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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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郡主這話一出,其餘人即使心裏再有意見也隻能憋在心裏,否則就是與長公主過不去。
    這出鬧劇好歹是結束了。
    此時一個宮裝婢女走到雲岫郡主身旁,說是長公主找她。她笑了笑,隨著那侍女進了船艙。
    其餘人也沒臉繼續站在這裏,三兩下都散了。
    陳冬亦依然還站在船艙門口,對著陳玉如和雲風輕點了點頭,也準備轉身離去。
    “陳小姐留步。”
    陳玉如忽然叫住她,待人轉過身來,疑惑的眼眸看向陳玉如時,她笑著上前,“剛才的事,謝謝陳小姐了。”
    長公主怕是連她這號人都不認識,更遑論她經營點心鋪的事情。雲岫郡主常年待在端陽,對盛京裏的這些事情就更加不清楚了。
    所以,隻能是陳冬亦告訴的雲岫郡主,然後幫她幫忙解圍。
    陳冬亦麵容依然疏離,眼底還是浮上了一絲笑意,搖了搖頭,“我隻是見不慣以多欺少。”
    隨後她就俯身進了船艙。
    雲風輕掐著腰嘀咕:“別以為你這樣,我就能對你刮目相看。”
    陳玉如看著消失的鵝黃身影,麵色複雜。
    天幕完全黑下來,所有人都進了最大的船艙,各自落座。
    長公主端坐在高位,下方左右兩個席位,右手邊上坐的雲岫郡主,而左手邊那個位置,從宴會開始到現在,一直都空著。
    事實證明,長公主確實不識得她,全程沒提到過她。
    宴會進行到中間,船艙門忽然被人打開,掀起一陣微涼的湖風,風裏夾雜著一絲微弱的荷香。
    接著,一陣環佩叮叮的聲音響起,隨著來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陳玉如和其他人的視線一齊移向剛來的男子身上。
    男子身穿玄色外袍,銀白色的腰帶勾勒出尚未長成的清瘦身形,腰間懸著一串白玉連環佩,環佩相撞時發出細碎清音。頸間露出半截赤色珊瑚瓔珞,明明是矜貴公子的配飾,卻被他穿出幾分不羈的味道。
    看身形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待陳玉如順著身形朝上看向臉時,卻隻看到一個銀絲掐花的麵罩和一小節精致的下巴。
    “栩寧,又跑哪裏玩去了。”
    長公主笑著罵了一聲,“京裏不比端陽,哪裏容得你這樣放肆。”
    “母親別急,我哪也沒去,剛才就在船上轉了轉。”
    長公主看向席間眾人,“這是本宮的小兒子,讓小姐們見笑了。”
    原來這便是長公主府裏的那位小世子——滕栩寧。
    唯一空著的那個座位也終於迎來了它的主人。
    陳玉如收回視線,端起酒杯慢慢飲著。
    杯裏盛的酒不知道是什麽果子釀的,喝起來酸酸甜甜,夏日裏喝進肚裏十分清爽。
    不知道這果子能不能用來做點心,她胡亂想著,不覺間,幾杯酒已然下肚。
    侍女將船艙的一扇窗打開,涼風吹進來撲在麵上,激起一陣冷意,陳玉如才後知後覺到這果酒好喝,卻也上頭。
    她和鄰座的雲風輕說了聲,就獨自起身,緩步去了甲板上吹風,去去酒氣。
    突然身後傳來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將陳玉如嚇了個激靈。
    “你就是那個假千金啊。”
    本就有些暈乎,又被這麽一嚇,陳玉如差點沒站穩從欄杆上翻下去。
    電光火石間,腰間忽然傳來一陣力將她圈住,待她扶穩後才鬆開。
    她憤憤轉頭,想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在後麵嚇她。接著就看到了一張銀色麵具,距離拉近了,她才發現麵罩邊緣勾勒著的纏枝蓮紋,在月色下泛起冷冽光暈。
    她將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又咽下去,換了個語氣:“原來是世子殿下。”
    陳玉如整理好微亂的衣裙,行了個禮:“不知世子殿下過來,民女失禮了。”
    滕栩寧雙臂抱在胸前,麵具下的清亮黑眸打量著她,幾息後才勾了勾唇,“牙尖嘴利。”
    “嗯?世子在說什麽?”
    夜裏湖上起了風,陳玉如本就有些醉意,沒聽清楚。
    她還在等著世子的下一句話,便感覺腰上環上一雙大手,一股大力讓她騰空而起。忽如其來的變故讓她驚呼出聲,隻是船上觥籌交錯,樂聲陣陣,掩過了這裏的動靜。
    陳玉如感覺自己被帶著在湖麵上漂移,一陣天旋地轉,她的雙腳才終於沾了地。
    “我阿姐幫你說話,我可不護著你。”
    她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差點沒將今晚吃的食物都吐出來。
    等她緩過來,才發現自己似乎被帶到了另一艘船的甲板上,她扶著欄杆慢慢站起來,望向湖中央長公主的那艘船舫。
    罪魁禍首卻不見了蹤影。
    “這死小孩。”
    她忍不住輕罵了一句。
    陳玉如觀察了一下四周,這才發現這艘船的奢侈程度不輸長公主那艘,也是兩層的構造,此時燈火通明,從裏麵傳出靡靡之音。
    從窗戶的倒影來看,能看到女子和男子鬧成一團的景象,和嬉笑怒罵的聲音。
    這竟是一艘花船!
    她再一次在心裏將世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也不知道這艘船什麽時候才會靠岸,陳玉如擔心被當作花船上的姑娘,不敢到處亂走,尋了個稍微安靜些的角落躲著。
    真是憋屈的一天啊。
    還不如和盧氏在店裏賣乞巧果子。
    何小山和薛蘭兩人專門做了一種乞巧果子,與尋常賣的那些不同,也不知道賣的怎麽樣了。
    她縮在重重帷幔後麵,掰著手指頭打發時間,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房裏的熏香將她熏得發困,在她快睜不開眼時,房間門忽然開了,陳玉如隔著帷幔看到了模糊的三個人影,一一落座。
    左邊的人率先開口:“通州那個事兒,確定周全嗎?”
    說著推了一個匣子給另一人。
    “那是自然。”
    “確定都打點好了吧?我看近來風頭不太對啊。”
    “你一個滿身銅臭氣的懂什麽。”右邊的人嗤笑一聲,“風頭不風頭的,還不是上頭的人一句話的事兒。”說完,他看向中間那人,“更何況,這謝大人還坐在這兒呢。”
    “是是是。”右邊的人跟著賠笑,“今日請兩位大人來,也不是專為著這事兒來的。聽聞紅袖閣的姑娘最是水靈,我已安排了歌舞,就在隔壁,兩位大人可要賞臉同去?”
    “你倒是上道,不過謝大人怕是不沾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