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蠢笨如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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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陸逢時坦然進屋,將門關上。
脫掉外衣,上床睡覺。
動作一氣嗬成,並無半點要解釋的意思。
裴之硯看著背對著他的背影。
最後還是沉默睡下。
她額頭的傷都還未好全,他不該疑她的。
隻是這八九日,陸逢時的變化確實太大,超乎他想象,他自己也有些不知該如何對待她。
翌日辰時,章俊來到驛站。
他跟兩人簡單用過早飯就一起去署衙。
這是陸逢時第一次見真人版古代公堂,三開間的黑漆大門,兩側立著斑駁的鳴冤鼓,門楣高懸著“明鏡高懸”的匾額,金漆已有些剝落。
站在門口往裏瞧,有一婦人已經立於公堂。
瞧著體型,比她還要胖些。
陸逢時挑眉,難不成真如王娘所言,還有另一個婦人與劉青有往來?
即將跨入公堂門檻時,章俊出聲:“裴官人止步。”
裴之硯被攔在門外。
他清楚公堂審案流程,沒有繼續往前,而是不輕不重喊了一聲:“逢時。”
陸逢時看他:“放心,我不會有事。”
相信以裴之硯從章俊口中探來的消息也能推斷出來,她此行不會有事。
可能裴之硯覺得,兩人終是夫妻,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
踏入天井,西南方向一株老桂隨風搖擺,殘桂混著刑房裏飄來的血腥氣,在秋風中凝成一股說不清的肅殺。
公堂就是公堂。
陸逢時明顯感覺到她的靈力被天道壓製住。
同理,在公堂之中,鬼祟也難以作怪。
“堂下所站何人?”
問話的是縣令盧承遠。
他是五年前來的南新縣,二年前的政考,未得到升遷。
這兩年盧縣令辦了不少實事,單說今年二三月開始爆發的瘟疫,死了很多人和牲畜。
但盧承遠鐵血手腕,在瘟疫最初開始蔓延的時候就禁止人員流動,已經感染的全部集中收治,到四五月時,旁的縣城瘟疫最嚴重的時,南新縣反而逐漸平息。
“民婦陸氏見過大人。”
盧承運:“陸氏,本官問你,可認識此人?”
陸逢時轉頭看向左手邊那個胖婦人,二十出頭,身形肥碩,圓臉如滿月,雙頰飽滿紅潤,眉尾略垂,顯出一絲隱忍的苦相。
鼻頭圓鈍,鼻翼寬厚,耳垂肥厚似珠,本是福相。
卻因左耳後一道淺疤破了格局,預示早年喪夫之劫,且她這個劫難已經應驗。
也就是說,此人是寡婦。
陸逢時收回目光,回道:“稟大人,民婦隻與她有過一麵之緣。”
章俊立刻道:“如此,那就對上了!”
什麽對上了?
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聽陸逢時之言,胖婦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人明鑒,我與劉青確有私情,但劉青真不是我殺的。”
陸逢時:“……”
這是什麽爆炸性消息。
如這婦人之言,劉青不僅勾搭原主,還與這寡婦有關係?!
這渣的夠可以啊!
“肅靜!”
盧承運驚堂木一拍,“已有人證實,他死前一天你曾去天雲寺村找過他,中間還發生了口角。且捕快已在你家中搜出了劉青寫給你的欠條,殺人的凶器也找到了。錢氏,你還想狡辯?”
錢氏搖頭,驚懼之下指著陸逢時:“她,她可以給我作證!劉青他不止與我有染,還與諸多婦人牽扯不清。”
公堂門口,聽到這句話的裴之硯拳頭握緊。
他竟不知,陸逢時認識劉青...
錢氏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盧承運再次看向陸逢時:“陸氏,錢氏之言,你作何解釋?”
如果錢氏之言是真的,那陸逢時也有殺人動機。
陸逢時從容不迫回道:“回大人,劉青確實糾纏過我,但我與劉青並無任何瓜葛,大人不信盡可派人去村裏問詢。”
章俊適時站出來:“稟大人,屬下在天雲寺村走訪數日,的確不曾有人看到兩人有旁的牽扯。”
錢氏:“那是她隱藏的好。”
章俊麵色不虞:“你是在懷疑本差辦事不利?”
“反正我見過她!”
陸逢時轉身看著跪在地上的錢氏:“你說你見過我確定不是栽贓陷害?本來我對你印象不深,但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
“什麽?”
錢氏眸光閃爍。
她也是在與劉青親熱之時,曾聽他無意中提起過陸氏。
自己也曾動了殺掉劉青的心,怕官府真的把劉青之死安在她頭上,迫切的想找個人墊背罷了。
但這個陸氏,好像不似劉青口中說的那般,蠢笨如豬。
反而十分精明,不好對付。
她怕陸氏真的說出一些對她不利的話。
“九月十四那天,我本想回娘家一趟,哪知剛走到村口,就聽見吵架聲,我尋聲望去,恰見劉青與一婦人拉扯,還動了手。我嚇得跌進山溝,為此還撞傷了腦袋。”
“誰知道你腦袋是什麽時候撞的?”
章俊:“大人,屬下走訪過,陸氏的傷的確是十五日才有的。”
盧承遠:“如此說來,陸氏的話可信。”
“不不不,我沒見過陸氏。”
“你才說認識陸氏,現在又否認見過她?錢氏,這裏是公堂,不是你胡言亂語的地方。”
錢氏感受到死亡的氣息,聲淚俱下:“大人,劉青無意中提起過陸氏,而天雲寺村,就隻有她一人姓陸。”
“噗呲~”
錢氏對陸逢時怒喝:“你笑什麽,難道不對?”
“錢氏,你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就因為劉青提到過陸姓,而我恰好也姓陸,就斷定我與劉青有染?你這推論的能力,真讓人歎為觀止!”
“還有...”
陸逢時回頭看向盧縣令,“大人,您讓我來,是要指認是否見過錢氏吧,我剛才說了,十四日我見過她與劉青爭吵,他們好像說到銀子的事,因為太激動並未察覺到我的存在。”
那日原主確實見過錢氏。
兩人拉扯,也讓原主怒火中燒,但那時也不知是不是突然長腦子了,她竟沒有上前質問。
當然,也沒有聽到“銀子”二字,都是她根據得到的線索,胡謅的。
錢氏想胡亂攀扯,找替死鬼,她為什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