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自把墓碑前重新擦了擦，然後把準備好的東西一一擺放好。
    隔著老遠的距離，程曦看不清放的是什麽，但隱約能猜到是自己最喜歡吃的東西。
    “那些不都是你之前最喜歡吃的嗎？沒想到這顧總還挺上心。”彭芃輕聲嘟囔，而程曦聽得心裏不是滋味。
    她不清楚顧謙墨對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什麽樣的，但看著他溫柔地撫摸墓碑上的照片，恍惚間，似乎回到了以前的時候。
    “他走了。”
    彭芃拉著還沒回神地程曦快步來到剛才的地方。
    墓碑前的花是她最喜歡的，就連吃的東西也放在盒子裏，周圍打掃的幹幹淨淨。
    和周遭的那些墓碑相比，簡直天壤之別。
    “還別說，你這裏的風水是最好的，不過我聽說這裏的價格不菲，看來這顧總還算是有點良心。”
    程曦目光落在墓碑上的照片，那是一張三年前拍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笑的燦爛，但同樣也是她最傷心的一年。
    彭芃見她眼裏閃著淚花，一言不發的，心裏隱隱擔心，“你…還是放不下嗎？”
    程曦笑著搖搖頭。
    在她出國的時候就已經把一切都放下了。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照顧小讀。其他的就別再想了。”彭芃見她沒有放不下的意思，這才放心，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提醒。
    兩人並沒有逗留太久，避免被人撞見。
    回去的路上，程曦電話響個不停，是於敏敏打過來的。
    “打你電話幹嘛不接？你趕緊來別墅一趟，順便給我買點東西。”
    程曦冷笑，“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今天是休息天，我沒有義務給你帶東西吧？”
    於敏敏沒想到她會拒絕，麵色鐵青，“休息天怎麽了？別忘了，之前顧總特意交代讓你盡快上手，我不得查驗一下你的進度？”
    她知道於敏敏肯定是故意的，她剛從墓地回來實在沒什麽心情，“等到正式上班，我會過去的。”
    畢竟她又不是老板。
    “程夕！你要是不來的話，那就讓顧總開除你。”
    於敏敏提著嗓子警告，“別忘記，上次你已經惹怒了顧總，你覺得這次顧總還會留下你嗎？”
    程曦眸中閃過冷厲，想到小讀的身體狀況，她歎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怒火。
    “你怎麽來的這麽慢？我讓你帶的東西呢？趕緊拿過來。”
    “順便給我切一些水果來。”
    程曦剛踏進來，就聽到於敏敏的命令。
    抬眼望去，於敏敏怡然自得地躺在沙發上，嗑著瓜子，抱著手機刷視頻。
    傭人也見怪不怪，看到程曦來了眼裏流露出激動。
    “程老師，你把東西給我，我來收拾……”
    話沒說完，於敏敏當即嗬斥，“我說讓她來。你自己的事情都沒做好呢。還有空管別人的閑事了。”
    她悠閑地坐起來，拍拍手，挑眉看著程曦，“我可沒有逼迫程老師，這都是她自願的，對吧？”
    這個於敏敏竟然把這裏當成自己家？
    這說話的態度簡直了。
    被訓斥的傭人麵色尷尬，不知道還怎麽辦，程曦並不想牽連無辜，“沒事，我來就行。”
    傭人含淚感激。
    “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給我切水果？”於敏敏愜意地坐在沙發裏繼續擺弄手機，活脫脫一副女主人的姿態。
    對於她的話，程曦充耳不聞。
    隻是默默地看著她對那些傭人指手畫腳，大呼小叫。
    和教書育人的老師毫不相幹。
    “顧總請你是來照顧小少爺的，不是讓你來當爺的！”
    於敏敏刷視頻的手微微頓住，怒氣湧上心頭，她扔下手機，氣急敗壞地站起來，快步走到程曦跟前。
    “你這是在教訓我？你有什麽資格教訓我？”
    於敏敏修長的指甲向程曦戳過來，她淡定側身躲開。
    “看來於老師在這裏待的時間太長了，以至於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你隻不過是顧總請來的老師，請你認清自己的身份！”
    程曦把最後兩個字咬的格外重。
    親眼目睹於敏敏的麵孔變成一個調色盤。
    “你！”於敏敏氣得手發抖，周圍的傭人嚇得不敢吱聲，隻能輕輕拉扯程曦的衣袖，暗示她別惹於敏敏。
    “信不信我隻要一句話，顧總就把你開除！”於敏敏氣急敗壞地吼道。
    這種氣話對於程曦完全構不成威脅，如果顧謙墨不滿意自己，應該在那天發怒之後直接開除才是。
    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留著。
    “不過，你隻要足夠聽話，我也不會計較剛才的冒犯。”
    於敏敏長舒一口氣，深有意味地瞥了程曦一眼，似乎是在暗示什麽。
    “我這也是為了你好，顧總的脾氣向來都是陰晴不定的。也隻有我對他格外了解。”
    一個家教還能對顧謙墨很了解。有點意思。
    程曦剛要開口，卻被身邊的傭人拉住，轉頭卻見對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傭人的目光時不時瞟向於敏敏。
    結合之前於敏敏的所作所為，程曦似乎明白了什麽。
    默默拿著帶過來的東西讓傭人帶路去廚房。
    於敏敏看著這一幕心中爽快。
    就這？還想和她鬥？等著吧，到時候有你受的。
    “剛才謝謝你拉住我，不過…於老師她經常這樣嗎？”
    程曦熟練地把水果放在水池裏。
    “程老師，我來就好了。”傭人見狀趕緊把活攬過去，畢竟程曦是客人。
    “沒關係，你也挺辛苦的。”
    傭人看著如此善解人意地程曦，心裏泛酸，猶豫了一會，歎了一口氣，終於把積壓許久的苦水傾訴了出來。
    原來於敏敏仗著是顧總親自應聘的老師，不僅在顧謙墨不在的時候偷懶，還偷拿了別墅裏不少值錢的東西。
    就是沒有證據。
    的確，看著於敏敏那潑辣的勁，還有巧舌如簧的本事，這些傭人哪裏是她的對手。
    “程老師，我也是為了你好，你就忍忍吧，千萬別得罪她。”
    傭人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特意壓低聲音囑咐。
    看著對方眼裏含著淚花，終於明白傭人之前對自己提到的那句救贖。
    本該是休息的周六，顧雅辰也被無情地安排上課。
    “於老師，都快中午了，咱們…什麽時候，上課。”顧雅辰小小的一隻站在沙發前，聲音微顫。
    顯然是害怕。
    於敏敏不耐煩地把手機仍在沙發上，發出一陣悶響。
    顧雅辰嚇得縮了縮肩膀，低著腦袋，看不清他的麵色。
    正好看見廚房裏正在洗水果的程曦，“程老師！你在磨磨蹭蹭折騰什麽呢？讓你來這裏上課的，不是讓你來偷懶的。”
    於敏敏倒打一耙的本事還挺高。
    “這不是你讓我……”程曦端著水果出來，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別瞎說，你自己偷懶和我沒關係，沒聽到小少爺要上課嗎？趕緊去。”
    程曦意外，指了指自己。
    “你讓我去？”
    顧雅辰小聲提醒，這次上的是日語課。
    因為墓地的事，她還沒有把所有課程進度全部看完。
    “不然呢？程老師做事這麽沒效率，就不怕顧總開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