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任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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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這句質問,周義修隻是重新坐回石凳上,慢條斯理道,“我不會可憐任何人,那竹板之所以送你,是因為我把你當成朋友。”
    劉白淺眼神一顫,“隻是朋友?”
    周義修看著她,語氣認真,“隻是朋友。”
    “我知道了。”
    劉白淺深吸口氣,臉上擠出笑容,“那竹板我確實很喜歡,多謝了。”
    朋友嘛,沒什麽大不了。
    雖然她劉白淺從小到大也沒有幾個朋友。
    她吸溜著鼻涕,努力將在眼眶打轉的淚水憋回去,隻是隨著她不斷深呼吸,臉上的笑容看著更僵硬。
    她努力掩飾自己內心脆弱的行為看上去有些蹩腳,周義修神識一直保持散開狀態,她的神態一覽無餘,盡入眼中。
    周義修沉默了會兒,道,“劉家人,是不是對你很苛刻。”
    “多虧了你送的那塊竹板,我現在在劉家的待遇比以前好上太多。”劉白淺語氣顯得風輕雲淡。
    “有沒有想過離開劉家。”
    劉白淺反問,“你會想過離開周家麽?”
    “不會。”
    周義修回答的很果斷,劉白淺似是早有預料,自嘲一笑,“劉家能有今天,全靠我外祖父那邊的關係幫襯。”
    “我外祖父過世後,娘親悲傷過度,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也跟著去了,那個女人就開始變本加厲折磨我。”
    她手攥緊裙子,語氣變得痛恨,“這一切劉沐都知曉,可他的漠視縱容了那個女人,自從娘親去世後,我沒有一天不挨打。”
    “學塾放堂回去晚了要吃鞭子,飯桌上多夾道菜也要吃鞭子,多頂一句嘴,那邊晚飯都沒得吃。”
    周義修眉頭皺起,他查過劉家信息,劉沐是家主,至於劉白淺口中的那個女人,應當就是劉家大夫人任氏。
    他以為是劉沐在刁難,卻沒想到這一家子,家主和主母都不是好東西。
    親生女兒都能如此不管不顧,縱容被虐待鞭打。
    這不是畜生是什麽?
    “時候晚了,我該回去了。”
    似是覺得自己吐露太多,劉白淺收斂情緒,擦了下眼角,起身要走。
    “我送你出去。”
    周義修陪著她走到學塾門口,門外一輛馬車候著,劉白淺那位婢女娥兒也在,隻是看上去神色有些慌張。
    娥兒身旁站著一位穿著貴氣的婦人,神態似有些不耐煩。
    見到倆人出來,這婦人臉上當即換了個表情,帶著盈盈笑意款款迎了上來,語氣關切,“小淺,怎的今日放堂這麽晚。”
    “大娘在家裏等不到你回來,心中著急的很,便出來尋你了。”
    周義修察覺少女身體在發抖,緊咬發白的嘴唇,一言不發。
    這婦人目光又看向一旁的溫醇少年,眉毛微揚,直接扣個帽子:“這位小郎君,我們家小淺可是尚未婚假,你要是真鍾意她,大可直接上門說媒,而不是放堂拉著她在學塾幽會,這要是傳出去,小淺的名聲要往哪放?”
    劉白淺櫻唇翕動,正欲開口,周義修一把抓住她手腕,將她拉到自己身後,“我與白淺是同窗,放堂後一同交流學習不是很正常?”
    “任夫人沒上過學堂,不清楚也很正常,隻是莫要張口胡說造謠,不然小淺的名聲恐怕是要毀在你這位大娘嘴下了。”
    任氏眼中閃過一抹惱怒,她說得話很小聲,隻有麵前倆人能聽到,隻是周義修說的話卻像是故意喊出來,要讓門口路過的人都聽到。
    眼見這邊動靜已經吸引一些路人目光,任氏不敢久待,目光看向周義修身後的劉白淺,“小淺,你父親還等著你回去吃飯,回去吧。”
    劉白淺掙脫手腕,冷著臉上了馬車。
    學塾門口便隻剩倆人。
    “周小郎君,小淺再怎麽說,也是我劉家人,你終究是外人,還是不要過多插手他人家事為好。”
    任氏說這話語氣誠懇,似乎是在為周義修著想,“你周家靠魚欄生意發家,攀上楊家的大腿,可這不代表你周家就能輕視我劉家。”
    “魚欄的生意跟誰做都是做,沒有楊家,周家什麽都不是。”
    “日後周小郎君還是少接觸小淺,我家小淺日後可還是要嫁人的。”
    周義修麵無表情道:“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惡心。”
    任氏輕輕一笑,“你若是真鍾意小淺,大可帶著誠意來談。”
    她忽然湊近過來,輕聲道,“你裝的很不錯,可惜被我看穿了,你很在意劉白淺是不是!”
    “放心,我會偶爾給些甜頭給她,讓她保持希望,你周家若是願意交換利益,大可帶她脫離劉家。”
    “那妮子被鞭打時,可是一直抓著你送的竹板,你若是不來,她最後一絲希望便也沒了,那種絕望才是我最喜歡看到的。”
    她說話時,沒有瞧見一道藍色法力自周義修指尖流出。
    這股法力悄無聲息鑽進任氏體內。
    憋在心中的話一吐為快,任氏隻覺得心中暢快,眼神輕蔑地看了一眼這少年,見他一言不發,輕笑一聲,轉身上了馬車。
    看著馬車遠去的背影,周義修手指摩挲,若有所思。
    方才那股法力所蘊含的寒意,會漸漸侵蝕人體雙腿筋脈,足以讓一個普通人腿腳慢慢失去知覺,直至半身不遂。
    他謹記阿爹教誨,麵對‘口嗨’之人,能動手就盡量別叨叨。
    大街之上,大庭廣眾,他不好直接出手將任氏弄死。
    但是悄無聲息給她弄成殘廢還是能辦到的。
    “蛇蠍心腸,死不足惜。”
    周義修搖了搖頭,不去想劉家的事,轉身回家。
    趕回家中,周澤又給他看周義平的書信。
    周義修在院中落座,圍爐煮水,將信拆開。
    看完,周義修又複看信中那句關於青衫修士的描寫,心中思忖:“看阿哥所述,此人也是水德修士。”
    “築基修為,出手碧光洶湧,卷起水龍……此人修行的莫非也是《碧海潮生訣》?”
    周義修如今雖然凝聚了五脈,但是他神魂方麵的天賦夠強,對《碧海潮生訣》的參悟程度不低,心中隱有所感這青衫修士的手段與這門法訣十分相似。
    似是師出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