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行有所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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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寶,我好想你。”蒔柳停下,在男人耳畔說了這麽一句,繼續吻下。
    更深入地。
    酥酥的“寶寶”二字鑽進耳膜,蠕至心尖,季逾緩緩才反應過來。
    “眼鏡。”季逾一手握著女子細腰,摸索著將照明的手機放床前小桌上。
    這邊,蒔柳已經上手將他眼鏡摘下,丟去一旁。
    纖長雙臂蛇走龍遊攀上寬峻肩膀,纏住修長脖頸。
    季逾駕輕就熟地扶著她後頸,積極回應。
    骨感指節在濃密發間細細摩挲,間或手掌遊走,撫揉肩頸處滑膩肌膚……
    輾轉了一小時之久,這場宛似跨越了半生的重逢熱吻才停息。
    “寶寶,我想回家。”蒔柳捧住季逾俊美的臉,柔聲說。
    而後在他微腫潤豔的唇上啄了兩啄。
    季逾看著溫溫清清的熟悉的神情,嘴角延開恬然一笑:“好。”
    揉揉她散亂紅發,坐起身來。
    找眼鏡戴上,移身下地。
    自裏衫領口摘下翠葉一枚,交給蒔柳:“你帶我回去。”
    說罷拿過還亮著的手機。
    蒔柳拈過翠葉,站起來,把細長葉片放掌心,捉過季逾的寬手覆上來,凝望他俯下的深邃的眼。
    “一、二、三。”
    回到窈蔚居時,天際浮白。
    蒔魔頭暴戾的形象深入人心,看見她和季逾從冷杉樹下顯出,青枝、芙蓉、白忽忽一個不敢出聲。
    覺察力極好的鬼帝聞息,從窗前探出一抹幽光。
    見是膩膩歪歪的一對狗……糧,泛綠光的鬼眼一瞥,酸溜溜走開了。
    她沒看出蒔柳已經恢複記憶,隻認為討嫌的美人手段了得,三下兩下就把凶殘魔頭哄得忘了性。
    初晨時分,萬籟漸沸。
    陪蒔柳睡了三天三夜的季逾神清氣足,周遭朦朧之際也不覺困乏。
    蒔柳玄靈之體就更不必說了。
    吃飯睡覺之於她,隻是生活滋味,並非生活必需。
    兩人於是便無回房打算。
    蒔柳感覺身上魔袍拖拖拉拉的累贅,想去換身素雅輕盈的,季逾要跟去幫忙。
    借著滿地霜華瑩光,蒔柳側眸瞧他,哂笑:
    “傷痊愈了嗎?看你猴急的!”
    言語間,手探入長款的風衣之下,覆在男人腰際,緩緩滑向挺翹臀部。
    季逾頓時骨頭一僵,“咳咳”兩聲後說:
    “我沒急。我沒有想那個。我有正事要跟你商量。”
    “你要說的正事是什麽?”
    蒔柳立身自己房間穿衣鏡前,整理剛換上的一襲柔白荷葉邊長袖居家長裙,問季逾。
    拖把一樣的魔袍收進了識鼎,大概率不會再穿。
    季逾不急不忙取來一件米色廓形羊毛長袖衫:
    “雖然你不覺冷,還是多穿一件比較好。”
    “時序流轉,總不能隻過一季不是嗎?”
    蒔柳乖乖把軟綿綿的衣服套上,抬眼看季逾,等他講所謂的正事。
    “頭發也梳一下吧,奓成獅子狗了都。”季逾拉她坐到妝台前,給她梳頭,編發。
    “你現在身體沒什麽問題了吧?”
    季逾熟稔地挑起女子長而微卷的紅發,分三股一搭一繞編著,邊問。
    蒔柳看著鏡子裏斯文俊逸的他,說:“挺好的,沒感覺哪裏不對。”
    撩起頸邊一縷發,有點鬱悶:“就是現在這模樣……我看著好不習慣!”
    “所有的靈物成魔都會像我這樣,從一個極端變成另一個極端嗎?”
    “從前跟你一起遊曆六界,都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沒想到有一天卻稀裏糊塗親身經曆了!”
    “怎麽能算稀裏糊塗呢,”季逾說,“你這叫墜身死地覓新生。”
    蒔柳噘起嘴,嗔怨似的說:
    “跟你這種無所不知的人講話,簡直一點主場都沒有,顯得我好像是你腳邊吭哧吭哧工作的螞蟻,是你閑暇時的一點樂趣。好鬱悶!”
    季逾從腕間一根細細的手繩抽一段銀光閃閃的藍線出來,咬斷,綁在編好的發尾。
    “你想要什麽主場?我知道的多一點,你就能走許多彎路,這樣不好嗎?”
    “至於你說自己是我的樂趣,我必須要糾正一下——你確實是我的樂趣,但不是閑暇是打發時間的那種作用,而是性質特殊的,隻能獨一無二的那種。”
    “那是哪種?”蒔柳品出話裏深意,玩味地追問。
    “還不是胡鬧的時候,正經點。”
    “你看你看,又獨裁主義!”
    季逾:“你反感的我就是本真的我,倘若我不是我,你會愛上我嗎?”
    蒔柳:“我沒有反感你,我隻是……,誰愛你啦!”
    季逾:“你。”
    蒔柳:“分明是你先撩撥的我,還偷吻。吃霸王餐倒反過來告黑狀,真有你的!”
    “你想跟我理賬?”季逾慢條斯理,氣勢十足,“我別的不敢自誇,記性卻獨一份好,記得住所有在時間裏出現過的事,當然也記住了你對我做過的一切事。”
    “比如:你為了不讓我將你煮了療傷,特意學人族女子馭男技巧在我麵前搔首弄——”
    “停停停,”他未說完,蒔柳已經服了,“遠古舊事,重提無趣。不說了不說了。”
    他本事那麽大,說不定真的點點滴滴都記得。
    這要任他提,還不得把她為奴為婢的那段扒個幹幹淨淨,恥活於世!
    她卻沒有過招之棋。
    因為她就是一個小醜,是在被戲耍中享受寵愛到現在的;
    是被愛不自知的。
    得到了人家那麽多愛,甚至還有人家的命,現在分主導權主次也太不識好歹了點。
    “不管變成怎樣不習慣的模樣,終歸是把命保住了。”蒔柳幹脆換了個話題。
    “說到這事,真要謝謝你。”
    “如果沒有你的準確預判,我現在可能已經不複存在了。”
    “那兩個妖人實在可惡,居然——”
    “知道的比你多不是我可左右,”季逾截斷她話頭,將上一話題的觀點道出,“但是,你若真的想要在我們之間的關係中居高,可以試試在別的方麵。”
    蒔柳扭頸仰頭看著已經很居高的他:
    “別的方麵?哪方麵?”
    季逾幹咳一聲,兩手掌住紅毛丹一樣的腦袋,轉過去:
    “你想到的那些方麵。”
    “???”蒔柳眼睛眨了幾眨,徐徐咂摸出點腥味來。
    複直接轉過身,兩手掐住男人勁勁兒蜂腰,調謔似的說:“是這個嗎?”
    掌心緩緩下滑,指尖輕輕勾住名貴的皮帶邊緣。
    媚眼如絲,巧笑嫣然,如手段嫻熟的狐狸精。
    蠱得俯視她的男人喉頭暗滾,頻繁抿唇。
    “魔性果然是浮躁之質!”季逾再度將不安分的她擰回去,給她編發。
    一本正經的。
    對撲來美色完全坐懷不亂的樣子。
    裝!
    真會裝!
    蒔柳從鏡裏看他,小嘴撇去二裏遠。
    心裏一串串蛐蛐的詞咕咕地冒,比蒔小魚吐泡泡還勤快。
    “那些妖人都處理好了嗎?有沒有引起更大的麻煩?”
    蒔柳鄙夷完甜心悶嘴葫蘆,續說上言。
    季逾於是把她被控製到被成魔,再到成功自救期間發生的一些列事件講述給她知曉。
    季逾沒有參與每一項行動,但計劃是他擬定的,百分之八十都是他的心力,整體他都知道。
    隻是細節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