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做賊才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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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身一入水,立時她就化身一尾通身鱗片閃熠藍光,鰭翼綺麗的人魚,在清波瀲灩的深水中潛翔。
    純淨的水撫慰著她的發膚身體,她身上破裂的一些鱗片,以及鱗片缺失的一些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生長,再度變得完好。
    她烏黑的長發讓水浪一蕩,層次變成了幽暗的藍。
    額前那一抹“挑染”的銀藍,則變成了冶豔的日出紅。
    “這水也太好了!跟本神化形時棲身的那汪湖水像極!”蒔柳暗讚。
    四周環境雖然沒有赤水源那邊的好,於她而言似乎修複能力比那邊要好。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直一直待在這片池水裏,做一尾悠哉悠哉的小魚。
    這邊張卻叫了份外賣填飽了肚子,將跑車蝶翼門旋下,按下鎖車鍵。
    踩著昏黃的路燈光影溜達。
    盛夏空氣燥熱,近山的這片村莊卻格外的涼爽。
    散步最佳區域。
    張卻並不走遠,隻在方圓瞎轉。
    江南除卻小橋流水的臨河民居格調獨特,傍山小院也很有意境。
    賞過幾家攀牆出逃的花枝,不知不覺他就轉到了一處眼熟的屋門前。
    立在白牆院外一排紫竹前的黃蠟石上,茵蔚軒三個字映入眼簾的瞬間,張卻下意識往來路看了看。
    心說怎麽到這裏了?
    村裏路真夠四通八達的,明明已經有意避開季逾家,走的另一條路進村,還是繞到他家門口了。
    想起一點不好客的那家夥,張卻識相地轉身走開。
    剛抬腳,窈蔚居的大門吱呀一聲旋開。
    張卻抬眼,看見身量高挺的青年男人緩緩出來。
    腳趿一雙拖鞋,套裝的深藍長袖家居服。
    不等完全看清,張卻提腳夾尾巴趕緊往回走。
    走著走著,發現身後不遠一串從容的腳步聲始終跟隨。
    “要不要跟他打招呼呢?”張卻心想。
    “打招呼了說什麽呀?”
    “跟這種不近人情的人又沒話聊,多尷尬。”
    “算了,還是回車上打遊戲的爽。”
    呲溜呲溜,張卻腳下抹油,靠著巷子光線昏暗的一麵潛行。
    快到車子處,他“啾”一下解鎖車門,超跑的車門展翅一樣升起,他大步過去,鑽進車內。
    透過擋風玻璃偷看“尾隨”他一路的季逾。
    季逾左手提著個紅色塑料小桶,右手拿著根手電。
    不知是要幹嘛。
    經過張卻車旁時,他腳步慢了幾秒,察覺什麽似的瞟了一眼。
    但他什麽也沒做,越過停在路邊的獵豹般黑色的跑車,徑直走下馬路沿,打開手電,往蒔柳剛才走的那條小路走去。
    “唉呀,季逾哥,真的是你呀!”見勢不對的張卻趕忙下車,叫住季逾。
    “這麽晚了,你在這兒幹嘛呢?”
    季逾靜靜地看了他兩秒,淡淡說:“是張二少爺啊。”
    “你好像不住我們村吧,你大晚上的到這兒來做什麽?”
    張卻嘿嘿說:“你也知道,前幾天被怨倀卵鬧得,我天天吃不下飯。”
    “上前天找我哥給做了深度體檢,今天報告出來說我體內很幹淨,沒問題。”
    “我這心結一解,一不小心就吃多,開車出來找個涼快地兒散散步。”
    “沒想竟然就跑到你們村來了。”
    “剛才是不是你在我後麵?我還以為遇上了歹徒,嚇得趕緊跑車上躲起來。”
    “你們村路燈太暗了,遠一點就看不清人,不知道是你。”
    “在車上看仔細了才敢認。”
    盡量多說點話拖時間。
    季逾瞧了瞧他,又瞧了瞧他那兩座的小跑車:
    “一個人出來散步?你小姑沒來?”
    “我小姑……,她到了我家後我就沒管她了,她那樣神的人,我跟著隻會給她添亂。她不需要我。”
    季逾輕輕“哦”了聲,對他的話題不感興趣,晃著手電就要走。
    張卻又喊住他:“季逾哥,你到地裏去幹嘛?摘菜?”
    “喂魚。”
    魚?
    魚!
    魚……水……水塘?!
    不會是要去蒔柳泡澡的那個水塘吧!!!
    “你家還有魚塘在這邊呢?”張卻試探問。
    “我喜歡吃魚,也喜歡養魚,有魚塘不奇怪吧。”季逾說。
    “不奇怪。嘿嘿,隻是我見你院裏已經有一個很漂亮的魚池了,怎麽外麵還有一個,你一天這麽忙,照看得過來嘛?”
    季逾長睫倏合倏掀,嘴角爬上一絲隱秘詭笑:
    “院裏那個是用來鎮東西的,不養普通魚;養來吃的魚都放大塘裏,隔段時間喂一次。”
    “半野生式養殖,口感好。”
    “你要散步就去吧,我先走了。”
    很快把他的話消化明白的張卻趕緊拉住:
    “嘶……,哎呦,”張卻捂著肚子,“季逾哥你等一下,我肚子突然好痛啊。”
    “可能是好幾天沒吃過好的,胃受不了。”
    “能不能請你送我去一下醫院?你家魚反正是好幾天才喂一次,不差這一會的對吧?”
    他握住季逾手腕,說著蹲了下去,吊著季逾不放。
    季逾有些不情願地說:“那好吧。”
    “一醫。我給我哥發消息說一下。”
    車上,張卻蜷在副駕,拿出手機趕緊給蒔柳發微信。
    一連發好幾個,怕她看不到。
    蒔柳沒回他消息,隻是覺得耳後鱗印癢了一下,腦海立時一個幽遠的仙音響起:
    “先拖著。這裏的水很神奇,多一小時對我助益也頗大。”
    張卻摩挲著那印,有點不知反應。
    這是,用上法術了?
    她已經恢複得都舍得使用靈力了?!
    那看來那水確實是好。
    為了給蒔柳爭取多一點時間,張卻使出能想到的一切小奸計來磨季逾:
    路上讓他把車開慢點,快了他難受,
    於是騷氣的超跑硬生生開出了憨龜的氣質,
    一路引來不少奇異的目光;
    到了醫院他非要等見到他哥,
    撒了個嬌求疼愛才願意跟醫生去檢查,
    還沒正式檢查呢,他又說好了,
    於是拉著張既和季逾去宵夜,
    宵夜後又說去顧辭安那裏喝酒,
    張既第二天要上班,
    季逾每天要準時準點睡覺、起床,
    沒人願意陪他閑玩,最後隻得散了。
    張既自己開車回家,
    張卻開車送季逾回窈蔚居。
    “季逾哥,你真的這麽早就睡啊?還沒到十二點呢!要不一起去跑個步?”
    季逾下車前,張卻故意問。
    季逾說:“每晚雲氣結露我就要睡,下次如果還死不了就不要耽誤我時間。現在已經超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