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姚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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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錦袍,身形高大,眉目粗狂的姚萇伸手拿起那件黑西裝,在手裏展開,邊看邊問道,“這就是你們給我拿回來的東西?”
身前的羌族武士們同時下跪請罪,“請將軍責罰,實在是當時的情況太過混亂,有不下三方勢力在與我等爭奪慕容姐弟,而且其中一夥人下手極為狠辣,將軍的命令則是活捉,我等實在難辦。”
姚萇細細的摸著西裝的料子,感覺很是不錯,有點歡喜的樣子,“是麽,這麽多人啊,那算上我們豈不是四方都在爭奪那對姐弟?嗬嗬,有意思,其中一方要取那姐弟的命?嗬嗬,不用說,他慕容垂的手筆,大概是想著借那對姐弟的命正好解決所有慕容皇室,他這個叛國之人日後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吞並燕國留下的一切。”
姚萇將西裝丟給了身後的侍者,自己則張開雙臂道,“陛下或許也派了人在裏麵保護慕容姐弟,唉,本想這一次和慕容評聯手,然後趁機將那老匹夫賣了,如此手中握有慕容姐弟,也好順勢而為,不想,我羌族武士這麽不頂用,壞了我的大計呀。”
所有羌族武士都磕下了自己的頭,身軀顫抖不敢語。
侍者伺候姚萇穿上了黑西裝,姚萇笑眯眯的轉了幾下,“瞧瞧,這衣服如何?還很修身麽,料子也上佳,不錯不錯,倒也算是你們不白出去一趟。”
居中的羌族武士強撐著抬頭諂媚附和,“將軍神武,便是麻衣在身也自,自是瀟灑。”
姚萇笑著點頭,“會說話,來,每人去一臂,晚間出城,回我族故地牧馬去吧。”
所有武士心中一沉,但很快所有人便齊齊拔刀砍下了自己的左臂,一時房內滿是忍痛悶哼之聲。
可這時,姚萇卻看向了那居中武士,“你是去頭。”
抱著自己血流不止左肩的武士震驚抬首,“將,將軍!”
“我穿著如何,還輪得到你來評價麽?對了,去頭前先除了那舌頭,不會說話便不要留著了。”
姚萇冷笑,“折了我七名武士,屢次告誡你成不成事不重要,萬萬不能暴露身份,本就是一步閑棋,但若引來那漢家小兒當今丞相如狼敵視,那才叫因小失大!真以為穿著慕容垂家奴的衣服就無事了?真以為在死人的懷裏塞點鮮卑掛件就無妨了?你蠢,別把他王景略當蠢貨!害得本將都要開始裝癡扮傻避那賊子,就是屠了你全家又怎樣!”
很快,數名胡服武士衝了進來,摁住那哭嚎求饒武士的頭,兩人合力掰開了他的嘴,抬手便用匕首割下了他的舌頭,隨後身後武士長刀劈下,人頭滾落在地。
垂眼一掃那驚恐萬分的頭,姚萇好似沒看到般的負起了手,“往日這時候本將該做什麽了?”
身旁侍者低首道,“將軍該去坊市前樓飲酒聽曲了。”
姚萇點點頭,“嗯去,今兒還得好好盡興,唉,降將就得有個降將的態度,得讓人知道,咋是個塞外蠻夷羌人,進了長安這花花世界就被迷了眼亂了心,整天就知道胡作非為,今兒順手在做出一樁強搶民女,殺他丈夫的事來,讓咋們的王相好好安安心,順便重懲我一番,王上在按照老規矩替我說幾句好話,這事兒便可能是過去了吧,至於心中那些疑慮,就隻能慢慢打消了。”
姚萇歎息,“沒辦法,見有機可乘總是不免想試試,這一下子算是把自己都擱進去了一半,日後不見大利,不得輕動其身呀。”
親信侍者四下望了望,忍不住小聲問道,“將軍,您這次為何一定要插手那慕容衝一事?他們在我等手中真的有利可圖麽?而且陛下對您其實也極好。”
姚萇冷笑,“我若和他苻堅易位相處,我能對他比他現在對我好上一百倍!”
“救不救慕容衝不重要,能趁機弄死慕容評很重要,老東西好不容易出了個破綻,豈有不引其入甕之理?這老雜毛就算亡了國,也端的是難對付的很。”
見仆人進來倒茶,姚萇才點了點頭,“至於為什麽摻和慕容衝一事,不過是有點魯莽罷了,尋思著拿他慕容衝做做文章,再不濟也可以在慕容評把他劫走後,我們再給劫回來,然後再京外尋一處大院子養著,討好討好聖心麽。”
直到那仆人徹底走後,直到自己身旁再無一名眼線,姚萇才敢在心中暗自感慨。
仇池,燕國,涼國,代國,再加上他的羌族。
慕容評這個老東西,國亡了心都不死,國亡了還敢這麽蹦躂,居然還能整出一手五國伐秦來,隻要慕容衝被劫走,老東西就準備已其之名舉燕地大勢反撲,聯合其餘尚存三國加上他的羌族大軍共討苻堅。
當然了,對於姚萇而言,這個謀略堪稱可笑,他甚至都懷疑那所謂的燕地還能不能反的起來,其餘三國肯回應他慕容評估計也是抱著跟自己一樣,有棗沒棗打三杆子的態度。
至於慕容垂為什麽冒險去殺慕容姐弟,除了想趁機摁死那些燕國皇室和慕容評外,隻怕還是要絕了這些人此時反秦之念,要是現在就把家底嘚瑟幹淨了,日後可怎麽辦?真要有那天變之日,他慕容垂還拿什麽上桌博弈?
姚萇歎息,不愧是燕國第一大將,是個難對付的家夥,若不能此時殺他,日後必是一大敵手。
苻堅啊苻堅,真把自己當成天聖仁君了?王景略都把金刀遞給了你,你居然還不殺那慕容垂,怎麽,留下來製衡我的?怕就怕日後是我們這些人聯手分了你的大秦呀!
姚萇冷笑,日後得跟慕容將軍多鬧鬧,最好是個勢成水火之相,他苻堅不是想當天聖仁君麽,好,我們給你這個機會!等你滅了仇池,亡了涼代,我倒要看看你的大秦還能有多大胃口!
日後撐死你隻怕都猶未可知!
敲了敲自己的脖子,姚萇大搖大擺走出廳堂,“走,前樓聽曲兒去,做咋的粗鄙莽夫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