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攻略殺伐果斷的冷酷帝王 10

字數:5122   加入書籤

A+A-


    青禾是被一陣窸窣聲驚醒的。
    “昭妃娘娘金安。”
    十二名宮娥齊刷刷跪在榻前,鎏金托盤裏盛著妃位規製的鸞鳳釵冠。
    她下意識往錦被裏縮了縮。
    “娘娘,該梳妝了。”
    老嬤嬤捧來織金朝服,衣擺上綴著的珍珠沉甸甸壓在她膝頭。
    青禾突然想起江南老宅那株野鈴蘭,晨露未幹時總被她偷偷別在鬢邊,從不用這般華麗的珠翠。
    昭妃娘娘。
    這個稱呼在舌尖滾了三遍,仍是苦澀。
    哥哥今晨該出天牢了,可她卻被永遠鎖在這九重宮闕裏。
    “哭什麽?”
    玄色龍袍挾著秋寒闖入視線。
    蕭臨淵指尖還沾著朱砂,顯然是剛下朝就過來。
    他捏起她下巴,卻在觸及濕漉漉的睫毛時驟然收力:“朕放了你兄長,你倒委屈上了?”
    青禾慌忙搖頭,發間銀絲鈴蘭步搖掃過帝王手背。
    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種既慶幸兄長平安,又恐懼餘生困守的複雜心緒。
    “還是說——”
    帝王突然捏住她下巴,聲音淬了冰,“昭妃還惦記著陳家那個小公子?”
    “不是的!”
    青禾急得去抓他衣袖,眼淚大顆大顆砸在龍紋上,“沒有喜歡過別人......”
    她哭得發抖,像隻被雨淋透的雀兒。
    “我害怕......”
    細軟的手指揪住他前襟,“嗚嗚......我害怕......”
    蕭臨淵心尖像被貓爪撓了一下。
    他一把將人摟進懷裏,掌心撫過她單薄的背脊。
    青禾的身子綿軟纖細,他一臂就能圈住,仿佛稍用力就會折斷。
    她發頂才到他下頜,整個人裹在龍袍裏,還沒有他常用的弓弩重。
    “怕什麽?”
    他低聲哄著,指腹擦去她頰邊淚痕,“有朕在,誰敢讓你怕?”
    青禾抽噎著仰頭,杏眸濕漉漉的,像隻受驚的幼鹿:“那如果陛下……有一天又討厭禾禾呢?”
    蕭臨淵呼吸一滯。
    她年紀這樣小,他的長子都沒比她小幾歲。
    她本該被人捧在手心裏嬌養著,而不是在這深宮裏惶惶不安。
    他合該再多疼疼她。
    “禾禾乖。”
    他低頭吻了吻她發頂,嗓音沙啞。
    “你兄長任翰林院侍講,每月初五可入宮。”
    “你若是願意,你母親朕也可以讓她每月進宮一次。”
    “昭陽殿也都是朕的人。”
    蕭臨淵咬著她耳垂低語,“現在,還怕不怕?”
    龍涎香混著淚水的鹹澀,竟讓她生出些荒謬的安心。
    殿內,燭火“啪”地爆了個燈花。
    她下意識仰頭,正對上蕭臨淵垂落的視線。
    那雙素來淩厲的鳳眸,此刻竟映著燭火,柔和得不像話。
    她怔了怔,忽然想起初見時,他眼中的厭惡與冷意。
    可現在,他在看她時,眼底竟藏著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縱容。
    她微微動了動身子,腰肢酸軟得厲害,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蕭臨淵坐在榻邊,半摟著她,她還擁著錦被,雪白的肩頭露在外麵,烏發如瀑散落,襯得肌膚越發瑩潤。
    她睡眼惺忪,杏眸裏還含著未散的霧氣,唇瓣微腫,泛著嫣紅的色澤,像是被人狠狠采擷過的海棠。
    這是他給她的嬌媚。
    帝王眸色微暗,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
    青禾察覺到他的目光,耳尖一紅,慌忙去扯滑落的錦被。
    她仰著臉看他,杏眸濕漉漉的,像是含著春水,又軟又怯,偏生眼尾還帶著一抹未褪的紅,嬌媚得不成樣子。
    這也是他給她的。
    帝王心尖驀地一軟,指尖輕輕撫過她微燙的臉頰。
    “陛下......”她小聲喚他,嗓音還帶著晨起的軟糯。
    “禾禾。”
    他忽然低喚她乳名,指尖撫過她頸側的紅痕,“還疼不疼?”
    青禾搖頭,卻又點頭,最後羞得把臉埋進他肩窩,悶聲道:“......一點點。”
    蕭臨淵低笑,胸腔震動,震得她耳尖發麻。
    他垂眸看著懷裏的人兒,她發間鈴蘭香氣幽幽,纏得他心頭發燙。
    她的嬌怯,她的依賴,她的媚態,全是他一手養出來的,她合該是他的人。
    要是有人想搶,他就殺了他!
    帝王喉結微滾,忽然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禾禾。”
    他嗓音低沉,“朕再疼疼你,好不好?”
    青禾耳尖紅透,卻乖乖點頭,杏眸裏盛滿對他的信任與依戀。
    他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以後,沒人敢欺負你。”
    “朕保證!”
    ——
    晨露未晞,青禾踩著濕漉漉的青磚穿過回廊。
    慈寧宮的檀香比別處更濃些,熏得她眼眶發澀。
    “禾禾來了?”
    太後倚在羅漢榻上招手,腕間佛珠“哢嗒”響了一聲。
    青禾規規矩矩行禮,杏色裙擺鋪開如初綻的花。
    太後卻瞧見她起身搖擺在腰肢間的玉佩,那枚羊脂玉禁步是帝王新賜的,墜著南海珠,沉甸甸壓著不堪一握的腰肢。
    “姑母……”
    軟糯的稱呼剛出口,就被咳嗽打斷。
    太後猛地攥緊佛珠,想起女孩很小的時候,在沈府海棠樹下蕩秋千的模樣。
    那時她發間係著紅繩銀鈴,笑聲能驚起滿樹雀鳥。
    老嬤嬤捧來藥盞,太後親自接過:“陛下怎麽如此胡來?”
    指尖觸到青禾腕間淤青,突然哽住。
    二十八歲的帝王正值盛年,而眼前這具單薄身軀,才將將及笄不久。
    青禾慌忙縮手,鈴蘭步搖的珍珠串簌簌作響:“是臣妾自己……不小心……”
    佛珠重重砸在案幾上。
    太後看著藥湯裏搖晃的倒影,忽然想起那日禦書房。
    帝王冷笑:“母後送她來時不就盼著這一天?”
    當時她竟無言以對。
    “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事,來找哀家,好歹哀家還是陛下名義上的母親。”
    青禾俯身接過參盒,杏色衣領微敞,露出頸側斑駁紅痕,像雪地裏零落的梅瓣。
    “哀家老了。”
    太後突然按住她肩膀,“若沒遞那封家書……”
    窗外傳來太監尖利的聲音。
    “陛下駕到!”
    蕭臨淵大步進來時,正看見太後將青禾摟在懷中。
    “陛下來的正好,青禾身子柔弱,日後不可胡來,而且傳出去,對女兒家的名聲也不好。”
    “母後教訓的是。”
    帝王突然躬身,驚得太後的護甲險些勾斷了青禾一縷發絲,“兒臣今後……會節製。”
    太後望著帝王緊繃的下頜,忽然想起他幼年養的那隻白鷹。
    當年那鷹撲殺乳鴿後,也是這般假裝溫順地收起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