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攻略張揚瀟灑的正道魁首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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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房。
柳元一將幾株草藥小心地放在桌子上,動作細致。
他背對著青禾,沉默了片刻。
“禾丫頭。”
柳元一終於開口,聲音依舊平和,卻帶上了沉重,“你可知,你帶回來的那位蕭珩,究竟是何人?”
青禾瑩白的小臉看著師傅的背影,清澈的眸子裏帶著茫然和隱隱的不安:“師傅?他不是失憶了嗎?弟子不知……”
柳元一緩緩轉過身。
他臉上的慈和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痛心疾首的凝重。
他銳利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最疼愛的徒兒,一字一句:“他姓蕭,單名一個珩字。”
“他是武林聖地,雲夢山莊的莊主。”
“是當今武林的正道魁首。”
“更是……”
柳元一的聲音頓住,眼中是深深的無奈和一絲憤怒,艱難地吐出最後一句:“更是有婦之夫!”
“其妻柳如眉,乃名動江湖的俠女,與他少年相識,結發夫妻,情深義重,江湖皆知!”
青禾後退一步。
小臉血色盡失,變得蒼白如紙。
清澈的眸子滿是茫然和羞恥感,水汽迅速彌漫上來,視線變得模糊。
她纖細的身體晃了晃。
有婦之夫?少年相識?情深義重?
她想起這一個月來,他們朝夕相處。
他為她搗藥,陪她試方,還溫柔繾綣地抱著她,承諾要娶她。
眼前人與師傅口中人,重疊在一起,又撕裂開來。
身份鴻溝,冰冷的現實,以及那有婦之夫四個字帶來的強烈背德羞恥感,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隻發出一聲破碎的泣音。
原來她哭了。
柳元一看著徒兒崩潰的模樣,心疼如絞。
他上前一步,想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最終還是忍住了,隻是沉痛地看著她,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和不解:“禾丫頭!你素來清冷自持,聰慧過人。”
“怎會突然如此糊塗?”
“連身份都沒有弄明白的男人,你與他怎能滋生感情?”
“你可知這是何等大錯?他家中尚有賢妻苦苦等待尋他!”
“你讓我如何說你才好?”
青禾低著頭,單薄的肩膀控製不住地顫抖著,大顆大顆滾燙的淚珠無聲地砸落在地上。
她死死咬著下唇。
她不知道怎麽開口,已經不是簡單的滋生感情了。
她已經是他的人了。
“師傅……”青禾的聲音帶著鼻音,幾乎低不可聞。
她抬起頭,瑩白的小臉上淚痕交錯,那雙總是清澈沉靜的眸子此刻隻剩下羞恥和絕望。
她看著師傅的眼睛,心一橫,閉著眼,用盡全身力氣擠出幾個字:
“弟子……弟子已經是他的人了。”
“什麽?”
柳元一倒抽一口冷氣,眼睛瞬間瞪大,滿是滔天的怒火和難以置信。
“孽障!糊塗!糊塗至極啊!”
柳元一的聲音拔高顫抖,他指著青禾,手指都在哆嗦,“到底怎麽回事?你說!”
青禾垂著頭,把龍血靈芝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居然要每月的月初月圓之夜都……,你可知這是將自己置於何等境地?”
柳元一胸口劇烈起伏,在藥房裏來回踱了兩步,被這不懂事的弟子氣得不行。
他停住腳步,眼神變得無決絕:“不行!絕對不行!”
“禾丫頭,你聽著,為師絕不能看著你自甘墮落,去做那見不得人的妾室!”
“更絕不容許你為了蕭珩,去與那柳如眉反目成仇!”
青禾被師傅的暴怒嚇得瑟縮了一下,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可是那藥性……這半年,他不能離開弟子。”
她說不下去了,絕望更深。
“不能離開?哼!”
柳元一冷哼一聲,眼神冰冷,“為師自有法子!”
他走到藥房最深處,從一個極其隱蔽的暗格裏,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個通體烏黑的陰沉木盒。
盒子打開,絨布上靜靜躺著一隻通體近乎透明的奇異小蟲,若非仔細看,幾乎難以察覺。
“此乃忘塵蠱。”
“極其罕見,也極其霸道。中蠱者,會徹底遺忘蠱蟲入體前一個多月內的所有記憶。”
“對他後續恢複其他記憶,毫無影響。”
他將盒子轉向青禾。
“禾丫頭,你想辦法,將此蠱,種入蕭珩體內。”
青禾踉蹌著後退一步,她連嘴唇都在顫抖:“忘掉一個多月的記憶,全然忘記我?”
“師傅,為什麽?為何要如此決絕?難道就沒有更溫和的法子了嗎?”
“溫和?”柳元徒兒眼中的抗拒,知道她舍不得。
他痛心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神堅定,“禾丫頭,你還不明白嗎?”
“你們之間本就是孽緣!”
“趁現在你們感情尚未深種,快刀斬亂麻,才是對你們所有人都最好的結果。”
他上前一步,將木盒塞進青禾冰涼的手中,語氣沉重:“聽著,蠱蟲入體,他就會徹底忘記這一個多月在穀中與你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內力深厚,為師擔心他抵抗,你要讓他心甘情願地讓蠱蟲入體。”
“這半年之期,為師會安排外門的雲苓師姐過來。”
“名義上是協助你用藥,伺候你,實則是看著你。”
“你們之間,隻能是大夫與病人的關係,絕不能再有半分逾越!”
柳元一的眼神銳利如刀,緊緊盯著青禾的眼睛:“哪怕是每月月初月圓之夜,那不得已的調和,也必須是以大夫的身份,是為了救他的命!”
“而不是以愛人的身份,你聽明白了嗎?”
“半年之後,藥力化盡,你們便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瓜葛!”
青禾隻覺得手中的木盒重逾千斤,冰冷刺骨。
她看著師傅決絕的臉,痛苦和迷茫幾乎將她撕裂。
她不明白,為何突然就到了如此境地?
為何非要用這種近乎殘忍的方式?
青禾的聲音帶著哭腔:“師傅,為什麽,非要這樣,弟子不懂……”
柳元一看著徒兒失魂落魄的模樣,眼中也閃過一絲不忍。
他長長地歎息一聲,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他靠近她,手掌輕輕撫上青禾的發頂,聲音沙啞而疲憊:
“禾丫頭,你不懂,你可知那柳如眉的父親,柳長空,是何人?”
青禾茫然地抬起淚眼。
柳元一的眼神複雜:“他是為師的親兄長。”
青禾猛地睜大了眼睛,震驚地看著師傅。
“當年,為師與你師伯柳長空一同學醫習武。”
“後來,因一些理念不合,漸行漸遠。”
“但血脈親情,終究斬不斷。”
“柳如眉,是長空兄唯一的女兒,視若珍寶。”
“為師不能看著你,去傷害你師伯的女兒,不能看著你們姐妹反目成仇。”
“更不能看著你,因為一時情迷,葬送了自己,去做那為人不齒的妾室。”
柳元一的手按在青禾瘦弱的肩膀上,力道沉重,帶著深深的無奈:“青禾,聽師傅這一次。”
“趁一切還能挽回,趁情絲未深,用這忘塵蠱,斷了吧。”
“就當這一個多月,從未發生過。”
“莫要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青禾隻覺得一股的寒意,從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