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也就是讓我勸說勸說汪老。”
    “我試過了，為了這件事，我是去見過汪老的。”
    老鷹的思路穿過時間轟隆，一邊講述，一邊似乎回到了他和汪老見麵的時候。
    那一天，北境的天氣和今天差不多，同樣都是暴風雪過後的晴朗天氣，因為積雪，天氣也格外冷冽。
    老鷹下車的時候汪正山還特地出來迎接他。
    兩位老朋友見麵後，就在一樓的茶室內聊著天，老鷹站在落地窗戶前，望著庭院裏皚皚白雪，以及在寒風中仍舊挺拔的鬆樹。
    積雪停留在鬆樹上，一撮一撮的，空氣中帶著北境特有的冷空氣味道。
    “汪老，雪狼幫的那位還是想要和你合作，實不相瞞我這次也是受人之托，那個人跟我講的是，他們隻是用你的渠道，不需要用你的人。”
    “無論他們做什麽，無論將來發生什麽，您都是不知情的。”
    “至於錢財方麵，那是您想象不到的豐厚，起碼也是比你現在要翻好多倍了。”
    老鷹說著話，旋即轉過身看向汪老。
    “汪老，我倒是覺得這件事不錯，雪狼幫的人很尊重你，而且你手上的渠道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你和他們合作，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雪狼幫都會第一時間保你的。”
    老鷹說著話，心中也有些忐忑。
    他當年是真的認為這是一件好事情。
    可接下來汪正山的一番話，卻是給老鷹上了一課。
    汪正山輕呷了一口茶，抬眸注視著老鷹，一雙老眼中充斥著曆經世事的滄桑感。
    他的聲音中，則是透露著幾分悲涼。
    “老鷹，很多事情不是這麽看的。”
    “我也知道隻要和他們合作，我會得到很豐厚的利潤，甚至我們在北境的勢力會擴大數倍。”
    “我汪正山不算是什麽好人，但是他們雪狼幫做的事情，其中有一部分是危害到大夏的。”
    “損害大夏利益的事情，我汪正山是絕對不會做的，一件也不會，哪怕這件事情會給我帶來很多利益，但是我也明白，這個錢，我不能拿。”
    “老鷹，看在咱們多年朋友的份上，你不要在幫雪狼幫說話了。”
    汪正山放下茶渣，眼神分外篤定。
    老鷹微微出神，很快反應過來，心中湧起莫名的情緒。
    “汪老，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您說的有道理，咱們幹得事情還損害不到大家的利益，但是雪狼幫畢竟是境外勢力。”
    “我回去以後會和他們說清楚的。”
    老鷹選擇尊重汪正山的決定，同時，老鷹也提醒了汪正山一定要提防著雪狼幫。
    雪狼幫向來都是睚眥必報的。
    窗外的陽光照進雅間，張凡目光平和，胸中卻已經止不住的翻湧了。
    即便張凡沒有見過汪正山，即便汪正山已經離開多年了。
    張凡還是為汪正山的這份心意所觸動。
    “難怪小楓那麽執著報仇的事情，汪老能把事情做到這一步，少見咯。”
    這年頭能麵對龐大利益保持自身理性的人並不多。
    尤其像是汪正山這樣的人，原本就在黑暗之中，卻還是能夠堅守最後一點底線。
    老鷹抬眼注視著張凡，略遲疑後問道：“所以……你是為了給汪老報仇？”
    “是啊。”
    兩人的立場，在某個角度上是一模一樣的。
    麵對老鷹，張凡選擇了坦白。
    老鷹了解到情況後，恍然大悟拍著大腿說道：“難怪呢難怪呢，我還驚訝，為什麽你一個修煉者會被抓進來，你要是想反抗，即便是動用整個北境監獄的力量也抓不到你啊，合著你是自己進來的啊。”
    “嗐，這還說啥了，張凡兄弟，關於汪老的事情我全都告訴你！”
    老鷹突然醒起，話匣子徹底打開了。
    張凡卻是心知肚明，這一切並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老鷹和汪正山的關係。
    正所謂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即便汪老已經離世多年，可汪老的朋友老鷹，還是願意為汪老冒險！
    “張小兄弟，我當時是提醒過汪老的，汪老跟我說的是，那段時間他不會到處走動，除了生意上必須要去的事情，那就是深居簡出了，也能避免雪狼幫搞事情。”
    “我回來以後，明確的告訴雪狼幫，汪老是不會同意這件事的，但是我也說了，汪老年事已高，人家現在隻是想要養老，那些事情還是去找別人吧。”
    ”可件件事情過去不到半個月，汪老就被抓了，我派人查過，汪老是在一場他們那邊生意交易現場被抓的，對方是汪老的老客戶了，這人也被抓了。“
    正因如此，老鷹才沒有找對方算賬。
    交易的另一方同樣死在了北境監獄，汪老在北境監獄住了兩年，這兩年老鷹經常請他過來坐坐。
    這就是莉莉姐曾經見過汪老幾次的原因。
    “那汪老到底是怎麽死的？”
    “病死的。”
    老鷹給出的答案簡潔明了，張凡頓時愣住了。
    “病死的？什麽病？”
    “這個嘛，我倒沒搞清楚，不過汪老他身子骨一直都很好的，即便是在這裏，因為有我的照顧，所以他沒吃什麽苦頭。”
    “我也覺得汪老的死存在疑點，但是這件事情和雪狼幫扯上關係，我不方便做太多事情。”
    老鷹說著話，從口袋裏拿出一把鑰匙，示意張凡跟他走。
    十幾分鍾後，兩人站在四座小樓的閣樓。
    閣樓之中修建了獨立的冷庫，冷庫並不大，剛好能容納一個人。
    老鷹打開冷庫，張凡頓時傻了眼。
    老鷹眼神晦暗，開口說道：“我能做的事情並不多，但是在這裏，我還是可以將汪老的屍體保存下來，他們汪家領走的骨灰是假的，裏麵的骨灰是我隨便弄了一些動物骨頭，搞得粉碎，也看不出來什麽了。”
    作為四座小樓的老板，老鷹這人的腦子還是很好用的。
    他到底是留了一手。
    老鷹搓搓手，開口說道：“張凡小兄弟，我的身份擺在這裏，很多事情不能做，我要是做了，那就是拿我身家性命開玩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