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告示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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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低矮連綿的土坯房佇立在岸邊。
    這是黑水村的居民生活區,各家各戶以籬笆圈起,村戶之間,雞犬相聞。
    木船靠岸,將其係在岸邊木樁上。
    “娘,阿弟,我們回來咯!”
    “慢點跑,小心摔了。”
    周澤提醒道。
    周義平迫不及待的跳下船,朝屋裏跑去,這小饞鬼已經聞到屋內散發出的蒸米香味。
    “誒,阿弟,你蹲在這裏幹嘛?”
    周澤循聲看去,隻見在籬笆後邊,蹲著一道瘦小身影。
    他雙手拽著木樁,抬起頭,看到自家阿爸和大哥,臉上仿佛有了光,小聲道:
    “阿爸,大哥,我看快要日落了,你們還沒回來,擔心你們。”
    自家弟弟麵前,周義平挽起胳膊秀肌肉,“擔心我啥,你大哥我跟阿爸出船這麽多次,從沒有出過意外,我水性好著嘞!”
    周澤輕踹了他屁股一腳,“地上寒,還不快扶阿文起來。”
    周義平這才反應過來,上前將蹲在地上的周義修扶起來。
    看著自己二兒子穿著單薄,身形削瘦,周澤眼中閃過一抹心疼,板著臉道:
    “不是讓你出門要多穿件衣服嗎,我上次給你買的大衣怎麽不穿上?”
    周義修自小體弱多病,身子骨瘦弱,周澤從不讓他跟著出船。
    “阿爸別罵我,是我看阿娘有了身孕,就擅作主張,把大衣給阿娘披上了。”
    周義修說話時不敢看周義平的眼睛,躲躲閃閃的。
    唉。
    心中歎了口氣,周澤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腦袋,低聲道:“阿爸怎麽教你的,你做了自己認為對的事,那就大聲說出來,不要害怕。”
    “你把大衣給娘披上,是心疼阿娘,出於孝道,這點沒錯,但你要是因為這事患了風寒,你娘豈不是會更難受?”
    周義修小小的眼睛中充滿疑惑,他平時愛看書,遇事喜歡往深處想,聽到這話腦子陷入糾結。
    周澤拍了拍他的小腦瓜子,“別亂想了,進去吧。”
    三人一起進了屋。
    土坯房內,四麵牆壁粗糙泛著土黃色,這是用黃土壘成的房子,其中摻雜著一些竹篾稻草,狹小簡陋。
    房子設了隔間,兩小隻的房間在右側,靠著灶房,周澤與妻子的房間則是在正門左邊。
    “玉蓮,我回來啦!”
    灶房中探出一道清麗身影。
    蘇玉蓮的麵容恬靜清秀,雖說因為生了倆個小孩,身材卻沒有絲毫走樣,反而多了一分豐腴圓潤。
    不過此刻因為懷孕,小腹微微有些隆起。
    “夫君,好肥美的一條水鰱子!”
    “天冷了,捕不到什麽好貨色,這條水鰱子給你補補身子。”
    自打蘇玉蓮有了身孕,每每出船,周澤都會下水尋一些大貨,用來給自家娘子滋補。
    蘇玉蓮笑道,“放進來吧,得抓緊處理,不然魚死了就不鮮了。”
    周澤提魚走進灶房,交給蘇玉蓮處理。
    “天快黑了,我得先去把漁獲處理一下。”
    船上那一網魚如果不抓緊處理掉,第二天就死大半了。
    蘇玉蓮點頭,“那你快去快回,等你吃飯。”
    ……
    周澤出了家門,上船撐杆朝著埠頭駛去。
    埠頭是黑水村處理漁獲的地方,不想走十幾裏路去縣裏,那就都統一在這邊處理。
    太陽已經下山,秋風冷冽,夜色籠罩湖麵。
    來到埠頭,這上邊已經沒什麽人,隻有寥寥可數幾艘小舢板停在岸邊。
    周澤的這艘烏篷船算得上矚目。
    小舢板才是黑水村各戶村民的標配,能擁有烏篷船的,相當於在前世一眾馬自達司機中出了一位奔馳選手。
    上了埠頭,周澤找上一名男人。
    這人是縣裏聚賢閣的跑堂,還負責聚賢閣的食材外采,姓梁,家中排老三,前邊兩個兄弟全死了,就他一個,人稱梁老三。
    倆人經常打交道,十分熟稔。
    一見周澤,梁老三小眼睛當即冒出了亮光,跟老鼠見到賑災糧似的,“好家夥,這種天氣敢這麽晚出船的,就知道是你浪裏潑!”
    周澤也不跟他客氣,自己出船少有空軍的時候,每每都是賣給梁老三,這家夥滋潤的很,直接掀起船板,“約莫三十斤重,你處理一下。”
    “你說三十斤,那便是大差不差,交給我吧。”
    知道周澤估算斤量極準,梁老三也不廢話,安排手底下的人處理漁獲。
    “兄弟,咱倆做生意這麽久,跟你透漏個消息。”
    梁老三湊了過來,低聲道。
    周澤:“什麽消息?”
    “昨兒楊府來埠頭張貼告示,懸賞寶魚,稱隻要捕到寶魚願意出售的,願以高出市價五成收之!”
    “不可能啊,我昨天怎麽沒在告示欄上看到有這則消息?”
    周澤眉頭一皺,他每天都會關注告示欄,這玩意就跟前世村裏的告示欄一樣,不定時更新區域信息。
    梁老三嗤笑道,“那是因為告示剛一貼出,就被李潑皮那廝給撕走了!”
    “這狗東西自己沒能力找到寶魚,卻也不想讓別人攀上楊家的關係,呸!”
    撕下告示,就相當於揭了榜,李潑皮這是打算自己占了這個活。
    周澤看了梁老三一眼,梁老三上邊兩個兄弟是溺死的,但是事發時有人稱見過李潑皮的烏篷船在附近。
    這種事報官也沒用,因為沒有人敢站出來當人證。
    李潑皮全名叫李丁財,是埠頭有名的惡霸,欺壓村民,搶占漁獲那是常有的事。
    偏生這廝生的牛高馬大,又在縣裏武館學過一兩個月的把式,手底下常年跟著幾個混混,眾村民對其敢怒不敢言。
    周澤沉吟道:“行,這事我知道了。”
    梁老三拍了拍周澤肩膀,不再說話。
    意思傳達到位,隻要能惡心一下李潑皮他就心滿意足。
    漁獲處理完,裏邊摻雜了些死魚,而且都是小魚,沒什麽大貨。
    但梁老三給的價格也算公道,到手三百五十文。
    白澤水域,水產資源極其豐富,現在的魚價是一斤十文,而豬肉是一斤一百文,差了十倍。
    將方孔銅錢收進袋子,周澤道了聲謝,便上了船,點燈照明,撐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