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玄冥蒔柳到底是死後成神，神資與那些十幾萬、幾十萬歲的根本沒法比。”
    “她幾百歲成神，經曆相當於凡人年少成名。”
    “人世間年少成名的，有幾個心性始終平和？”
    “天才更容易變成瘋子。”
    “不行，這樣做起效太慢了。”楊弋憂思滿麵，“還是那個季逾對她影響更大。”
    “這樣，你想辦法把那個季逾弄來，後續激發出玄冥蒔柳的魔性，用他來封鼎。”
    施悅說“咱們現在不是懷疑他背後有萬年大妖相助嗎，他剛逃回去就去招惹，豈不是自己撞槍口？”
    楊弋“為了這個玄冥蒔柳，本座連魔元都舍得剝，還有什麽代價付不起？”
    “大妖？咱們這幾千年捉了多少大妖神仙，還怕他？多費點力的事。”
    “這個蒔柳不是尋常精靈化神，她是兩位禦水之神浴愛海凝生，是天地間極少有的雙神愛果。”
    “身上有最精純的神力，原身更是可愈百疾、解千毒、修煉者食之可長生同時增長修為的文鰩靈魚。”
    “還有，她分明已經從神籍上死了，卻依然活著，你說這是為什麽？”
    施悅還真沒深思過這一點“請魔主解答。”
    楊弋激動地說“因為她根本就不會死。連天都無視。”
    “一旦將她煉成，你我以後何需再不斷地捉妖取靈固丹，在這爛臭的人界苟且偷生？”
    “有她做浣元鼎，不僅能使你我壽與天齊，就是六界都能一掌而握。”
    聽他如此說，施悅也激動不已。
    抓到蒔柳之前，楊弋也多少講過蒔柳的特別用處，但是沒講得這樣詳細。
    所以她雖然用心做著事，心裏免不了有點朦朦朧朧的。
    而今聽到這麽細致的答案，她終於前程清晰了。
    “魔主是世間最強者，”施悅眼含春水靠近楊弋，看著他深邃的犀利的眼睛，諂媚地說，“等你煉成了浣元鼎，答應給我的蒔柳的神體和魔後身份——”
    “放心吧，”楊弋信誓旦旦，“你我合作多少年了，本座何時虧待過你。”
    “本座在苗王城養息這二百年，多虧了你在人界打理，幫本座又捉了好幾隻妖和仙。”
    “還有拍賣會上的那幾隻妖，也全靠你將他們改造聽話。”
    “辛苦了。”
    溫柔的話一鑽進耳朵，施悅就心裏暖暖的，踏實了，嘴角立時延開。
    楊弋掃見她高興了，半請半催地說
    “季逾的事你要一個人不好辦，就到上麵帶兩個出去幫忙。”
    “實驗室這邊我喊黑蝠搭手。你先上去吧。”
    楊弋推她走。
    “季逾家……”施悅想說季逾家防禦森嚴，帶幫手也進不去。
    話起了頭，卻不說了。
    魔頭性情無常，曆來隻看結果。
    把困難說給他聽，他心情好能出個主意；
    心情不好，少不了挨一頓訓斥。
    施悅領著抓捕季逾任務，走出實驗室。
    她沒有按楊弋說的帶幫手行動。
    那些所謂的幫手一個個像間歇性精神病患者似的，看著心累。
    施悅獨自驅車從昇市來到季逾家所在的南玥鎮三灣村。
    將車停靠在窈蔚居附近的主路旁。
    喬裝成文藝調調的遊客在風景優美，屋舍雅致古樸的巷子間閑逛、拍照……
    重點關注窈蔚居的情況。
    茵蔚軒歇業了。
    有不知情的客人來了又走。
    逗留了兩天，施悅發現窈蔚居安靜得過分。
    連煙火氣都沒有，好像一座空院。
    舉目望去，隻見方形的院角一棵筆直高大的冷杉在秋風中招搖著翠玉色的枝丫。
    成熟的蒼藍的果實在葉浪間晃晃漾漾。
    竟似快活的樣子。
    施悅直覺那棵冷杉是精，但窈蔚居神陣的限製讓她看不出來。
    隻是她戴腕上的可以感知妖怪神仙的，一枚青銅小鈴鐺不停地顫鳴。
    施悅盯著窈蔚居緊閉的銅環大門，忽然想到了合作過的張既。
    猶豫，斟酌……
    猶豫不是因為上回把他帶到冥界後就把他甩了，夥伴關係破裂了，而是懷疑
    懷疑與季逾一起遁逃的張卻究竟是什麽立場，會不會跟季逾是一夥？
    斟酌則是在思量張既這個人還能不能用，畢竟這麽大的事，出錯不得。
    逐步推算，一一衡量，施悅最終拿起手機給張既撥去電話。
    電話鈴聲響動的時間，施悅的耳朵裏已經鑽進了張既不鹹不淡的埋怨聲
    “喲，施小姐，怎麽就想起給我打電話了？當初你們離開冥界可都沒舍得跟我吱一聲呢！既然大家都散夥——”
    不待她幻聽完，接通的電話那頭突然傳來男人的怒吼
    “施悅——，老子日你八輩祖宗，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死沒影，現在倒找來了！你還想幹嘛？”
    若非對方的聲音依舊熟悉，她都懷疑說話的人是不是那個溫和文雅有修養的富家公子。
    “張醫生這是怎麽了，這麽大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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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悅強壓著被臭罵的怒火，平心靜氣地問？
    張既“怎麽了，你好意思問我怎麽了！”
    “我問你，我弟弟呢？”
    施悅聽後一愣，心想
    張卻不是跟季逾一塊逃走了嗎？
    他沒出現？
    還是沒回家？
    無論是哪種情況，也問不到她頭上吧！
    在張既所知情況裏，冥界之後大家就沒交道過。
    除非，他已經知道了！
    思及此，施悅腦殼一麻，感覺事情有點難搞。
    施悅到底是幹過大事的，被強勢逼問也能從容不迫
    “張二公子嗎？他不是跟繡花師在一塊兒麽？”
    在質問者可能已經知道了什麽的情況下，她沒必要說假。
    果然，接下來張既的話傳出了新的信息
    “我問你，你都對他做什麽啦？”
    施悅“你已經見過他們了是嗎？”
    張既“你回答我。”
    施悅“你可是聽說了什麽？”
    張既發出這樣的問，顯然是想從她這裏核實一些信息，她覺得這事有轉圜。
    於是好聲好氣地說
    “張醫生可有空，咱們見麵說吧。加我微信，就是這個號碼，地址我分享給你。”
    兩人一前一後驅車出現在寬闊的湖岸大道上，在滿眼汪洋一片蕭瑟中碰了麵。
    再見張既，一副憔悴並慍怒的神情覆蓋了他從前的溫文爾雅。
    看見施悅，頓時眼中凶光四濺。
    大步走向施悅的時候，氣勢是那樣的冰冷凶猛。
    感覺下一刻他就會亮出鋒利無比的手術刀刺向身量弱小的女人。
    施悅甚至屏息凝氣，做好隨時交手的準備。
    張既的凶隻是心底情緒的表現，還沒至於轉換成持械發泄。
    “說吧，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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