多病，姚國華反而是身子最好的一個。
    縣裏來人說了，老姚家肯定要出一個下鄉的人。
    雖然那時候姚奶奶和姚爺爺還沒決定讓誰去下鄉，但大家都知道，那個名額八成是姚國華了。
    畢竟下麵一個弟弟身體不好，去下鄉的話肯定要吃苦的，萬一走的遠了點，家裏照應不到，都能把小命交代在那裏了。
    最小的妹妹年齡小，還是個小丫頭更不可能去了。
    另外那個大閨女早年間進廠響應了支援三線的建設，也不在雲縣了，家裏唯一能去的就是姚國華了。
    姚奶奶和姚爺爺兩人找姚國華說了，即使他去下鄉了，肯定也不會不管他的，家裏每年都會給他送東西送錢，不會讓他日子過的難過。
    隻要有機會，那就一定會把他弄回來的。
    姚國華嘴上答應的痛快，但心裏卻想的很多。
    雲縣雖然不如那些大城市繁華，但是蘇省的小縣城日子總不會很差的，吃飽穿暖是沒問題的。
    而他們這些年輕人要去的那個鄉下……聽說黃土飛揚，天天在地裏刨食也吃不飽，每戶人家都隻有一條褲子，誰出門才能穿……
    至於吃……更不可能像在雲縣這裏吃飽的。
    姚國華心裏清楚，要是去下鄉了，他就真的回不來了……
    那時候的姚國華心裏是後悔的，早知道要下鄉，還不如求著父親找找人讓自己和二哥一樣去參軍呢！
    實在不行……他是不是可以先結婚呢！隻要結婚了就不用下鄉了。
    但找誰結婚呢？這個時候結婚誰都知道他打的是個什麽主意，首先家裏就不會同意的。
    也是這時候，姚國華知道機械專科學校那邊有上學的名額，而姚爺爺作為一個有點資曆的機修工是能弄到名額的。
    姚國華趕忙就打著為弟弟好的名頭攛掇姚爺爺去機械學校那邊弄了個名額。
    一張入學報名表。
    姚國華說的好聽，說什麽現在政策經常變，萬一以後變成了弟弟也要去下鄉怎麽辦？不如抓緊眼前的，先把弟弟弄到學校裏，等上完學了，出來參加工作就不用下鄉幹農活了。
    還說什麽他下鄉了，家裏就大哥一個人他不放心，弟弟也要在家裏才行。
    姚奶奶和姚爺爺聽了心裏別提多高興了，都覺得姚國華孝順，懂事，也想好了在姚國華走的時候一定給他帶上家裏所有的錢和大部分的糧票，每年一定要給他寄錢寄糧票……
    誰能想到趁著家裏人都為他準備下鄉東西的時候，他偷了那張入學報名表寫上了自己的名字親自送到了機械學校……
    等姚奶奶和姚爺爺那邊知道這事情的時候，學校的入學通知已經到了……
    那時候姚奶奶和姚爺爺才知道這個兒子的心思有多深……
    姚國華跪在院子裏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他說他不想下鄉，不想一輩子種地，他想過的好一點錯了嗎？
    誰不為自己盤算？
    姚奶奶和姚爺爺失望透頂，最小的姚強華什麽話都沒說，收拾了東西跟著其他下鄉的人一起去了西北……
    後來姚家每年都給西北的姚強華寄東西寄糧票，姚強華也會經常寫信回來問候家裏，但卻沒回來過。
    姚強華在信裏和姚奶奶說，他不怕下鄉，也能吃苦，但是受不了被哥哥這樣算計。
    哪怕姚國華和他說，自己不想下鄉，能不能和他換換都行，唯獨不能一邊打著為他好的旗號，一邊在背後算計他……
    他想念家裏的每個人，唯獨不會想見姚國華。
    也是從那時候起，姚奶奶不待見姚國華了，即使姚國華是她兒子，她也不想搭理姚國華。
    姚國華也知道自己的這個行為傷了家裏所有人的心，但是他不後悔，能留下來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姚奶奶和姚爺爺最終接受了這個現實，但也表態了。
    既然姚國華搶了弟弟上學的名額，留了下來，那以後老姚家的東西就和姚國華沒有關係了。
    再後來，姚國華認識了舒曼，花言巧語之下把舒曼哄到手結婚了。
    舒曼家出房子出家具什麽的……那就是後來的事情了。
    ……
    “奶奶說，老姚家那間西屋是姚爺爺留給我們的，不是給姚國華的。”姚舒力認真說道。
    “嗯，奶奶說她記得這事情呢，會一直把那房子留著的。
    大姐，現在一想你是不是覺得心裏舒坦很多。
    那個應該掛在牆上的人不止是對不起你們，他還對不起很多人，他是一直這樣自私的。
    這樣一想，心裏應該好受多了吧！”小天天安慰姚舒拉。
    姚舒拉趕緊點頭，對，心裏好受多了呢！
    姚國華還真是從小自私到大，他心裏隻有自己，隻要對自己有利，哪怕是把身邊的親人都傷的遍體鱗傷了他也不會管的。
    “姐不難受，姐早就不拿他當個人了！”姚舒拉笑道。
    小天天放心了，今天聽了奶奶說這些的時候，他明顯能感覺到舒力哥當時就鬆了一口氣。
    原來那個人不是隻對他們姐弟三人那樣的，他是平等的傷害身邊的每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