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鬼後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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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村頭南家。
    撅著屁股趴在棺材內,南老爺子胸口睡得正香的圓滿耳邊似是傳來了一聲驚恐的尖叫聲。
    她從睡夢中驚醒,揉著朦朧睡眼慢吞吞的坐了起來,坐在棺材上發了一會呆,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有些緊張的抓緊了手上的小稻草人,左右看了看。
    下意識開口:“爺爺,剛剛好像有人在叫,圓滿有點害怕,你可以抱抱圓滿嗎?”
    話落,大堂內一片靜謐。
    圓滿怔了一瞬,後知後覺想起來,爺爺生病睡覺了。
    他病還沒好,不能抱抱她。
    同時,圓滿耳邊的尖叫聲越來越清晰,似是有人拿著喇叭在她耳邊喊一樣。
    圓滿捂住耳朵,那尖叫聲卻穿透了她的手,在她耳內響起。
    她深吸一口氣,拍拍胸口:“沒關係,圓滿是五歲的大孩子了,不怕不怕。”
    圓滿邁著小短腿,從棺材裏爬出去:“爺爺你乖乖的,圓滿出去看看,一會就回來。”
    南圓滿跑到院子裏,踮起腳尖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便看到離她屋相隔了幾戶人家的鄭家正被一團不詳的紅色霧氣包裹。
    那霧氣散發著極為濃鬱的怨氣,和她今天在靈堂上看到的,那血衣女鬼身上散發出來的怨氣同源。
    鄭家種下的因,開始結果了。
    “壞了!”南圓滿拍了拍腦殼,忽然想起,她今天隻給了鄭飛宇小棺材護身,那個人販子小舅舅她沒給。
    他不會也被鄭家連累清算吧?
    圓滿眉頭緊皺,小臉上滿是糾結,她要不要……過去救人?
    可是今天小舅舅罵她,人很壞,可……
    爺爺說過,她和阿媽那邊的親人親緣線還沒斷,見死不救會影響她日後修行。
    南圓滿糾結了一小會,最終還是決定聽爺爺的話,握著手上的小稻草人,出門救人。
    她前腳剛出門,後腳,安靜了一整天的棺材裏響起了嘎吱嘎吱的聲響。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從棺材內爬了出來……
    鄭家。
    鄭飛宇瞳孔驟縮,臉色青白,在極致的恐懼下腎上腺素飆升,尖叫了聲下意識轉身往房間跑去。
    一回頭,血衣女鬼閃現到他身後。
    鄭飛宇:“!!!”
    他轉身拔腿就跑,連滾帶爬的往樓下跑去。
    鄭飛宇都要被嚇瘋了,誰能來告訴他,這個世界上怎麽真的有鬼啊!!
    同一時間,樓下的薑立軒也被屍變的屍體追著瘋狂往樓上跑。
    薑立軒遠遠的便聽到上麵傳來的淩亂沉重的腳步聲,他眸子一亮,是鄭飛宇出來找他了嗎?
    他鉚足勁往上跑,邊跑邊喊:“鄭飛宇!快去叫人!你爺爺詐屍了!!”
    話音剛落,他便聽到鄭飛宇驚恐的叫聲:“軒哥!有鬼啊!!”
    薑立軒:“!”
    他猛地抬頭往上看去,便看到拚命往下跑的鄭飛宇身後追著一個穿著血衣,五官流著血淚的女鬼。
    薑立軒:“臥槽!!”
    他毫不猶豫的轉頭就要往回跑,卻看到詐屍的鄭家老爺子正邁著僵硬的步子,青白著臉一步步朝他走來。
    薑立軒心中一陣絕望,前有女鬼,後有詐屍老爺子。
    老天爺今天是要讓他把命交代在這裏了嗎?!
    在薑立軒停頓的這短短幾秒鍾,鄭飛宇已經跑到了他身邊,他嚇得快哭了,雙腿都在發軟:“軒哥,怎麽辦啊?”
    薑立軒當機立斷決定:“往前跑!”
    詐屍的,走路像複建的老爺子可要比那血衣女鬼好對付多了!!
    “對不住了,老爺子!”薑立軒一馬當先,抬腳猛地踹向鄭老爺子的胸口。
    鄭老爺子僵硬的身體猛地倒了下去,順著樓梯滾落。
    “走!”他帶著鄭飛宇快速往下跑。
    經過鄭老爺子身邊時,他試圖伸出手想要抓住鄭飛宇的腳踝,薑立軒眼疾腳快,將其踢了出去。
    然而下一秒,薑立軒眼前一花,一道紅色鬼影出現在他麵前,眼神陰惻惻的,格外怨毒的看著他:“你們,想跑到哪去?”
    鄭飛宇:“!!!”
    薑立軒:“!!!”
    這反人類的速度讓薑立軒的三觀隱隱有些崩塌,他忍不住往後退,抖著嗓子問:“鄭飛宇,你從哪招惹來的女鬼?!”
    鄭飛宇扶著欄杆,聲音發飄:“我也不知道啊!我都不認識她!”
    鄭飛宇欲哭無淚:“這位小姐,你想報仇,就去找你的仇人啊!我跟你無冤無仇的,殺了我你也造殺孽不是?”
    “你們鄭家所有人,都是我的仇人。”血衣女鬼嗬嗬直笑,嘴角裂開直至耳後,濃稠腥臭的血液從嘴邊流下:“最大的仇人,已經被我送走了,現在,就隻剩下你們了。”
    話音一落,血衣女鬼指甲猛地變長,麵色猙獰的撲向鄭飛宇。
    鄭飛宇下意識從口袋裏拿出小棺材,閉上眼將其放在自己麵前。
    同一時間,一道清喝聲傳來:“放肆!休要傷人!”
    一張符篆從天而降,落在鄭飛宇麵前。
    血衣女鬼猛地撞上了一道金色的罩子,身體冒出陣陣黑色怨氣,整個鬼被彈飛出去:“啊——!”
    一道黑色的身影從大門飛躍而來,站在鄭飛宇和薑立軒麵前。
    鄭飛宇睜開眼睛和薑立軒齊齊看向突然闖進來的,身著靛藍色道袍,紮著太極鬢,長相俊秀的年輕男人,誰都沒看到,被鄭飛宇握在手上的小棺材閃過了一道金光。
    薑立軒的視線落在年輕男人身上的道袍上,神情一喜:“你是三清觀的道長?!”
    年輕男人肅著臉點頭,一臉正氣:“是,兩位不用怕,我是張時眠,我的師傅是三清觀觀主,我會保護好你們的。”
    張時眠看著正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看起來被傷得格外重的女鬼,心裏忍不住嘀咕,他畫的符篆什麽時候威力那麽大了?
    竟然一個照麵就把這厲鬼給彈出去了。
    “道士……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道士!”被彈飛的女鬼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起來,身上的怨氣更濃重了幾分。
    被金光腐蝕的那半張臉血肉模糊,格外猙獰的看著他們,聲音尖嘯刺耳:“你和鄭家人,一樣該死!”
    張時眠被這洶湧的怨氣震得雙耳發聾,臉色瞬間白了幾分。
    更別說還沒有法器護體的薑立軒了。
    他神情痛苦,耳朵裏緩緩流出血液。
    張時眠連忙從兜裏掏出護身符塞到他手上:“凝神閉氣。”
    薑立軒抖著手握住護身符,鄭飛宇驚恐的聲音響起:“道長,她她她,她過來了!!”
    張時眠:“??”
    他轉身,便看到徹底被怨氣籠罩,正逐漸變成厲鬼的女鬼朝他撲殺而來。
    “臥槽!!”張時眠抽出別在腰間的桃木劍,手忙腳亂的迎了上去。
    “啪——!”
    開了光的桃木劍在女鬼手上撐不過半秒鍾,便從中間裂開來。
    張時眠哀嚎:“我的劍!!”
    “別劍了!快跑啊!”薑立軒勉強恢複過來一些,便看到了這一幕。
    他毫不猶豫的帶著鄭飛宇轉身就跑,這特麽的,三清觀的道士根本不靠譜!!
    張時眠從腰間挎包裏掏出一疊符篆朝女鬼丟去,口中念著殺鬼咒:“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先殺惡鬼,後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殺!”
    符篆灑在女鬼身上,沒有起半點作用,反而激起了她的凶戾,周圍環境霎時陰沉下來,陰風皺起,冷意徹骨。
    薑立軒和鄭飛宇的眉毛和頭發漫起一層白霜。
    女鬼尖聲咆哮,鬼臉猙獰:“你們,都該死——!”
    張時眠:“???”
    特麽的,怎麽關鍵時刻符篆又不管用了!
    女鬼強行突破張時眠的防禦,直接來到鄭飛宇麵前,那尖銳的黑紅色指甲猛地捅向他心口。
    鄭飛宇臉色一白:“完了!”
    千鈞一發之際,被紅黑色怨氣籠罩的大門忽然傳來一聲轟響,無端掀起的狂風卷得眾人睜不開眼,隻能聽到血衣女鬼尖銳的叫聲。
    “小草上,咬她!”
    稚嫩的聲音傳入耳中,三人艱難的睜開眼,就看到那矮小的身影站在血衣女鬼身前,身上的衣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薑立軒瞳孔驟縮,不敢置信的看著小小的身影。
    南圓滿?!
    她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