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娘娘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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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魏黨私下議政的小朝會,是“橙園詩會”,那麽貴妃黨聚眾議政的小朝會,便是由貴妃娘娘發起的“露水茶會”。
傳說,露水茶會所用的煮茶之水,乃是天蒙蒙亮時,貴妃娘娘命玉霄宮中的貌美宮女,趁著太陽初升露水未幹時候,在皇宮後花園的百花奇樹上,一點一滴收集而來。
茶會所用的茶葉,也是楚國各地茶園上貢皇室的頂尖的茶貨。
總而言之,高端、大氣、上檔次。
能喝上這口茶的,亦是貴妃黨中的重臣。
不過今日的露水茶會,許多朝臣的注意力,並不在手中的茶上。
他們看著座位靠前,身穿舊朝服的張權,欲語又止。
終於,隨著宮女開道,身穿“簡樸”常服的貴妃娘娘款款現身。
由於不是真正的朝會,厲元淑自然穿得“簡單”一些。寬袍長裙,頭戴一支玉簪,如是而已。
但衣服再“簡單”,也要看穿在誰的身上。
以厲元淑的身姿氣質,“簡單”在她身上,往往會被稱之為“典雅”。
“臣等,拜見娘娘。”
厲元淑走至首位,徐徐轉身,聲音清雅:“平身。”
“謝娘娘。”
眾臣走完流程,各自回到座位。
這時,原本該由厲元淑開口,宣布今天討論何事。
但張權卻在行禮之後沒有回到座位,而是保持跪拜的姿勢,一動不動。
厲元淑知道他想幹什麽,卻還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張愛卿,你這是……”
張權摘下發冠,形象狼狽,同時聲淚俱下:“回娘娘的話,臣教子無方,臣有罪!請娘娘降罪!”
厲元淑心中好笑,但無論眼神還是表情,都沒有表露出來,一如她當初麵對何書墨時那樣,喜怒不形於色。
“來人,扶張愛卿起來,張愛卿剛立下大功,豈敢言罪?”
在貴妃娘娘一句話給此事定性,即重講功績,輕言過錯之後,諸多朝中同僚才紛紛出聲勸張權起來。
後麵發生的事情,基本與張權預料得差不多。
一個真凶已經自首的十幾年前的失察之罪,隻要他認錯的姿態到位,貴妃沒必要揪住不放。
臉確實是丟大了。
但臉麵這種事,遠不如銀子實在。
張權活到大半身子入土的年紀,許多事情看得很開。
皇宮之外,鄭長順看到自家老爺出來。
“老爺,如何了?”
張權扶著管家的手登上馬車:“順利過關,後麵看趙世材的動作。希望這位魏相高徒,別讓老夫失望。”
……
隨著禦廷司帶刀使者職位的空缺,無所事事的勇武營重新開始忙碌起來。
高玥、劉富、呂直,三人都不在營中。
隻有不想爭帶刀使者的何書墨留在營裏練功。
他現在雖然已經踏足武道九品,但九品和九品之間亦有差距。
老牌九品,諸如劉富,其內力的雄渾程度,莫約是他的五倍。這還不算招式的熟練度差距。
二者相加,戰力差距相當不小。
不過何書墨現在滿打滿算才學著練功一個月,如今的進度他挺滿意。
中午散衙,何書墨回家吃飯,半路上,一輛低調馬車攔住他的去路。
馬夫阿升道:“少爺,有人攔車找事。”
“找事?”
何書墨心思一動,莫非是張家?看來監獄刺激唐智全那招,確實有效。
如果是張家鬧事,他便沒有息事寧人的道理。
何書墨跳下馬車,準備當街鬧大。
誰知,那馬車車簾掀開,露出的卻是寒酥的俏臉。
這位貴妃近侍打扮得像個富家小姐,錦衣綢緞穿在她身上毫不違和。
寒酥衝他調皮地眨了眨眼:
“娘娘要見你,愣著幹什麽?還不上來?”
“阿升,你先回家,就說我在禦廷司吃了。”
何書墨簡單交代一句,立刻登上寒酥的馬車。
女反派身居皇城,身份高貴,不是什麽人想見就能見的。何書墨雖然手持能聯係寒酥的玉牌,但也隻敢小心使用,生怕觸發狼來了效應。
因此,每一個能見女反派的機會都必須把握住。
沒事多在領導麵前刷臉,哪怕混個麵熟也是值當的。
馬車中,寒酥打量著何書墨,讚許道:“不錯嘛,武道九品了。”
何書墨不留痕跡地開始套路:“多謝姐姐那日出手相助,我這點修為,比姐姐的四品還差許多。”
寒酥頭頂緩緩生出一個問號。
她沒有自家小姐的城府,絲毫沒意識到何書墨在故意套路她。
“我哪有四品,明明才五品……”
果然是中三品,和司正同處五品。
何書墨猜得沒錯,幫他疏通經脈這種事,可不是下三品武者能做到的,哪怕是中三品,也得事先熟悉功法才行。
不等寒酥意識到不對,何書墨又換了個話題。
“敢問姐姐,娘娘今天傳我進宮,可是張權那事有結果了?”
“嗯。張權當眾請罪,娘娘讓你進宮領賞。”
……
玉霄宮。
何書墨跟著寒酥穿行在層層長廊之中。
不久,來到養心殿外。
“這個時間娘娘一般在用膳,等一會。”寒酥解釋。
“好。”
何書墨硬著頭皮說,他現在同樣很餓,但女反派非要見他,估計一時半會是吃不上飯了。
幾盞茶的功夫後,厲元淑從養心殿走出。
她注意到殿外等候的何書墨,清聲道:“你陪本宮走走。”
何書墨立刻應下:“下官遵旨。”
玉霄宮的長廊下,一女一男前後而行。
男子一身官服英俊帥氣,女子寬袍長裙美若天仙。
不過,二人中間隔了許多身位,是君臣之禮。
“不用離本宮那麽遠。”厲元淑腳步停下,頭也不回地說。
“遵命。”
何書墨兩步走到女反派身邊。
這時,女反派方才繼續邁步。何書墨為了“不離太遠”緊跟在她身旁。
“禦廷司那事你做得不錯。本宮沒想到你這麽快便能把張權逼至如此境地。”
“都是臣分內之事。”何書墨打著官腔。
厲元淑腳步再度停下,轉頭看他:“你今日怎麽如此拘謹,比第一次進宮還不如。莫非是捅了簍子,不敢麵對本宮?”
“臣隻是不想聖前失儀。”
“什麽失儀?”
咕嚕咕嚕。
何書墨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他果斷開了個玩笑:“臣不餓,但臣的肚子似乎不這麽認為。”
厲元淑先是愣住,很短的時間後,淺淺輕笑一聲。
頃刻間,此方天地雲開霧散,仿若跟著她的笑容,整個明媚了起來。
“它這算抗本宮的旨嗎?”
“臣立刻將它逐出九族。臣對娘娘忠心耿耿,不屑與逆賊同族。”
“寒酥,讓禦膳房按本宮的規格再備一份午膳。”
“是。”
寒酥遠遠跟在二人後麵,她感覺,每次何書墨進宮,娘娘都比平常更高興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