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打不了虎,但我能救下父老鄉親;娘親,我真成了女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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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艙裏靜得可怕。
    老威廉此時顫顫巍巍的站起身,點燃了船艙裏的煤油燈。
    船艙裏漆黑的環境,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急需一點光亮……
    好不容易亮起的煤油燈,給原本漆黑,寒冷的船艙帶來一絲暖意。
    可煤油燈的火苗忽然"啪"地爆了個燈花,映得那個站起來的少年清秀的側臉忽明忽暗。他耳垂上一點淺褐的小痣,在昏黃的光下竟顯出幾分女相。
    玉墨的手還懸在半空,指尖沾著豆蔻繃帶上滲出的血。她盯著浦生纖細的脖頸,那裏有個明顯的喉結——此刻正隨著吞咽輕輕滑動。
    “你......”
    她的聲音啞得不成調!
    “你當那些東洋畜生是瞎子?”
    少年抓了抓自己的柔順的頭發。
    “如果我頭發再長些,再換身衣裳,衣服裏墊點東西,那幫鬼子應該看不出來吧!”
    “我這張臉,收拾收拾,應該不會輸給瞻春園的各位姐姐太多。”
    “嘿嘿……”
    “之前從北方來過一個戲班子,我娘把我送去學過一陣子唱戲,戲班主也說我長的好看,讓當花旦,可我天賦一般,加上又舍不得媽媽,兩個月就被送了出來,那戲班子也繼續北上!”
    “但我看過我扮作花旦的模樣,真的很是漂亮,我也會夾著嗓子說話!”
    “隻要不被扒光了身子,短時間應該不會被認出來!”
    “四個小時……”
    “和我一起上船的姐姐,幫我拖延四個小時!”
    “六艘輪渡就能成功上岸!”
    “隻要六艘渡船靠岸,船上的父老鄉親就都能活命!我也算是報答了家鄉父老……”
    “我一直覺得自己沒出息,小時候的玩伴也都罵我是娘娘腔,可我不覺得自己是娘娘腔,我從小到大,向往的都是小人書裏的英雄好漢,我最喜歡的書是《水滸傳》;最喜歡的影響,是打虎的武鬆!!!我身子瘦小,這輩子打不了老虎,但若是真能救下兩萬名父老鄉親,我覺得我不比武鬆差!”
    那少年的眼瞳亮晶晶的,裏麵像是有火焰在跳動!
    玉墨神色複雜的盯著他。
    “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咧嘴笑笑,聲音清潤,嘴角有個小梨渦!
    “浦生!”
    “王浦生……”
    “老家在姑蘇!”
    “之前在張記剃頭鋪當學徒。”
    正扭著腰肢,穿過人群,往那個少年方向走來的紫鵑忽然眯起眼睛!
    “剃頭匠?”
    王浦生點點頭,從腰間解下個油布包。
    展開後露出剃刀、剪子和幾綹用紅線紮著的頭發。
    “我手藝還行。”
    “能給姐姐們梳頭。”
    而就在這時,紫鵑已經走到了少年麵前。
    她突然一把扯過少年的手。染著蔻丹的指甲劃過對方虎口處的老繭——那是常年握剃刀磨出來的。
    “姑蘇!?”
    “我老家也是姑蘇!”
    “你算是我的小老鄉!”
    “但是……”
    “小剃頭匠......”
    她聲音裏帶著古怪的笑意!
    “你給死人剃過頭沒有?”
    少年眨了眨眼!
    “姐姐是說......”
    紫鵑猛地拽近他,兩人鼻尖幾乎相觸!
    “我是說!”
    “那些畜生發現你是男的,會把你剁碎了喂狗!”
    她突然掀開自己旗袍高開衩,露出大腿內側猙獰的燙疤!
    “看見沒?兩個月前,一個東洋鬼子用煙燙的!那是個東洋商人……他們國家的男人,一個個,家夥事不行,但個頂個的都是瘋子!”
    少年卻笑了。
    他伸手輕輕拂過紫鵑的傷疤,動作輕柔得像在給新娘梳頭!
    “那姐姐你說怎麽辦?”
    他轉頭看向縮著頭的人群!
    "再拖個姑娘出來?"
    “還是說……”
    他又扭頭看向那些女學生。
    “真的拽一個女學生出去?”
    接著他又把頭看向玉墨。
    “這個船艙裏,應該還有瞻春園的姐姐……”
    “但我覺得您說得對!”
    “瞻春園的姐姐不應該就是賤命!”
    “更何況,好名,賤命,都是命,瞻春園的姐姐,願意站出來,那是大豪情!不願意站出來的,也是人之常情!”
    “我願意站出來,是因為我想當英雄好漢……”
    “也是因為我知道,這些女學生,是真的能給咱的國家,帶來希望!”
    “而且我得了肝病,就算逃了出去,怕是也沒幾年好活!不如當個英雄漢,也算死得其所……”
    船艙裏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漿糊。
    婦人們的嗚咽聲像被悶在被子裏,斷斷續續地從各個角落滲出。女學生們抱成一團,抽泣聲此起彼伏,有個紮馬尾的姑娘死死咬著自己的手背,血順著指縫往下淌。
    紫鵑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個清秀的少年。
    一滴淚突然從她眼角滑落,在脂粉上衝出一道痕跡。
    她抬手,染著蔻丹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少年的臉頰,忽然笑了。
    “生的真好看......”
    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恰恰是姐姐最喜歡的麵相。”
    "姐姐的芳心都要許給你了!"
    “咱上了船後,要是還能活著出去!”
    “小老鄉,你娶我吧!我跟你回家種田!”
    少年整個人一怔,耳尖泛紅,卻挺直了脊背。
    “可我家,沒田!”
    紫鵑的眼睛亮晶晶的。
    “那你家有什麽?”
    少年搖了搖頭,又低下頭,抓了抓腦袋。
    “我家,什麽都沒有。”
    紫鵑依舊笑盈盈的。
    “那我就天天彈琵琶給你聽,我彈琵琶,你拿個棍兒,要飯,給你媽吃。”
    少年的眼睛忽然噙了淚水。
    “我,沒媽,我家人,都死光了。”
    紫鵑一愣,手掌在少年的臉上,來回摩挲個不停。
    “那你家就剩你一個了?”
    “沒事,姐姐家裏,也就剩姐姐一個了。”
    “大不了,咱倆相依為命。”
    紫鵑的拇指,又撫過少年秀氣的眉骨,秀眉微微皺起。
    “但你這麵相還是不太像女嬌娥......"
    王浦生咧嘴一笑,從油布包裏掏出剪子,銀亮的剪刀在他指間轉了個圈。
    "當剃頭匠學徒時,我也給瞻春園的姐姐剪過頭發。"
    他聲音清朗,眼神卻堅定。
    “知道該怎麽梳妝打扮。”
    他環顧四周,目光掃過那些站起來的女子。
    "除了我,姐姐們也要改頭換麵。"
    "諸位姐姐現在......"
    他頓了頓,聲音放輕。
    "可不太像女學生。"
    角落裏,香蘭突然扯下自己鬢邊的絹花,散開發髻。墨綠色的旗袍在煤油燈下泛著幽光,襯得她脖頸愈發修長。
    “他說得對。”
    她的聲音冷靜得可怕。
    “得換個頭型,換身衣裳。”
    翠喜已經蹲下身,從包袱裏扯出件素色棉布上衣。
    “這衣裳行嗎?”
    王浦生搖了搖頭。
    “還是太貼身了些!”
    他扭頭看向那些女學生。
    少年看向那些女學生,聲音輕卻堅定!
    “和她們換衣裳吧,找身形相近的。你們的衣裳再素,也比不過她們的衣裳。”
    少年的話音未落,那群女學生已齊刷刷站起身。
    方婷第一個打開藤條箱,嶄新的靛青色學生裝抖落開來,在煤油燈下泛著棉布特有的柔光。
    其他女生也紛紛從行李箱裏抽出衣物——這些逃難時都舍不得穿的校服,此刻被她們捧在手裏,像捧著最珍貴的祭品。
    船艙裏的百姓自發讓出一條路。那二十九個穿著豔麗旗袍的娼妓,踩著滿地的煤油燈光斑,嫋嫋婷婷走向船艙中央。珍珠耳墜在走動間輕晃,繡花鞋踏過老威廉掉落的懷表,表麵玻璃映出她們搖曳的身影。
    方婷把校服塞進紫鵑手裏時,指尖在發抖。
    “給!”
    她突然發現紫鵑右手手指也有一道傷疤——那是被煙槍燙壞的舊傷。
    紫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嗤笑一聲把傷指蜷進掌心!
    "看什麽?姐姐我......"
    話未說完,方婷突然抓住她的手,眼淚砸在那道傷疤上!
    "對不起......對不起......"
    周圍的女學生自發圍成圈,背對著站成一道人牆。又拉起幾條長布……
    用自己個,搭了一道更衣處!
    那些身姿婀娜的女人,在這些女學生搭起的更衣間裏,換起了衣衫!
    這是她們最被敬重的一天。
    女學生搭建起的人牆裏……
    豆蔻正要抬手解盤扣,玉墨突然按住她的手!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你太小了!”
    “真的太小了……”
    豆蔻仰起臉,那張素淨的麵龐在昏暗光線下稚氣未脫!
    "玉墨姐,陸言先說去幕府山之前,我聽他說過一句話……為有犧牲多壯誌,敢叫日月換新天……這句話我聽得朦朦朧朧,但今天好像忽然懂了幾分……"
    “人固有一死對吧!”
    “但死亡並不是沒有意義的!”
    “死亡的意義,由生者賦予……我犧牲,我身後的那些姐姐就能活下去!那我的犧牲,就分外有意義……”
    玉墨不再說話。
    她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少女,褪下繡著纏枝蓮的旗袍……露出背上有道新鮮的鞭痕——那是前些天,她還在瞻春園,因為“不聽話”被瞻春園的老鴇,用竹條抽的。
    到了現在,這些傷疤,還沒有愈合!
    玉墨的神色悲涼,卻已經哭不出來!
    人牆外!
    那個叫王浦生的少年,正蹲在煤油燈旁磨剃刀。
    刀鋒在磨刀石上劃出規律的聲響,他時不時抬頭看一眼人牆,等待那些更衣的女人們出來。
    第一個走出來的女人,是翠喜,翠喜換好學生裝走出來時,少年的眼睛一亮——素淨的藍布褂子襯得她像變了個人,唯有眼角那顆淚痣還留著風塵痕跡。
    剃刀在煤油燈下閃過一道寒光。
    王浦生用拇指試了試刀鋒,血珠立刻從皮膚裏滲出來。他渾不在意地甩了甩手,朝第一個走過來的翠喜招了招手。
    "姐姐坐這兒。"
    他拍了拍倒扣的木桶,油布鋪在凹凸不平的桶底。翠喜坐下時,眼角那顆淚痣在燈下晃了晃,像滴未落的墨。
    剪刀"哢嚓"響起的第一聲,滿船艙的人都抖了抖。
    一縷卷曲的發絲飄落在地,王浦生的手指穿過翠喜烏黑的頭發,突然頓了頓——他摸到藏在發根處的疤,但他沒有吱聲,沉默不語的繼續梳剪著頭發。
    翠喜則眨巴著眼。
    “給我剪得喜慶一些,
    "去年臘月......"
    "好幾個客人嫌我,總是哭喪著臉。"
    剪刀又"哢嚓"一聲……王浦生抿著唇,已經將翠喜的頭發修成齊耳短發,額前留著女學生常見的妹妹頭。
    少年又用濕布擦了擦她耳後的胭脂!
    最後,他將一枚銅鏡,遞到翠喜的手裏。
    翠喜錯愕的看著銅鏡裏,那個清秀的姑娘。
    “真像……”
    翠喜突然哽咽,手指撫過鏡麵。
    “我還沒被賣進瞻春園的那一年,就是這副模樣。”
    而就在這時。
    換好衣服的紫鵑也走了過來。
    她戳了戳翠喜的臉。
    “別陶醉了!”
    “時間緊迫!該我了……”
    翠喜拿著銅鏡立刻起身。
    而紫鵑已經甩著剛拆散的波浪卷發坐下,發梢掃過少年手背像羽毛。
    王浦生捏起她一縷頭發嗅了嗅,是廉價的桂花頭油混著煙草味。
    "全剪了?"
    紫鵑斜睨銅鏡,豔紅的指甲掐進掌心。
    少年沒說話,剪刀沿著她耳廓劃出弧線。大把大把的卷發落在地上,漸漸堆成漆黑的浪。
    當剪刀移到她右鬢時,紫鵑突然按住他的手——那裏有道三寸長的疤,藏在頭發裏。
    "客人拿碎酒瓶劃的。"
    她冷笑一聲,卻見少年變戲法似的掏出小鑷子,從油布包裏揀出幾縷假發,用樹膠細細粘在傷疤處。最後修成蓬鬆的短劉海,遮住所有不堪的過往。
    而就在這時,一臉乖巧模樣的翠喜,忽然把銅鏡傳到紫鵑手裏!
    “快看看你自己!”
    紫鵑拿著銅鏡,仔細端詳了兩下,突然笑出聲來。
    "我媽要是看見我這副模樣......"
    染著蔻丹的指尖劃過鏡麵,那裏頭是個齊劉海的女學生,眼神卻依舊帶著鉤子。
    “準罵是個我裝相!”
    可很快她又紅了眼眶……
    “但其實她這輩子最的心願就是我能去學堂念書,當個女學生……”
    而就在這時,香蘭也走了過來。
    紫娟立刻起身,讓香蘭坐下。
    她坐下時旗袍領口還敞著,露出鎖骨下的青紫掐痕。
    少年別開眼,剪子卻穩得很——她原本的盤發太老氣,王浦生給她剪了個男式女發,短得能看見雪白的後頸。
    紫鵑在一旁幫她舉著鏡子!
    香蘭看著銅鏡裏自己的臉。嘴唇發抖。
    “真是好看,就是不太像我!”
    “我爹一直恨我不是個兒子……”
    “我自己有時候都在想,我要是個男孩兒就好了。”
    剪刀"哢嚓"剪掉最後一縷長發,少年用梳子將她額前的碎發撥亂。突然從包袱底掏出個小瓶,倒出些粉末抹在她鎖骨上,那淤青頓時淡了許多。
    銅鏡裏頓時跳出個假小子似的姑娘,香蘭突然捂住臉。淚水從指縫溢出來!
    但她很快把那眼淚擦幹,讓換好了衣服的玉墨坐下。
    玉墨坐下時背挺得筆直,王浦生發現她後頸有顆紅痣,像朱砂點在白玉上。剪刀剛碰到她鬢角,玉墨突然抓住少年手腕。
    "豆蔻的頭發......"
    她聲音壓得極低!
    "別剪太短。"
    少年點點頭,卻見玉墨自己抓起額前一綹頭發!
    讓少年直接剪斷。
    這仿佛是個信號,王浦生的剪子立刻飛舞起來。她原本的西洋卷發太紮眼,少年給她修成內扣的短發,發尾剛好垂到下頜線。
    當銅鏡遞到玉墨手裏時,這個總是風情萬種的女人突然僵住了。
    鏡中人穿著藍布褂子,短發齊整,像個教會學校的女教員。她顫抖著撫過自己陌生的輪廓!
    突然想起自己在收拾“玉墨”的房間時,曾看見過一張老照片,黑白照片裏,是一個站在私塾前和教書先生合照的小丫頭。
    這一刻的“玉墨”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玉墨”還是“夏日閃電”!
    玉墨對著鏡子無聲地動了動嘴唇,眼淚砸在鏡麵上,碎成無數個小小的自己。
    ……
    時間緊迫。
    王浦生的動作飛快。
    很多女人,他用了不到一分鍾,就修剪好了她們的頭發。
    如果不是金陵淪陷。
    玉墨覺得,這少年,一定能成為金陵城,最受歡迎的剃頭匠。
    最後坐上木桶的是豆蔻。
    她瘦小的身子陷在木桶裏,繃帶散開半截,露出結痂的傷口。
    王浦生剪得格外小心——這孩子頭發又細又黃,像營養不良的麥苗。剪刀沿著她耳垂修剪,突然碰到個打結的繩子。
    “這是......”
    少年把那繩子往上一拉,繩子的另一頭是枚生鏽的長命鎖!
    豆蔻卻慌得去拽。
    "我阿婆給的!不能丟!"
    她急得眼淚直打轉,王浦生卻笑了。
    他將細繩重新係好,將長命鎖重新係回她頸間,藏在衣領裏,最後給她剪了個童花頭,額發剪得參差不齊——像是自己胡亂修剪的女學生。
    玉墨把銅鏡遞到豆蔻時,她竟不敢接。
    鏡子裏那個齊劉海的小姑娘對她眨著眼,幹淨得像是從沒沾過秦淮河的胭脂水。
    "我......"
    豆蔻的眼淚在鏡麵上暈開水痕。
    “我阿婆說,我娘從前......也是曾在學堂裏讀過書的。"
    銅鏡在女人們手裏來回傳遞,而那個少年,則趁著這時,用剃刀把自己下巴和嘴唇旁邊的本就不多的胡須,刮的幹幹淨淨,又給自己戴上一頂假發!
    他聽見,此時的船艙裏回蕩著此起彼伏的嗚咽。
    而就在這時,煤油燈突然爆了個燈花。
    二十九個"女學生"站在光影交界處,素衣短發,像一片新生的蘆葦。她們身後,真正的女學生們抱頭痛哭,有個紮麻花辮的姑娘突然衝過來,把校徽別在豆蔻衣領上。
    “給你!”
    她哭得打嗝!
    “我叫張佳怡,你逃出來後,來渝州找我!一定來找我!一定!”
    老威廉此刻,步履蹣跚的走過來,佝僂著背,遞來紅著眼眶的紫鵑一方手帕。
    這個日耳曼老人看著改頭換麵的女人們,藍眼睛裏浮起霧氣!
    "Sie Sehen aUS&neine TOChter……(你們看起來就像我的女兒……)”
    而就在這時。
    又有幾個女學生走了過來。
    她們手裏攥著幾條素色的發帶,卻猶豫著不敢上前。
    玉墨看著他們,拉著豆蔻的手,主動走了過去!
    “給我們的?”
    那幾個女學生點了點頭。
    玉墨拉著豆蔻主動蹲下身子。
    “給我們係上吧!”
    “就當你們給我們踐行了。”
    那些女學生這才紅著眼眶,走了過來。
    一個梳著齊耳短發的女學生,給豆蔻係上了一個白色的蝴蝶結!
    而就在這時,豆蔻突然小聲開口!
    "姐姐,你說那些鬼子……會相信我們是女學生嗎?"
    女學生係蝴蝶結的手指頓了頓。她看向艙門外漸亮的天光,江霧正在散去,另外五艘渡輪的輪廓如同浮在水麵的巨獸。
    她的聲音發顫……
    "會信的。"
    "因為從此刻起,你們就是金陵城最驕傲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