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五百人?尿壺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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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嗚——嗚——”
    秦王叛軍的號角撕心裂肺,火把匯成的光海直撲帝都方向,殺氣騰騰。
    山坡上,洛燼還沉浸在“棺材本沒打水漂”的狂喜裏,褲襠涼颼颼的也顧不上了,抓著洛珩的胳膊直晃:“反了!真反了!小崽子!神算子啊!快!快!幹他丫的!”
    洛珩一把甩開她那濕漉漉的手:“父王,勞駕您把褲子捂嚴實點,味兒衝。李忠!按甲號方案!發信號!”
    “是!”
    李忠立刻點燃一支特製的響箭。
    “咻——啪!”
    一道刺眼的綠色火光在高空炸開。
    瞬間!
    黑風峽穀口兩側高地,早就埋好的狼煙引火物被點燃!
    不是普通的火,是混了硫磺、硝石和大量狼毒草粉的玩意兒!
    一股子濃烈刺鼻、還帶著詭異辛辣味的黃綠色濃煙,借著峽穀的風,打著旋兒就朝下方湧來的秦王前軍騎兵兜頭罩下!
    “咳咳咳!什麽鬼東西?!”
    “啊!我的眼睛!燒得慌!”
    “馬驚了!控製住!控製住!”
    濃煙所到之處,人仰馬翻!
    戰馬被那怪味和刺激眼睛的粉末嗆得發狂,嘶鳴著亂踢亂撞,根本不受控製。
    衝在最前麵的騎兵先鋒,瞬間亂成一鍋粥!
    “報——!”
    一個傳令兵連滾爬爬衝到中軍大旗下,頭盔都歪了,臉上還沾著黃綠色的粉末,嗆得直咳嗽,“稟王爺!前軍……前軍在黑風峽口遭……遭了邪門的毒煙!馬匹受驚,先鋒營亂了!”
    秦王洛驍騎在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上,身披重甲,麵沉如水。
    他四十上下,方臉闊口,本看著敦厚,此刻眼神卻陰鷙得嚇人。
    一聽毒煙,眉頭猛地擰成疙瘩:“毒煙?哪來的毒煙?誰幹的?”
    他身邊一個心腹大將臉色也變了:“王爺,這手法……邪門!像是專門針對騎兵和馬匹的!軍中……莫不是有內鬼?泄露了我們的行軍路線?”
    “內鬼?!”
    秦王眼中凶光暴閃,掃過身邊幾個核心將領。
    知道具體路線和時間點的,加上他自己,絕不超過五個人!
    他聲音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查!給本王往死裏查!現在,給老子衝過去!一點破煙就想攔住本王幾萬大軍?做夢!傳令,步兵頂盾,給老子衝開!”
    前軍步兵頂著盾牌,冒著濃煙,艱難地往前拱。
    好不容易衝過了黑風峽的毒煙陣,剛進入相對開闊點的鷹愁澗窄道,還沒喘口氣呢。
    “轟隆——!!!”
    驚天動地的巨響從兩側廢棄的采石場傳來!
    早就用繩索虛虛固定的巨大碎石堆,被砍斷繩索,如同山崩一般傾瀉而下!
    “啊——!”
    “快躲開!石頭!”
    “媽呀!救命!”
    碎石如雨,砸得頂盾的步兵也哭爹喊娘。
    更缺德的是,碎石後麵緊跟著潑下來的,是滾燙的、冒著刺鼻惡臭的玩意兒——滾油混著金汁!
    “滋啦——!”
    “燙死我啦!”
    “嘔——!好臭!什麽東西這麽臭?!”
    “是……是屎!滾燙的屎啊!”
    滾油燙得皮開肉綻,金汁那無孔不入的惡臭和腐蝕性,更是讓狹窄的山澗變成了人間地獄!
    士兵們被燙得鬼哭狼嚎,被臭得嘔吐不止,士氣瞬間跌到穀底,陣型徹底崩潰,互相踐踏!
    “報——!稟王爺!”
    又一個傳令兵臉色慘白,帶著一身難以言喻的惡臭衝過來,“鷹愁澗……鷹愁澗有埋伏!滾石!還有……還有滾燙的糞水!兄弟們……兄弟們死傷慘重,衝不過去啊!”
    “什麽?!”
    秦王洛驍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一股邪火直衝天靈蓋,“滾石?糞水?!他娘的!老子操.你祖宗十八代!你他媽還能再下作點嗎?!給老子查清楚!到底是誰的兵?!有多少人?!老子要把他碎屍萬段!”
    他暴跳如雷,拔出腰間的佩刀,狠狠砍在旁邊一棵小樹上,碗口粗的樹應聲而斷!
    一個負責斥候的偏將連滾爬爬過來,聲音都在抖:“王……王爺!小的們抓了個舌頭,是……是晉王衛戍營的人!他們……他們打著晉王的旗號!領頭的好像……好像是個年輕的小子,帶著漢王府的人!”
    “晉王?!漢王府?!”秦王洛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隨即是滔天的屈辱和暴怒,“洛炆?!那個隻會在女人堆和賭場裏打滾的廢物?!還有洛燼?!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朽木?!就憑他們?!也敢擋本王的天兵?!”
    他氣得渾身發抖,感覺臉都被抽腫了!
    被太子壓著也就罷了,如今起事的關鍵時刻,居然被這兩個全帝都公認的廢物點心聯手給陰了?!
    “有多少人?!”
    秦王幾乎是吼出來的。
    “看……看旗號和陣勢,不……不超過五百……”偏將頭都快埋到土裏了。
    “五百?!”秦王洛驍先是一愣,隨即發出驚天動地的狂笑,笑聲裏充滿了極度的荒謬和滔天的殺意,“哈哈哈哈!五百人?!五百個雜兵?!就想攔住本王幾萬精銳?!洛炆!洛燼!你們他媽的是在找死!找死啊!!!”
    他猛地收住笑聲,臉上肌肉猙獰扭曲,對著所有將領嘶吼:
    “傳本王令!全軍!給老子不計代價!全力進攻!碾碎他們!把那五百隻螞蟻給老子踩成肉泥!把洛炆的頭給老子砍下來當尿壺!把洛燼那個廢物綁在馬後麵拖死!快!必須在帝都反應過來之前殺出去!否則我們全得完蛋!殺——!”
    秦王親自坐鎮,叛軍也紅了眼,在將領的督戰下,頂著巨大的傷亡,如同瘋狗般再次撲向鷹愁澗出口,試圖用屍體堆出一條路來!
    青石灘,相對開闊,是騎兵發揮的地方。
    秦王麾下的精銳騎兵,在付出不小代價後,終於衝過了狹窄的鷹愁澗,帶著滿腔怒火和複仇的欲望,嘶吼著衝向這片開闊地帶,準備一鼓作氣衝垮那該死的五百人!
    “騎兵!衝垮他們!”秦王在後方看著,咬牙切齒。
    然而,衝在最前麵的騎兵,剛進入青石灘範圍,戰馬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前蹄猛地一軟!
    “噗通!”
    “噗通!”
    不是深坑,是密密麻麻、分布刁鑽的淺坑!
    坑底斜插著淬了毒的鋒利竹簽和鐵蒺藜!
    馬蹄踩進去,瞬間被刺穿、劃傷!
    劇痛讓戰馬發狂,把背上的騎士狠狠甩飛出去!
    “小心!有陷坑!”
    “啊!我的馬腿!”
    “絆馬索!有絆馬索!”
    更可怕的是,陷坑與陷坑之間,還布滿了低矮的絆馬索和堅韌的藤蔓網!
    衝鋒的勢頭一滯,後續的騎兵收不住,直接撞上前方倒地的同伴和受驚亂竄的戰馬!
    人仰馬翻!
    自相踐踏!
    這還沒完!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四周的山林裏,毫無征兆地響起了震耳欲聾、節奏混亂的擂鼓聲!
    不是整齊的軍鼓,而是雜亂無章,忽東忽西,忽快忽慢!
    像是四麵八方都有大軍在調動集結!
    “敵襲?!”
    “哪邊?鼓聲從哪邊來的?!”
    “戒備!快戒備!”
    剛剛在陷坑絆馬索裏摔得七葷八素的叛軍騎兵,神經本就高度緊張,被這四麵八方、毫無規律的鼓聲一嚇,更是風聲鶴唳!
    以為是朝廷大軍合圍過來了!
    一時間驚恐萬狀,原地打轉,根本不敢再往前衝!
    “穩住!別亂!是疑兵!是疑兵!”
    秦王的將領們聲嘶力竭地吼叫,試圖穩住軍心,但收效甚微。
    士兵們被這一連串陰損毒辣的打擊搞得精神都快崩潰了。
    山坡上,洛燼趴在草叢裏,看著下麵叛軍人仰馬翻、鬼哭狼嚎的慘狀,嘴巴張得老大,都忘了褲襠的涼意。
    他哆嗦著摸出一塊洛珩給的、加了鹽和花椒粉的硬饃片,塞進嘴裏狠狠嚼著壓驚,含糊不清地驚歎:“我滴個親娘哎……小崽子……你這……你這都是些什麽缺德玩意兒啊?太……太他娘的管用了!五百人……愣是堵住了幾萬人?老子這棺材本……花得真他媽值啊!”
    洛珩沒理他,眼神銳利地盯著戰場,對著李忠快速下令:“丙號區域,狼煙引火物再放一輪!丁號區域,絆馬索和藤網加固!疑兵鼓別停!給我往死裏敲!耗死他們!”
    “是!”
    李忠領命,迅速打出手勢傳令。
    秦王洛驍在中軍大旗下,眼睜睜看著自己寄予厚望的精銳騎兵,在青石灘那片開闊地上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自相殘殺、被那該死的鼓聲嚇得不敢動彈,氣得渾身發抖,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廢物!一群廢物!”
    他暴跳如雷,抽出馬鞭狠狠抽在旁邊的親兵身上,“給老子衝!衝不過去,你們全都提頭來見!”
    他再也坐不住了,紅著眼睛,一把搶過帥旗,親自策馬衝到最前沿督戰:“本王在此!後退者死!給老子殺!踏平他們!”
    秦王親自上陣,叛軍士氣為之一振,在死亡的威脅下,再次鼓起凶性,踩著同伴的屍體,頂著毒煙、滾油、絆馬索和那無處不在的恐怖鼓聲,發起了更瘋狂的衝鋒!
    然而,在洛珩精準的調度和那些層出不窮、陰損到家的野路子戰法下,叛軍每一次看似凶猛的衝鋒,都像是撞在了一張布滿毒刺的彈性大網上。
    每一次衝鋒都被狠狠彈回去,留下更多的屍體和傷員。
    青石灘邊緣,屍橫遍地,哀嚎遍野。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焦糊味、還有那揮之不去的金汁惡臭和狼毒草的辛辣氣息。
    秦王的帥旗在亂軍中搖搖欲墜,他本人也被流矢擦傷了胳膊,盔甲上濺滿了泥點和血汙,狼狽不堪。
    他望著前方依托地利和邪門戰法死死釘在那裏的晉王軍和漢王府兵,眼神裏第一次充滿了驚駭。
    這絕不是晉王洛炆那個草包能想出來的!
    更不是洛燼那塊爛泥能指揮的!
    “邪門……太邪門了!”
    秦王死死攥著韁繩,指節發白,聲音嘶啞地低吼,“洛炆背後……到底站著誰?!”
    一股寒意,第一次從這位野心勃勃的王爺心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