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秘境曆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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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蒔柳一對上清秀的青枝,一眼就看出了他是院邊那棵筆直蒼翠的冷杉樹。
    於是問他,中午的時候是不是看見了她化形未遂?
    同時看見她的還有一院的花精樹怪?
    青枝說看見了。
    他能看出蒔柳是神,語氣很尊敬。
    蒔柳覺得這些妖精之所以願受一個凡人驅使,一定是被季逾用某種方式困製著。
    不是自願在他身邊奴顏婢色的。
    為了堵住他們的嘴,
    蒔柳跟青枝說,
    如果他能說動看見過她就是撲倒季逾的那條魚的那些精怪,
    不把此事告訴季逾知道,
    她便為眾精怪召來他們修煉所需的水露,作為報酬。
    青枝說,他會跟大家商量的。
    安排蒔柳在正院二層古式雅屋休息,青枝回頭隱進樹身,招展著樹枝把夥伴搖醒:
    “蓉叔蓉叔,她居然不記得我哎!”
    白忽忽枕在他枝頭,懶聲懶氣揶揄:
    “你是什麽絕世大帥哥嗎,就幾輩子把你掛心上!”
    老芙蓉嬌豔的花朵顫幾顫,打了個哈欠醒轉:
    “本來她記性就不是很好,就別指望她記得你了。”
    “你當時才多大,形都沒化,有什麽可記的。”
    青枝點點頭,又說:“她說要送我們水露,要是不要啊?”
    芙蓉說:“當然要啦,到時你問她召不召得來三光神水,把我背上這雷擊傷治一治。”
    白忽忽這時吐氣:“你們這些樹精花精就是麻煩,不吃兩口雨露就蔫蔫的,唉!”
    “那魚不是有愈萬傷療百病解百毒的神力嘛,你求她幫你療個傷不就行了,要什麽三光水!”
    芙蓉說:“人家給是給,要算怎麽回事,我拿什麽交情去要?”
    “當我沒說。睡覺。”白忽忽沒話說了,雲團一蜷,呼呼入夢。
    “這脾氣,也不知道像誰!”老花精搖頭。
    青枝朗顏悅色:“誰摶的自然就像誰。”
    ******
    張卻在不知名的森林裏過了不知多久。
    感覺世界已輪轉了幾個滄海桑田似的,他卻沒吃沒喝,疲憊不堪。
    這日,他剛剛躲過了一頭白狼的追獵,躺在一塊石頭上喘氣。
    一隻藍紫色毛茸茸的鳥馬上在他汗淋淋蓬亂的頭頂蹦蹦跳跳,嘰嘰喳喳:
    “人,快起來,快去給我找果子吃,我餓。”
    張卻抬起手亂揮:“別吵,我要累死了。”
    鬿雀薅他頭發毛:“你不給我找果子,等會再有妖怪追殺你,我就不管你了。”
    “哎喲,我謝謝你。”張卻更加兩眼死色。
    “上上上回被豬妖追,我本來躲樹叢後得好好的,要不是你喳喳叫,那豬妖能那麽快發現我?”
    “上上回,我好不容易找到片湖水,想洗個手,再喝口水,又是誰在湖麵飛來飛去,把湖麵刨得水波蕩漾引來大蟒?”
    “多少天了,我一口水也沒能喝上!”
    “還有上回在鬆林裏,我要不拉著你,你就跟那隻大花鳥私奔了!”
    “再說剛才,人家那頭狼在那裏睡得好好的,你去薅人家毛幹什麽,你不薅它毛,它會醒,我會被追?”
    “那,”鬿雀落在張卻手邊,嘟噥,“它毛白嘛,我想收集一點,以後好做窩。”
    “你不是神鳥嗎,做什麽窩!”
    “做窩是我們禽類的天性,怎麽還不讓做!”
    “找對象的鳥才要做窩,你個單身鳥做窩幹嘛?”
    “我做好窩再找對象不行嗎!”
    “一聽你聲音就是隻女生鳥,女生是不需要這麽辛苦的,做窩建房子那是男人……男鳥的事。”
    “你是不是看不起鳥,誰說一定要男的做窩,我就要親自做窩。”
    鬿雀全身羽毛奓著,圓滾滾的,活脫脫是隻憤怒的小鳥。
    張卻不想理它。
    一看見此鳥就他氣不打一處來:
    他清楚記得蒔柳說,這隻叫鬿雀的鳥可以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幫助他。
    然而事實是,他在這方世界裏遇到的危險大部分都是這傻鳥招來的。
    妥妥一個豬隊友。
    “也不知道蒔柳忙完她的事沒有,忙完了她會不會知道我被困在法陣裏?”
    “這片地方到底要怎麽出去啊?”
    “會不會我們兩個要在這裏一輩子?”
    張卻幽怨地看著鬿雀,長籲短歎。
    鬿雀說:“在這裏一輩子很好啊。這裏風景比你們人類生活的地方漂亮,空氣也好,還有好多好多跟我一樣古獸、古禽。我喜歡這裏。”
    “你是喜歡這裏的大花鳥吧!”張卻嘲諷。
    “你不是跟蒔柳的嗎,你就不想她不要她啦?”
    鬿雀喳喳說:“她都把我給你了,我就不是她的了。”
    張卻生氣:“還知道你是我的啊,那在你的主人——我麵前說叛主的話合適嗎?”
    他算是明白了,蒔柳拿這個萌蠢東西給他,就是為了整蠱他。
    壞女人。
    張卻滿腹怨懟地爬起來,沒有方向地往前走。
    鬿雀扇動翅膀飛跟上,站在他頭頂。
    把他微卷的頭發梳理成個鳥窩狀,呼呼睡覺。
    花了小半天時間走出林子,來到一處高崖下。
    飛瀑深灘,好不涼爽。
    又累又渴的張卻看見水比看見親媽還親,奔著跑著就去捧兩捧解渴。
    有了上幾次的經驗,他時刻警告鬿雀不要亂出聲,亂飛亂跳,免得招來什麽麻煩。
    鬿雀落在水灘邊草地上,低頭啄了水,再仰頭咽下肚。
    洗了洗蓬鬆的羽毛。
    邁著短小的爪子昂著小腦袋到處打量。
    忽然看見懸崖上有一棵樹掛滿了黃澄澄的果子,就在瀑布瀉水口的旁邊。
    問張卻要不要吃,它去啄,掉下來他撿就行。
    張卻氣她歸氣她,但一針可穿的癟肚皮可拒絕不了有東西吃的提議。
    張卻叮囑幾句,鬿雀呼啦一振翅直飛而上。
    “長翅膀就是好。”張卻感歎。
    不一會,上頭就下雨一樣有果子劈劈啪啪落下,砸在水灘裏,隨水漪蕩到岸邊。
    張卻一個個撿起來,堆岸上。
    等蠢鳥下來後一起吃。
    主要是等她先吃——試毒。
    就在張卻沉浸在自己真機靈的竊喜中的時候,忽然他聽到長空傳來一聲嘶嘯,並夾雜著一些打鬥產生的金鳴聲。
    循聲迅速仰頭,看見一頭巨大且長的,頸部長著一對兩米長大膜翅的蛇一樣的怪物正與一位女孩纏鬥。
    那蛇通身銅青,泛著幽綠光澤;
    擺動的尾巴有十餘米長;
    毒牙如劍;
    吐信如赤練;
    張口似血盆。
    與它碩大的身軀比起來,持劍與其廝殺的藍紫衣服的女孩顯得是那樣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