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涼，我站在窗邊，望著燈火通明的街道，心中五味雜陳。
    “他到底是誰的人？”我低聲問著，話音剛落，便聽見徐景瀾輕輕一笑。
    “你呀，想了一路了？”
    我回頭瞪他一眼：“這可不是小事。那個薩爾曼，明明處處透著古怪，偏偏又幫了我們大忙。”
    他走過來，替我攏了攏披風，“管他是什麽來頭，隻要他幫我們把這批貨順利運進來，就是朋友。”
    “可他那枚玉佩……”我皺眉，“跟我們在戰場上撿到的一模一樣。”
    “那就更說明，有些事，咱們還沒看明白。”他頓了頓，目光深邃，“不過眼下，先辦正事要緊。”
    “什麽正事？”我一愣。
    “明天的商業盛會啊。”他挑眉，“你不會忘了吧？”
    我這才想起，明日便是京城一年一度的商業盛會，各路商賈雲集，是展示新貨、結交人脈的大好時機。而我們，作為異域貿易的新銳代表，自然被邀請出席。
    我輕歎一聲：“我還真差點忘了。”
    他笑道：“別光歎氣，回去還得試禮服呢。”
    我一拍腦門：“糟了！那件特意從顧家送來的衣裳，說是今早該送到客棧的，怎麽到現在都沒動靜？”
    話音未落，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小廝推門進來，氣喘籲籲：“小姐，不好了！您的禮服沒送到，聽說是路上出了岔子，馬車翻了，布料全毀了。”
    我一聽，整個人都炸了：“什麽？！”
    徐景瀾倒是鎮定：“還有多久開始？”
    “兩個時辰！”小廝咽了口口水。
    我咬牙切齒：“兩、個、時、辰！”
    他卻轉身就往外走：“我去隔壁繡坊看看有沒有現成的布料。”
    我立刻追上去：“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到了繡坊，老板娘一見我們來了，趕緊迎上來：“哎喲，二位貴客臨門，有什麽吩咐盡管說。”
    徐景瀾開門見山：“我們需要一套禮服，現在就要。”
    “現在？”老板娘嚇了一跳，“兩位可是開玩笑？”
    我沉聲道：“不是玩笑。布料我出錢買，你找人縫，工錢加倍。”
    她猶豫片刻，終於點頭：“行吧，我這兒剛好有一匹新進的雲錦，水藍色的，配您再合適不過。”
    我點頭：“就它了。”
    老板娘立刻招呼繡娘們動手裁剪縫製，我則在旁邊一邊盯著進度，一邊絞盡腦汁想著設計。
    “小姐，這針腳要繡什麽圖案？”一位繡娘問道。
    我想了想：“簡單些的好，不要太繁複，但要有異域風情。”
    繡娘點點頭：“明白了。”
    這時，一個年長些的繡娘忽然開口：“小姐，前兩天我也接了個單子，給一位異域商人做了幾件長袍，用的也是這種布料。”
    我心裏一動：“那位商人，是不是叫薩爾曼？”
    “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她笑眯眯道，“他說要做幾件正式場合穿的禮服，還特別交代要低調中顯貴氣。”
    我與徐景瀾交換了一個眼神——果然，這家夥無處不在。
    兩小時後，一件嶄新的禮服出現在眼前。
    水藍色雲錦裁成修身裙擺，袖口綴以銀線勾勒的異域花紋，腰間係著一條嵌珠金帶，簡潔而不失華貴。
    我換上身，對著銅鏡一照，自己都被驚豔到了。
    “不錯。”徐景瀾讚許地點點頭，“明日你可得讓全場都記住你。”
    我揚起下巴：“那是當然。”
    第二日，盛會如期舉行。
    會場設在城南最大的商會大廳，門口張燈結彩，賓客如雲。我和徐景瀾剛一踏入，便有侍者上前引路。
    我們的展台被安排在偏僻角落，四周全是其他商隊的貨物堆疊，幾乎遮住了視線。
    我看著那位置，眉頭緊鎖：“這是故意的吧？”
    徐景瀾淡淡道：“他們怕我們搶了風頭。”
    “那我們就讓他們怕得更徹底一點。”我嘴角一揚。
    當下，我迅速安排人手，在主會場四處發放樣品圖冊，上麵印著我們帶來的香料、藥材、布匹等商品，並附上詳細說明。
    同時，我在展台旁點燃了幾盞香爐，焚上龍涎香和乳香，香氣很快隨風飄散，吸引了大批賓客駐足。
    “這是什麽味道？”有人好奇地問。
    “這香味兒，聞起來像是異域特產。”
    “走，去看看。”
    不一會兒，我們的展位前便圍滿了人，紛紛打聽貨源、價格、運輸方式。
    我一一耐心解答，甚至當場演示如何辨別香料真假，贏得一片驚歎。
    人群中，有個戴著鬥篷的神秘賓客一直默默記錄著，我看不清他的臉，隻覺得那動作熟悉得很。
    盛會在午時進入高潮。
    主辦方請來了幾位名流登台演講，輪到我們時，主持人卻臨時告病缺席，場麵一度冷清。
    我站在後台，看見台上空蕩蕩的，沒人主持，賓客們開始竊竊私語。
    “怎麽辦？”我低聲問徐景瀾。
    他掃了一眼台下，忽然對我一笑：“你上去吧。”
    “我？”我瞪大眼睛，“我又不是主講人！”
    “可你是最了解這批貨的人。”他拍拍我的肩，“相信我，你能行。”
    我深吸一口氣，走上台去。
    “各位貴賓，大家好。”我聲音清亮，語氣輕鬆，“我是顧琳琅，今日本應由主持人介紹我們，但他臨時有事，隻好由我這個‘替補’來登場了。”
    台下哄笑一片，氣氛頓時活躍起來。
    “其實，與其聽那些客套話，不如聽我說個故事。”我笑著繼續，“前幾天，我和夫君帶著這批異域貨品穿越山林，遭遇山洪、強盜、陷阱……你們猜最後是怎麽挺過來的？”
    眾人紛紛搖頭。
    “靠的是信任。”我目光堅定，“我們信任彼此，信任合作的夥伴，也信任這條貿易之路的未來。我相信，今天在座的諸位，也會願意與我們攜手前行，共創商機。”
    掌聲雷動。
    我站在台上，看著台下那一雙雙充滿興趣的眼睛，心中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成就感。
    這一刻，我知道，我真正站上了屬於自己的舞台。
    盛會結束後，不少人前來遞上名片，表達合作意願。我一一接過，心裏卻清楚，這隻是開始。
    “怎麽樣？”徐景瀾走過來，眼裏帶著笑意。
    我得意地晃了晃手中一堆帖子：“你說呢？”
    他輕笑：“看來，你以後可以自己開一家商會了。”
    我眨眨眼：“那你呢？”
    他低頭看我，眸色溫柔：“我當然是你的首席合夥人。”
    我噗嗤一笑：“成交。”
    夜幕降臨，燈火輝煌，我站在人群中央，聽著此起彼伏的恭維聲，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突然，我想到那個神秘的賓客——剛才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望向遠方，心中隱隱有種預感：這個人，或許還會再來。