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是你這酒樓的食材不幹淨，出了問題，想找個由頭脫罪！”
    “誰知道你這所謂的毒菌，是不是你自己找來演戲的！”
    他的話，也提醒了某些賓客。
    是啊，憑什麽蘇晚晴說什麽，就是什麽？
    就在這時，坐在末席的一位老夫人，忽然站了起來。
    她穿著樸素，卻是吳老夫人的遠房表親，平日裏並不起眼。
    “蘇掌櫃，可否讓老身，一看？”
    吳夫人認得她，連忙道：“是張太醫的夫人！她夫家世代行醫，她也略通醫理！”
    蘇晚晴立刻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張夫人走到托盤前，拿起一朵“擬態鬼傘”，仔細地看了看，又湊到鼻尖聞了聞。
    片刻後，她臉色大變。
    “沒錯！”張夫人聲音發顫，眼中滿是驚懼。
    “這確是醫書上記載的‘鬼傘’！”
    “此物單獨食用，已是傷身。若是與酒同食，毒性更烈！”
    “雖不致命，卻足以讓年老體弱者，耗損元氣，大病一場！”
    她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吳老夫人今日，可是喝了壽酒的！
    “母親！”吳夫人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奔到老夫人身邊。
    “這……這究竟是哪個天殺的，要害我母親！”
    “好狠毒的心腸！好下作的手段！”李女官終於開口，聲音冷得能掉下冰渣。
    她的眼中，已是殺氣畢露。
    這盆髒水，差一點，就潑到了淑妃娘娘的身上！
    “蘇掌櫃，此事，你可能拿出真憑實據？”李女官盯著蘇晚晴，一字一頓地問。
    “自然。”
    蘇晚晴點了點頭。
    “福伯，帶人。”
    話音剛落，福伯便領著兩個高大的夥計，架著一個渾身癱軟，抖如篩糠的男人走了進來。
    正是那菜販，老張！
    老張一進門，看到這滿屋子的貴人，尤其是那位身穿宮裝的李女官，腿一軟，直接癱跪在了地上。
    “你，便是今日送菌菇來的菜販？”蘇晚晴冷冷地問。
    “小……小人……是……”老張牙齒打顫，話都說不囫圇。
    “抬起頭來！”吳夫人厲聲喝道，“說！這毒菌，究竟是怎麽回事！”
    “是不是你見財起意，以次充好，想蒙騙我們！”
    “不！不是的！小人不敢啊！”老張嚇得魂飛魄散，連連磕頭。
    “小人……小人也是被逼的！小人是被逼的啊！”
    他哭喊著，聲音淒厲。
    “被誰所逼？”李女官上前一步，那股來自宮廷的威壓，讓老張幾乎窒息。
    “說！若有半句虛言，咱家便讓你嚐遍宮中所有的刑罰！”
    老張徹底崩潰了。
    他指著一個方向，顫抖地哭喊道：“是……是‘聚福樓’的采買管事，劉七！”
    “是他！是他拿我孫子的性命威脅我！”
    “是他給了我五十兩銀子，讓我把這幾朵毒菌，混進送來‘桃源仙蹤’的菜筐裏！”
    “他說……他說隻要辦成了，就……就……”
    老張說到一半，忽然看到了站在人群中，臉色慘白如紙的錢文柏。
    他像是看到了魔鬼，猛地瞪大了眼。
    “就是他！”老張的手，哆哆嗦嗦地指向錢文柏。
    “劉七說，是……是他的東家，錢爺！是錢爺讓他這麽幹的！”
    “是他要毀了‘桃源仙蹤’！是他要害各位貴人啊！”
    轟！
    整個雅閣，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刀子一般，齊刷刷地射向了錢文柏！
    錢文柏隻覺得天旋地轉，雙腿一軟，險些站立不穩。
    完了。
    全完了！
    “原來如此。”
    蘇晚晴發出一聲輕歎，仿佛現在才將一切串聯起來。
    她對著滿座賓客，再次盈盈一拜，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幸得祖上庇佑，讓晚晴僥幸發現了端倪。”
    “晚晴已將所有問題食材封存，今日宴席所用的每一道菜，晚晴都敢以性命擔保，絕無問題！”
    “請老夫人，各位夫人，女官大人，放心。”
    她的聲音，溫婉而堅定，像是一劑定心丸，讓眾人稍稍安下心來。
    可這心一旦安下，那滔天的怒火，便再也壓抑不住。
    “好一個錢文柏！好一個‘聚福樓’！”
    吳夫人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錢文柏，厲聲尖叫。
    “你與蘇掌櫃有何恩怨，那是你們的私事！”
    “竟敢將黑手，伸到我母親的壽宴上！伸到宮裏娘娘的頭上！”
    “你這是……自尋死路！”
    錢文柏汗如雨下，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想辯解，可那菜販的指認，那鐵一般的“證據”，讓他百口莫辯！
    他掉進了蘇晚晴為他精心準備的陷阱裏，一個萬劫不複的陷阱！
    “來人！”
    李女官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將這個膽敢謀害貴人，意圖衝撞宮闈的狂徒，給咱家拿下！”
    她眼中殺機畢現。
    “送去京兆府！咱家倒要親自問問尹大人，這京城，究竟是誰家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