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陸氏,你嘴也太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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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呢!這陸氏怎麽突然瘦得跟換了個人似的,怕不是心裏有鬼,熬的吧?”
    接話的是李婆子,上次去鎮上采買同行時也有她。
    當時還背著她嘀咕了一句:肥豬。
    陸逢時當然聽到了,懶得計較。
    婆子們坐在木頭做的小矮墩上,抱著雙腿笑得歡快。
    徐氏接過話茬:“要麽就是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法子。你們想想,她以前那身板,這才多久,就瘦得脫了形。”
    “真要清清白白,就大大方方請人進去坐坐,或者站在院外頭說不行?非得隔著門檻挨那麽近?分明是心裏有鬼,指不定就是怕留下腳印啥的。我聽說城裏抓奸都是看腳印...”
    王娘這次直接起身模仿“貼門檻”的姿勢,臀部誇張扭動引得她們哄堂大笑,手中針線筐掉落都沒管。
    陸逢時將竹匾放在左側腰間,兩隻手扶住邊沿,緩緩從槐樹的陰影裏踱步而出。
    午後的陽光斜斜照在她蒼白卻異常平靜的臉上,嘴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譏諷,恰好打破王娘那聲模仿“貼門檻”姿勢後引發的哄笑巔峰。
    場院瞬間靜得落針可聞。
    王娘臉上誇張的笑容僵住,李婆子嗑瓜子的動作停在半空,徐氏她們更是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像一群被人掐住脖子的鴨子,喧囂戛然而止。
    陸逢時沒看她們,仿佛隻是路過。
    她將竹匾放在旁邊一塊幹淨的石磨上,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裏麵曬幹的艾草和益母草。
    “嗬,”
    她終於輕笑一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王嬸、李婆婆、徐嫂子,聊得挺熱鬧啊?看來村裏今年的收成,都沒各位嬸娘舌根子底下的‘收成’豐盛。”
    王娘臉上掛不住,強撐著嘴硬:“我們...我們閑聊幾句怎麽了?又沒指名道姓!”
    反正她們也隻說了陸氏。
    真細究起來,還怕她一個剛嫁進村沒幾個月的新婦?
    況且出了這等事,裴三郎一定不會護著她。
    “是嗎?”
    陸逢時抬眼,目光精準地落在王娘臉上,那雙清澈的眼仿佛能洞穿一切。
    讓王娘心頭一悸。
    “王嬸,”陸逢時在王娘旁邊的小矮墩坐下,看向她的臉,“我觀你麵相,鼻翼旁生一灰褐小痣,隱於法令紋末端,眉心亂紋交錯,形如‘倒刺’,嘖嘖嘖……”
    王娘茫然。
    她沒聽懂!
    不過最後的嘖嘖嘖,很傳神~
    她想到了剛才的自己。
    陸逢時聲音愈發輕柔:“沒聽懂啊,那我說些你能聽懂的。
    就是你這種麵相,主家宅不寧,子孫有損。若我推算不錯,你家小兒子近來是否在西南方向與人起了爭執?不僅損了錢財,還沾了血光之災吧?”
    王娘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她的小兒子前幾日在鄰村跟人賭錢,輸光了兜裏的上百文銀子不說,還被人打破了頭!
    這事她瞞得死死的,連自家男人都沒敢告訴。
    陸氏怎麽會知道?
    不等王娘反駁,陸逢時的目光已轉向李婆子。
    “李婆婆,”
    她的聲音依舊平穩,卻讓李婆子後背發涼。
    看王娘剛才的臉色,說明這陸氏不是胡謅,且說得分毫不差,她自然緊張起來。
    李婆子麵色都變了:“你要說什麽?”
    “李婆婆這麽緊張做什麽,放輕鬆,剛才說王嬸的時候不是笑得挺歡快~”
    陸逢時起身,將王娘擠到一邊:“你眼下淚堂深陷如溝壑,紋路枯槁帶青黑,此乃‘子息斷絕’之兆,且主晚年孤苦,病榻纏綿。”
    李婆子:“……,陸氏你嘴也太毒了。”
    “毒?李婆婆既然這麽說了,那我話就說全乎一點。”
    李婆子氣得手都在抖。
    “若我沒看錯,你早年是否曾有一子早夭?其亡故之地,應該是近水。這怨氣纏繞,怕是讓你夜不能寐,常聞嬰啼吧?”
    正因如此,上次李婆子罵她肥豬,她忍了。
    可有些人,自己不好過,還想踩旁人一腳讓別人也不好過。
    李婆子這下渾身劇震,如遭雷擊!
    她早年確實有個兒子,在他三歲時在河邊玩耍失足淹死了!
    這是她心底最深的疤痕,幾十年都不敢碰!
    那孩子死後,她確實常常在半夜聽到若有若無的啼哭聲,嚇得她不敢獨處。
    陸氏連這個都知道?!
    她看著陸逢時的眼睛,隻覺得那裏麵像是藏著能看透她一生罪孽的深淵,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最後,陸逢時的目光落在了臉色煞白的徐氏身上。
    “徐嫂子,”
    陸逢時輕輕歎了口氣,語氣竟帶著一絲憐憫,“你夫妻宮晦暗不明,隱有青氣浮動,此為‘夫星不穩’之相。嫂子,你與其在這裏操心別人家門檻高低,不如回家看看你枕邊人吧,或許他直接讓你無痛當娘!”
    “轟——!”
    徐氏隻覺得腦子裏炸開了!
    她家那口子最近行蹤確實詭異,身上偶爾帶著陌生的脂粉味。
    為此還理論過幾回。
    可他隻說是自己多心,聞錯了。
    聯想到丈夫最近對她冷淡的態度和閃爍的眼神...
    徐氏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憤怒瞬間攫住了她!
    她死死盯著陸逢時,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有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
    陸逢時環視一圈這三個麵無人色、搖搖欲墜的婦人,聲音陡然轉冷:“相由心生,口業亦是業!你們今日再此捕風捉影,汙言穢語,搬弄是非,可知每一句惡言,都在給自己招來禍事。”
    “王嬸,你小兒的災厄未消;李婆婆,你子息的怨氣未散;徐嫂子,你的家變就在眼前!”
    “這便是你們信口雌黃、汙蔑他人的報應!這報應,不是我給的,是你們自己招來的!”
    她的話如同重錘,狠狠砸在三個婦人心裏。
    “你,你胡說!”
    “我胡說?”
    陸逢時輕笑,目光銳利如刀,“王嬸,你敢不敢賭咒發誓,你家小兒子前日沒在臨河村的賭檔裏,被人打破了頭,還輸了整整三百文錢?”
    王娘徹底癱軟在地。
    李婆子老淚縱橫,捂著心口說不出話來。
    徐氏更是如同瘋了一般,尖叫一聲:“張有德你這個天殺的!”,顧不上其他,跌跌撞撞地往家裏衝去。
    她要去撕了那個負心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