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一條虛線劃分了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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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溫家出了一件大事。
溫家的那個寶貝獨生子出事了,具體發生了什麽,外人也不太清楚,但圈內人都看得出來,不是小事。
隻要看溫家其他人的表現就知道了。
就連常年都在國外的溫家人都接連坐飛機回了國。
誰也不知道溫嘉然到底怎麽了。
就連溫母都不清楚,她絞盡腦汁地想了許久,終於想到了兒子最不對勁的那一天。
那是一個月前,林然給她打電話,說然然在自言自語。
可等她趕去的時候,然然表現的很自然,她雖然心裏有些擔憂,但並沒有將這件事太多放在心上,畢竟然然得了這個病已經整整十年了,十年來,她早就見證了他各種各樣的病發的時候的樣子,可從那一天以後,溫嘉然就突然變得不一樣了。
最開始的一星期,他表現的很正常。
正常吃飯,正常上學,正常交際,正常的參加了考試。
但從第二周開始,他變得越來越焦躁,盡管在他們這些長輩麵前,他極力的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但身為媽媽,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對勁。
再往後,一發不可收拾。
然然開始變得不那麽愛笑了,並且頻繁開始走神,有時候還會突然停下手裏的動作,表情奇怪的望著遠方,作息也變得不那麽規律起來。
他開始整晚整晚地不睡覺,有時溫母為了讓他睡個好覺,會徹夜守在他的床邊,可到了後半夜,他還是會驚醒,溫母能看得出來他眼睛裏的恐懼,但是他總是對自己夢到了什麽閉口不言。
溫嘉然在迅速的消瘦下去。
溫母看著兒子的變化,心如刀絞。
一個接一個的醫生被迎入了溫家,國內外有名的精神醫生都被他們的電話打了個遍。
溫家的氣氛開始變得越來越沉重。
林然和傅明堂幾乎是住在了溫家,隔三差五的陪著溫嘉然說說話,但不知道為什麽,每次他們兩人同時出現的時候,溫嘉然的表情就會變得很奇怪,甚至是有些抗拒,所以兩人商量了一下,選擇了輪流出現。
溫嘉然其實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甚至有時候就連他自己都這麽以為,但是他很清楚,他沒有瘋,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可從那天以後,他再也沒有見過陸宴澤。
一切都停在了那一天。
那一天,時空的漏洞似乎被徹底修複。
兩個本應在各自的小說裏屬於無關緊要的小配角,卻在彼此的世界裏成為了主角。
這怎麽能允許呢?
這是不被允許的。
所以。
他們注定要被修複,要重新回到各自原本的軌跡上。
他們再也見不到對方了。
溫嘉然簡直要後悔死了,他不該讓陸宴澤去找那本該死的小說的,如果不是這樣,或許他們現在還能跟以前一樣。
明明......
明明他們剛剛在一起,明明他剛剛才答應了他的表白。
溫嘉然將這一切問題都歸咎在了自己的頭上。
吃不下,睡不著。
他開始擔憂起陸宴澤來。
他剛剛才回家,並且跟家裏相處的並不愉快,現在又出了現在這種事,他該怎麽辦呢?
他一定很害怕。
他會不會覺得是自己拋棄他了呢?
溫嘉然的腦袋都要有點轉不動了,這些問題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回蕩,讓他幾乎以為自己真的要瘋了。
終於,溫嘉然想通了,他決定開誠布公的跟父母談一次。
那是一個晴朗的午後,溫嘉然終於從藏身的房間裏走了出來,這段時間沒有好好吃飯,以至於他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有些空蕩蕩的。
溫嘉然看著他的母親,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媽媽。”
溫母的表情變得很驚喜,她幾乎是瞬間就接上了溫嘉然的話:“媽媽在呢。”
溫嘉然避開了她的視線:“我談了一個男朋友,他叫陸宴澤。”他的喉嚨有些緊,說話的聲音都在顫。
溫母的表情沒有任何異樣,她輕聲道:“這是好事呀,以後多了一個人喜歡我們然然。”
溫嘉然眼睛紅了,他哽咽著說:“如果我說......他在另一個世界呢?”
溫母的表情僵住了,溫嘉然自顧自的說道:“我們的世界隻是一本小說,媽媽,你能明白嗎?這裏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被人操控的,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溫母:“......”
時間在這一刻幾乎靜止。
許久,溫嘉然聽到媽媽哽咽著說:“我的然然啊......”
溫嘉然被送到了精神病院,這其實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也沒有想到他這輩子竟然會來到這個地方。
在去房間的路上,他看見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他們有的被束縛在床上,有的站在門口框框的砸門,還有坐在床上自言自語著什麽。
溫父溫母越看越沉默,最終,不等他們走到屬於溫嘉然的那間病房門口,他們就義無反顧的帶著溫嘉然離開了這裏。
自那以後,溫嘉然徹底想明白了,他不能再這麽下去了,他還有家人還有朋友,他不能讓他們再跟著擔心。
他開始努力吃飯,努力恢複到平時的樣子,並且如願的考到了本市的大學,一切的一切都在向著好的地方發展。
直到有一天......
溫嘉然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在他的頭頂豔陽高照,陽光明媚,他站在學校的操場上,同學們有說有笑地從他身邊走過。
而在他對麵的世界,陰雲密布,天空中下著磅礴大雨,入目的是高樓大廈,樓下的行人低著頭急匆匆的走過。
地麵上的一條虛線劃分了兩個世界。
而在一個誰也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溫嘉然看見了一個人。
是陸宴澤。
他站在高高的樓頂上,表情冷漠。
溫嘉然的心髒開始突突的跳,他忍不住上前一步,踩在了那條線的邊緣。
他的身體就這麽一半在陽光下,一半暴露在雨中,雨水打濕了他半邊身子,卻無法熄滅他內心的恐懼。
陸宴澤要幹什麽?
他為什麽要站那麽高?
恐懼,讓溫嘉然沒辦法再思考下去,他突然向著雨中陸宴澤的方向跑了過去。
虛線消失了。
校園的操場恢複了平靜。
溫嘉然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