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期間。
    就像是遇見了知己一樣。
    翠玉鳴鸞對張遮充滿了崇拜，她不顧女兒家的名聲，也要主動和張遮坐在了船上，談天說地。
    張遮請她喝酒。
    無盡酒葫的酒。
    好不好喝不要緊，重要的是，這酒免費不要錢。
    酒到情意濃時，夜色更濃，她情不自禁開口：“公子，你覺得我好看嗎？”
    “還行。”
    張遮目光清澈，幹淨的就如一汪泉水。
    “那公子認為我怎麽樣？”
    “不錯。”
    “………”
    翠玉鳴鸞。
    毫不意外，張遮再次憑借著實力，最後把天聊死了。
    無盡酒葫的酒很烈。
    三兩下，翠玉鳴鸞就醉了。
    搖搖晃晃，她突然站立起身。
    一步步走向了張遮。
    她醉意朦朧，她美麗的麵容突然浮現一抹笑容，猶如荷花悄然盛開。
    美極了。
    麵對主動靠來的翠玉鳴鸞，張遮避而遠之：“姑娘，你靠這麽近做什麽？”
    翠玉鳴鸞醉酒後，像是徹底解放了妖女天性。
    她清純之中帶著一絲絲別樣的嫵媚。
    “公子如此良辰美景，你就不想做點特別的事情嗎？”她害羞極了。
    “不想。”
    張遮依舊性格直來直去，沒有半點彎彎繞繞。
    頓時。
    翠玉鳴鸞委屈極了。
    她怯聲道。
    “公子，其實這麽多年來，鳴鸞心中一直有話想要告訴公子。”
    張遮疑惑了。
    就在他不明所以的時候，隻見翠玉鳴鸞表情更加羞澀了：“公子，其實我一直都……”
    張遮雖然性格直來直去。
    但也並不是傻子。
    此刻，他隱隱像是猜到了對方的意圖，於是連忙揮手打斷：“你，喝醉了。”
    “我沒醉……”
    翠玉鳴鸞又貼了過來。
    眸光透露著一片柔情似水：“你若睜眼來看我的話，我不信你兩眼空空。”
    與之對視，張遮說道：“我從未閉過雙眼。”
    ………………
    “公子莫非就對我沒有半點情意。”翠玉鳴鸞委屈，幽怨。
    “沒有。”
    張遮依舊不為所動。
    “………”
    而徹底失望的翠玉鳴鸞。
    很快，她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至於張遮的內心，像是經過了千錘百煉一樣，強大無比，早已經不被任何外物誘惑。
    權利。
    美色。
    金錢。
    皆是一片浮雲。
    ………………
    碧鑒湖的小島上。
    翠玉鳴鸞的閨房裏。
    隻要一想到昨天發生的事情。
    她就忍不住渾身發燙，捂住了臉頰，感覺好害羞，好害羞…………
    昨天自己竟然表白了？
    本來她是打算藏在心裏一輩子的。
    可是。
    好不容易勇敢了一次，最後的結局，卻並不美好。
    轉喜為悲，很快她就沉浸在了悲傷的情緒，而這份悲傷也早已逆流成河。
    唰！
    驀然，一道輕靈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喲，妹妹，你昨晚喝酒了？”
    這時候，她才注意到有人正用手摟著自己，臉色充滿玩味。
    “姐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翠玉鳴鸞錯愕道。
    作為翠玉鳴鸞的姐姐，也就是翠玉靈，她是整個水蛭精一族的族長。
    她有著不輸於自家妹妹的絕美容顏，身姿絕世，氣質也是溫婉賢淑。
    不過整體而言，翠玉靈卻更加偏向於俏皮一些。
    比起姐姐。
    她反而更像是妹妹。
    “好家夥……”
    “哎，人家早就躺這兒了，昨晚妹妹喝醉了，姐姐沒辦法，隻好睡在你旁邊看著你咯。”翠玉靈捏了捏妹妹的臉蛋兒，有些生氣道。
    “而且，昨晚妹妹喝醉了，暈倒在外麵，還是姐姐把你辛苦抱回來的哦。”
    一聽姐姐這麽說。
    翠玉鳴鸞頓時就沉默了下來。
    很顯然，姐姐的話。
    又勾起了翠玉鳴鸞昨晚不好的回憶。
    看見妹妹自從昨晚回來，就已經酩酊大醉，今日又是如此死氣沉沉的模樣。
    驀然，翠玉靈心中生疑。
    於是嘴角微微上揚，勾勒一絲俏皮道：“妹妹昨晚去偷偷見了心上人？這叫什麽來著？約會？”
    “姐姐……”
    “哪有，你再亂說，我就不理了。”翠玉鳴鸞羞澀。
    而翠玉靈嘴角的玩味更濃了。
    她就這樣斜躺在旁邊。
    一隻手擺弄著自己的頭發絲，笑吟吟道：“其實剛剛是騙你的啦。”
    妹妹，難道就不想知道昨晚究竟是誰，把你送回來的嗎？”
    “難道是公子？”
    翠玉鳴鸞驚訝。
    可說完，她就看見了這個腹黑的姐姐，眼中透露著的一道狡黠笑意。
    她上當了。
    於是就有些生氣了，“姐姐，你就知道尋妹妹開心。”
    “姐姐這次是認真的。”
    “昨晚，確實是有人把你送了回來。”翠玉靈收起了狡黠的笑容，難得嚴肅一次。
    就算是他送自己回來？
    可這又能代表什麽呢？她和那位公子終究有緣無分，一生緣分也隻怕走到了盡頭。
    畢竟人妖殊途。
    她可以活很久，而人類不過匆匆百年光陰。
    下次見麵時。
    或許他已垂垂老矣，又或者早已經長埋黃土之下了。
    一旁，翠玉靈看著自己的妹妹，情緒低落。
    雖然不清楚這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
    但她還是忍不住勸導。
    “傻妹妹，人和妖相戀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所以他拒絕了！”
    翠玉鳴鸞幽怨。
    “噗！”
    翠玉靈一愣。
    這時候她終於知道了，為什麽妹妹會不開心了。
    原來如此啊。
    她剛想要憋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為時已晚。
    “姐姐，你在取笑我？”翠玉鳴鸞蹙眉。
    翠玉靈極力否認：“哪有，姐姐怎麽會取笑你呢，我家鳴鸞最可愛了。”
    ”可……方才你明明就在笑。”
    翠玉鳴鸞更幽怨了，更委屈了。
    自己被人拒絕了。
    回到家裏還要遭到姐姐的嘲笑，是親生的嗎？
    不用懷疑。
    她們確實是一母同胞。
    彼此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
    “不，姐姐其實是在笑那個人類男人他有眼無珠，沒看上我們的鳴鸞是他的損失，不哭不哭。”翠玉靈急忙補救。
    翠玉鳴鸞倒也不是真的生氣。
    她隻想要找個人狠狠傾訴一下。
    而從小長大的姐姐。
    就是她此刻唯一傾訴的對象。
    許久，翠玉鳴鸞心情平複了，她小心翼翼，有著對自己的不自信：“姐姐，你說我接下來該怎麽辦啊？”
    看著早已情根深種的妹妹。
    翠玉靈也是不禁好奇起來，昨晚那個人類男人，身上到底有著什麽魅力。
    能讓她自己的妹妹一見鍾情。
    為此苦苦等待九年。
    而始終念念不忘。
    “要不，姐姐替你去教訓教訓他？”翠玉靈建議道。
    “不，姐姐。”
    “你別去了。”
    翠玉鳴鸞果斷拒絕了她的好意。
    翠玉靈不解：“既然他如此薄情寡義，負了你，妹妹為何還要護著他？”
    翠玉鳴鸞認真道：“姐姐，你打不過他。”
    “………”
    翠玉靈。
    “哼！”
    “我打不過他？妹妹你是認真的嗎？姐姐我的妖力可是很強的。”翠玉靈不忿道。
    翠玉鳴鸞深深看了一眼姐姐：”他是那位重瞳者。”
    “重…重什麽？”
    一下子。
    翠玉靈表情愕然了，接著她慌了：“你說你心上人，他就是重瞳者？”
    在確認妹妹不是開玩笑後。
    翠玉靈急忙環顧四周，這才關好了門窗。
    語重心長。
    “鳴鸞！”
    “聽姐一句勸，早點忘了他吧，這重瞳者你把握不住。”作為過來人，她深知人妖相戀是多麽困難的一件事情。
    世人的眼光。
    人妖的殊途。
    彼此的心意。
    而且。
    作為塗山紅紅最好的閨蜜。
    她可是心知這位重瞳者殺伐果斷。
    那可是連自己最好的姐妹，都能狠狠踩在腳下，踐踏尊嚴的狠人。
    重瞳者三個字簡直都快成為紅紅的心魔了。
    這樣的人。
    注定不凡。
    翠玉鳴鸞走出了房間。
    一陣春風拂麵而來。
    水蛭一族的領地很大，房屋很多，周圍到處擺滿了許多風幹了的草藥。
    而不少族人也早已經開始了一天辛勤的勞作。
    “老師！”
    “你今天又要上山去采藥了嗎？”
    看了一眼自己收的弟子，翠玉鳴鸞語氣溫柔：“小曇，你也要好好努力啊。”
    “嗯，師父，小曇一定會更努力學習的。”翠玉小曇笑吟吟的點頭。
    一路走來。
    翠玉鳴鸞和族人們，親切打著招呼，關係和睦。
    而其他族人對翠玉鳴鸞也很尊敬。
    翠玉鳴鸞心事重重。
    她和往常一樣，每天上山采藥。
    早出晚歸，下午路過那片湖泊的時候。
    總會在那裏待到一炷香才會回家。
    這些年似乎早已經養成了習慣。
    即便那個人已經走了。
    但她還是會忍不住每天來這裏，也許這份等待注定遙遙無期，沒有結果。
    但她還是依舊願意一直等下去。
    “下次與公子重逢時，也不知會是多少歲月了。”
    她悠悠歎息。
    樹葉落下。
    身影漸漸走遠。
    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